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老李在宁波住了快一年,直叹这东海之滨的"课"比东北冬天还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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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堂是"湿冷课"。东北冬天干冷,穿厚点、钻暖气房就扛过去了。
宁波的冷带着海腥味,海风裹着湿气往骨头缝里钻。梅雨季最遭罪,半个月见不着太阳,墙皮挂水珠,衣服晾三天还潮乎乎。
老李那老寒腿,比手机天气预报报得还准。第二堂是"口味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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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人吃惯了酸菜炖肉、锅包肉的酸甜。宁波菜鲜是鲜,可咸得直齁嗓子。咸齑、咸蟹、黄鱼鲞,头回尝直皱眉——这哪是下饭,分明是喝盐水。
老李总翻手机相册,看老家酸菜馅饺子的照片。第三堂是"方言课"。原以为南方话都软乎乎,宁波话倒像"石骨铁硬"的石头。
菜市场里听人唠嗑,跟听外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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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公交问个路,人家说了一串,老李直摆手:"大兄弟,说慢点儿成不?
"那种干着急插不上话的滋味,比梅雨季还闷。
第四堂是"人情课"。东北人热络,见面称兄道弟,三两句就唠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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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邻里客客气气,却保持着分寸。老李起初觉得"冷",后来发现人家不是不热情,是不喜欢打扰人。想交真心朋友?
得慢慢处,急不得。可这一年也不全是难。
老李开始尝出咸齑大汤黄鱼的鲜,看宁波人做事不声不响却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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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排斥到适应,他说:"退休搬家不是换个房子,是换个活法儿。"网上总说"投资不过山海关",老李倒觉得,人适应环境也像闯关。
东北办事爱找关系,宁波人更信规矩;东北人直来直去,宁波人务实内敛。差异是道坎,跨过去才知天地宽。
有回跟女儿逛菜市场,卖菜阿婆见他总来,特意用普通话喊:"老阿哥,今天的菜新鲜!"老李突然鼻子一酸——这声"老阿哥",比老家暖气还暖。要问南迁啥最重要?
老李拍着腿说:"别端着架子,主动往前凑。
"他现在每天去社区活动室,跟着学宁波话,听人讲"港通天下"的故事。有南下打算的老铁,先想想这四堂课。
是被湿冷吓退,还是咬咬牙学新本事?日子是过出来的,不是比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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