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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总统为加沙提出的二十点和平方案,是一套把“弹坑”变成“起跳台”的聪明设想。它试图将这场残酷至极的加沙战争,转化为不仅能为解决以巴冲突重建基础、也能推动以色列与沙特阿拉伯、黎巴嫩、叙利亚,甚至伊拉克关系正常化的路径。若其奏效,甚至可能催动伊朗发生一次亟需的转型。
向这项方案的主要构想者致敬:贾里德·库什纳、史蒂夫·维特科夫与托尼·布莱尔。没有他们的努力,这一倡议不可能诞生。
然而,尽管方案的创意前所未有,它所面临的时刻也以残酷前所未有为特征,这使得成功的几率充其量也只是渺茫。
倘若这套计划只是为了解决瑞典人与挪威人之间的边界争端,问题还会简单得多。可惜,它却旨在制止这场冲突历史上最为残酷且致命的两年之久的战事,发生在犹太人与巴勒斯坦人之间。
2023年10月7日,哈马斯对以色列人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戮,父母在子女面前被害、子女在父母面前被害,外加对婴幼儿与老人的绑架;随之而来的是以色列军队在报复中常常不分对象,每天可以为击杀一名哈马斯武装人员而准备让数十名巴勒斯坦平民与儿童死伤,同时将加沙碾为瓦砾。这一切或许造成了以往任何一次阿以战争都未曾造成的后果:本应必要的“达成和平”,变得不可能。
以我终生报道此一冲突的经验,未曾见过它被撕裂成如此多的碎片,而且每一片都浸透着比从前更深的互不信任与仇恨。要把这些碎片重新拼合起来,落实这套复杂的路线图,包括停火、以军分阶段撤出加沙、人质交换、巴勒斯坦囚犯获释,以及在国际监督下重建加沙,将是近乎不可能的任务。这几乎意味着每天都要解一道外交“魔方”,而协议的一切敌人也会天天尝试把它再度打乱。
我怀疑特朗普是否真正理解这是一项怎样的近乎不可能的工程,它需要他本人投入多少时间与政治资本,以及他必须如何同时对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哈马斯与美国的阿拉伯盟友施压,逼迫他们去做那些不仅不愿意做、而且在政治与人身上都可能险象环生的事。
内塔尼亚胡表示他同意这套方案,但我要等到听见他用希伯来语对自己的民众与内阁公开这么说才会相信。弗里德曼“中东报道第一法则”是:别人私下对你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用自己的语言在公众面前对自己的人民说了什么。在华盛顿,官员们往往在公开场合说谎、私下场合说真话;在中东,官员们则常在私下场合说谎、公开场合说真话。
此外,仍藏身于多哈地堡中的哈马斯幸存领导层也必须点头。以色列《新消息报》专栏作家纳胡姆·巴尔内亚(Nahum Barnea)对我说:“内塔尼亚胡或哈马斯都有太多方式可以破坏它。”但和我一样,他认为值得一试,并赞许拟定方案的人。
因为它在太多层面上都势在必行。首先,凡对战争及其发展方向稍有常识者都清楚,以色列人、阿拉伯人和伊朗人再也承担不起另一场战争。更廉价、更智能的无人机乃至导弹正在不断扩散,更快地赋能越来越多的行动者。
我不必提醒以色列人:6月1日,逾百架被偷运入俄境的乌克兰无人机突然袭击了俄罗斯腹地的空军基地,毁伤至少十余架军机,包括远程战略轰炸机。我猜想,这场大胆的突袭成本更像是一场在百思买(Best Buy)的大采购,与以色列机队中一架洛克希德·马丁F-35战机约八千万美元的单价相去甚远。
其次,内塔尼亚胡可以像他周一所言那样不断重申,如果哈马斯不接受这套方案,“以色列将在加沙自行把这件事做完”,而特朗普也表示会支持。说来容易做来难。一旦如此,以色列将不得不在加沙实施长期军事占领,同时面对一场长期化的叛乱,这恰恰是以色列军方高层所反对的。这算哪门子“做完”。正因如此,既然特朗普已把方案摆上台面,比比(Bibi,指内塔尼亚胡)或哈马斯都很难干脆利落地拒绝。
第三个理由也使得这套看似不可能的方案仍属必要。社交媒体尤其是TikTok的普及,意味着每一个平民伤亡、每一具被撕裂的平民遗体,如今都可能被实时推送到地球上每个人的手机上。以色列已在体会,面对像哈马斯这样深植于平民之中的敌人,它若想军事实现“消灭”,代价就可能是把自己变成国际社会的“贱民”,其体育队伍、学者与艺人都在全球范围遭到抵制与排斥。
内塔尼亚胡可以宣称,而且并非全无道理,以色列在加沙对抗伊斯兰法西斯式的哈马斯,实则在捍卫西方民主价值。哈马斯是个糟糕透顶的组织,首先对巴勒斯坦人自己最为残酷。但如今任何一个刷着TikTok的少年,也能同时看到比比与以色列的“犹太至上主义者”如何在约旦河西岸延续一种“西方式的定居者殖民”。没有人会上当,我的意思是,没有任何人。
“皮尤研究中心在2025年3月开展的一项民调显示,自2022年以来,年轻共和党人对以色列的看法出现显著转向;50岁以下共和党人对以色列持负面看法的比例上升至50%,而2022年为35%,上升了15个百分点。”马里兰大学教授希布利·特尔哈米分析该项与其他数据后如是指出。
这份和平方案之所以必要,还因为我们不应放弃“两国方案”,无论它多么不可能。它仍是此一冲突唯一公正且合乎理性的出路。但必须承认,我们无法从“此时此地”直达彼岸。
我们需要一座桥,在信任被消耗殆尽之处重建信任。这套方案的主旨,是事实上为加沙设置一项获得联合国批准的“托管”,由一个国际治理机构与国际维和部队在阿拉伯国家同意、并吸纳约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意见的前提下实施。逻辑在于:除非且直到加沙的巴勒斯坦人能够建立并证明治理能力,否则“两国方案”无从谈起。
而要给巴勒斯坦人以最佳机会去证明这一点,他们不仅需要国际支持,也需要以色列从加沙让路。我还要补充,在约旦河西岸停止一切以色列定居点扩建,因为这些扩建正是为了在未来抹去巴勒斯坦主权的可能。若巴勒斯坦人在治理上达到某些明确指标,以色列必须被迫保留巴勒斯坦建国的可能性。只有特朗普可以对比比施加这种压力,尤其当他的方案已将“建国”表述为“巴勒斯坦人民的愿望”。
不过,以色列若抓住这份特朗普方案,隐而未显的激励在于:以色列对伊朗与真主党军事能力的沉重打击虽属战术层面的胜利,却为区域一体化开辟了巨大的新空间。
它导致伊朗在叙利亚的“傀儡政权”垮台,并为一个脆弱的民主联盟上台铺路;它也为黎巴嫩迎来内战以来最可称道的领导搭档创造了空间,即总统约瑟夫·奥恩与总理纳瓦夫·萨拉姆,得以将黎巴嫩这座羸弱的民主从伊朗与真主党的“死亡扼喉”中解放出来;同时,它也让伊拉克的民选政府能更有效地控制亲伊朗民兵。
与此同时,这也在伊朗国内引发了一场低调的争论:为支持像哈马斯、真主党这样的“输家”,砸下数十亿美元并让德黑兰沦为国际贱民,究竟值不值。
如果,如果,如果这份特朗普和平方案能够搭起通往“两国方案”的桥,沙特阿拉伯、黎巴嫩、叙利亚,甚至伊拉克,都会有更大的回旋余地考虑加入《亚伯拉罕协议》,与以色列实现关系正常化。
换言之,这将把以色列与特朗普政府在那场“为期十二天的战争”中对伊朗造成的战术性军事挫败,转化为一项战略性成果。
特朗普在周一的白宫新闻发布会上甚至特意向伊朗示好,表示若德黑兰愿意,他也愿意开启新关系。他谈到《亚伯拉罕协议》时说:“谁知道呢,也许连伊朗都能加入进来。”当时内塔尼亚胡就站在旁边。
贝鲁特研究院执行主席拉吉达·德尔加姆日前在《阿拉伯安纳哈尔》发表了一篇精到文章指出,要让局面有所转折,以色列需要摆脱一种被围困的心态与军事化的逞威;与之相对,伊朗则深陷其集市式的讨价心态,在虚张声势与让步之间摇摆,在升级与退却之间徘徊。
“她指出,伊朗领导层一再在虚张声势与让步、升级与退却之间摇摆,仍抱有‘时间站在自己一边’的幻觉;但在这副强硬姿态之下,潜藏着一种静默的恐慌。在被逼入角落的状态中,德黑兰继续作出代价高昂的误判,尤其体现在以色列问题,以及对所谓‘抵抗轴心’这套正在消退的神话的执念上。这个‘轴心’主要由伊斯兰革命卫队在黎巴嫩、伊拉克与也门主导;至于叙利亚,伊朗在那里铺设的网络已被切断。”
若这份特朗普方案得以推进,伊朗所处的孤立将尤甚,或许最终会在国内引爆一场真正的路线之争与战略改变。
我的结论是:如果你是个下注的人,就押注‘必要之事将无法实现’。有大量历史经验站在你这边在提醒我们:越是逼近和平,破坏者就越会出手把它搅黄。
若你是个怀抱希望的人,就请继续希望这一次会有所不同。
如果你会祈祷,请为此祈祷:愿我们所知关于这个地区及其现任领导人的一切困局,连同加沙战争遗留的毒性,都能被克服。也愿关键各方无论因何契机都能意识到,这确是通往体面前景的末班车;下一班以及其后的所有班次,都是不停站,直抵地狱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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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L. Friedman
托马斯·L·弗里德曼,《纽约时报》外事评论专栏作家,1981年加盟本报,三度荣获普利策奖,著有《从贝鲁特到耶路撒冷》(获国家图书奖)等七部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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