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3月9日的夜晚,东京城区的居民们正准备进入梦乡,无人预料到几小时后即将降临的灾难。
午夜刚过,277架B-29轰炸机如幽灵般出现在东京上空,在两个小时内向这座城市倾泻了逾两千吨燃烧弹。
火焰迅速蔓延,形成巨大的火灾旋风,温度高达近千度,金属熔化,河水沸腾,无数试图在河中避难的人被活活煮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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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东京变成了但丁笔下真正的炼狱。
1945年初,太平洋战局已定,但日本仍在负隅顽抗。
时任第21轰炸机部队司令的柯蒂斯·李梅少将面临一个棘手难题——此前对日本的高空精确轰炸效果甚微。
时年38岁的李梅在研究日本工业结构后发现,这个岛国的军工生产体系与欧美截然不同。
日本大量武器零部件生产分散在居民区中的无数小作坊,这些小作坊完成后,再将零件送往大工厂组装。
昼间高空精确轰炸虽能摧毁大型工厂,却难以消灭那些隐藏在居民区中的小作坊。
李梅洞察到三个关键点:日军夜间防空能力极差;日本城市建筑多为木质结构且排列密集;城市消防能力薄弱。
基于这些分析,他做出了一个冒险决定——改为夜间低空燃烧弹轰炸。
为确保轰炸效果,李梅还命令B-29拆除所有不必要的自卫武器,以增加燃烧弹携带量。这一战术变革将彻底改变太平洋战争的进程。
1945年3月9日傍晚,334架B-29轰炸机从马里亚纳群岛的基地相继起飞,直扑东京。每架飞机携带了6至8吨燃烧弹,总数超过两千吨。
子夜二十四时十五分,2架导航机在东京下町地区投下照明弹和燃烧弹,燃起两条火龙,标示出一个巨大的“X”字样,为后续机群指引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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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大批B-29以单机间隔15米的密集队形依次进入,在东京人口最稠密的区域投下了暴雨般的燃烧弹。
轰炸迅速引发了恐怖的火灾旋风——大火产生的高温使空气急剧上升,周围的冷空气迅速补充,形成了时速超过50公里的火焰风暴。
火焰所到之处,氧气被迅速消耗,许多躲在地下室的人们因窒息而死。
一位幸存者回忆道:“街道上挤满了奔跑的火人,他们尖叫着,最终像木炭一样倒下。” 混凝土建筑中的易燃材料被烧得一干二净,不流丝毫痕迹。
据日本东京警视厅的统计,仅3月9日至10日一夜的轰炸,就有约8万至10万人死亡,近10万人被不同程度烧伤,伤亡人数竟超过了后来遭到原子弹袭击的广岛。
那一夜死亡的人数比广岛或长崎在原子弹爆炸中死亡的人数还多。
轰炸造成的人员伤亡远超预期。
大火之后日本政府花了二十五天的时间才将烧焦的尸体清除完毕。
几万死难者都是因为燃烧耗尽氧气而窒息死亡,尤以低洼区最为悲惨。
人们争相躲入坚固的明治座剧院,院内窒息而死的尸体互叠有2米之高。
东京约1/4的地区被夷为平地,26.7万幢建筑付之一炬。
东京市中心41平方公里的区域被完全烧毁,中心商业区的63%、工业区的20%被烧毁。
美军要攻击的22个工业目标全部被摧毁。
东京大轰炸后,美军趁热打铁,对日本其他主要城市也进行了类似的燃烧弹轰炸。
3月11日夜,285架B-29轰炸名古屋,投下1700吨燃烧弹,烧毁5平方公里的市区。
3月13日夜,274架B-29轰炸大阪,投弹约1700吨,烧毁民房和工业建筑物134744幢,55万人(占大阪市总人口的四分之一)无家可归。
3月16日夜,307架B-29轰炸神户,投弹2300吨,66000多幢建筑物被炸成废墟,25万人(占神户市总人口的三分之一)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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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6月中旬,李梅又将燃烧弹轰炸范围扩大到其他中小城市和交通线,烈火燃遍了整个日本。
96个日本城市遭到轰炸,其中主要大城市的城区被烧毁面积均超过50%。
东京大轰炸因其对平民造成的巨大伤亡,成为二战历史中最受争议的章节之一。
李梅本人也清楚意识到这一点,他战后曾表示:“如果美国输掉了战争,我充分相信我会因为战争犯罪而受到审判。”
具有历史讽刺意味的是,1964年,李梅获颁日本最高级别的“勋一等旭日大绶章”。授勋理由是因其结束了日本军国主义统治的“功劳”。
东京大轰炸与原子弹爆炸一样,成为战争伦理讨论的重要案例。
它展示了总体战环境下道德界限的模糊性,也折射出战争本身的残酷本质。
据战后统计,李梅的火攻战术造成了近50万日本平民死亡,800万平民流离失所,244万幢建筑物被毁。
还有难以计数的人死于轰炸导致的肺结核、饥饿和无家可归带来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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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美国战略轰炸统计,从1944年11月至1945年8月,美军对日本98座城市实行战略轰炸,共出动B-29轰炸机3.3万架次。
李梅的火攻战术不仅摧毁了日本的战争潜力,也彻底动摇了日本民众的士气。
东京大轰炸的火焰不仅烧毁了东京的建筑物,也加速了日本军国主义的覆灭。
日本首相小矶国昭在轰炸后谴责“最残酷野蛮的美国人”,却未反思正是日本发起的侵略战争,才招致了这样的报复。
在战争的残酷逻辑下,最终承受苦难的,往往是最无辜的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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