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月11日,河南开封的冬日格外寒冷。
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韩复榘站在月台上,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他紧了紧军大衣的领口,目光扫过站台上荷枪实弹的宪兵,心里掠过一丝不安。
"向方兄,何必多虑?委员长召开军事会议,商讨抗日大计,你是战区副司令长官,自然应当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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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刘峙拍着韩复榘的肩膀,笑容可掬。
韩复榘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经扶兄说的是。只是近来身体不适,怕耽误军机。"
"哎,委员长特意嘱咐,一定要请到你。"刘峙压低声音,"听说要讨论山东战局,你这位山东省主席怎能缺席?"
听到"山东战局"四个字,韩复榘的眼皮跳了跳。
一个月前,他擅自放弃济南,率部撤往鲁西南的事,一直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他环顾四周,看到自己的卫队被拦在车站外,只有副官孙桐萱获准随行。
"总司令,我看..."孙桐萱刚想说话,被韩复榘抬手制止。
"走吧,别让委员长久等。"韩复榘整了整军帽,大步走向停在站台旁的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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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密报——蒋介石在日记中称他为"军阀余孽",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汽车驶入开封城内,街道上戒备森严,韩复榘注意到,沿途的岗哨都是中央军的士兵,没有一个是他的旧部。
当车停在河南省政府大门前时,他看到门前站着两排全副武装的宪兵,领头的正是蒋介石的亲信——宪兵司令谷正伦。
"韩总司令,请随我来,委员长正在等您。"谷正伦面无表情地说。
韩复榘的手再次摸向腰间,却发现手枪不知何时已被卸下,他猛地回头,发现孙桐萱已被拦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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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顺着他的脊背流下,但他强自镇定,跟着谷正伦走进省政府大院。
穿过几道回廊,他们来到一间会议室前,谷正伦推开门,里面坐着的不是蒋介石,而是何应钦、李宗仁等高级将领,以及几名军法官。
桌上摆着一份文件,韩复榘眼尖地看到标题是《关于韩复榘违抗军令擅自撤退的调查报告》。
"韩向方,你可知罪?"何应钦冷冷开口。
韩复榘的大脑飞速运转。
一个月前,日军逼近济南,蒋介石电令"死守济南,与城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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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判断济南无险可守,为保存实力,擅自下令撤退。当时他认为,作为山东的土皇帝,这点自主权还是有的。
"何部长,此话从何说起?我韩复榘抗日之心,天地可鉴!"韩复榘挺直腰杆,声音洪亮。
"抗日?"李宗仁冷笑一声,推过一叠照片,"这是你的部队撤离济南时,放火烧毁军用仓库的画面。这些本该用来抗日的物资,就这样付之一炬!"
韩复榘额头渗出冷汗:"那是...那是为了不资敌..."
"还有这个!"何应钦拍出一份电报,"12月22日,委员长明确命令你'务必死守济南',你置若罔闻,导致山东门户洞开,日军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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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蒋介石一身戎装走了进来。房间内所有人立刻起立敬礼,只有韩复榘站在原地,与蒋介石四目相对。
"向方啊,"蒋介石叹息着摇头,"我待你不薄啊。民国十九年你叛冯投我,我让你当了山东省主席;去年又任命你为第三集团军总司令。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韩复榘知道辩解无益,索性撕破脸皮:"委员长!济南无险可守,我撤退是为了保存实力,以图再战!况且...况且南京不也..."
"住口!"蒋介石厉声打断,"南京是首都,战略撤退是经过周密计划的!而你,是临阵脱逃!"他转向军法官,"按战时军法,该如何处置?"
"报告委员长,违抗军令,擅自撤退,当处死刑。"军法官战战兢兢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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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鸦雀无声。韩复榘突然狂笑起来:"好!好一个借刀杀人!老蒋,你早就想除掉我了吧?什么抗日,什么军法,都是借口!"
蒋介石面色铁青:"带下去!"
四名宪兵上前架住韩复榘。在被拖出会议室时,韩复榘扭头大喊:"蒋介石,你排除异己,你你你……!"
三天后,1月24日晚,武昌平阅路的一栋小楼里,韩复榘被秘密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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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刑前,他拒绝蒙眼,面对行刑队高呼:"告诉国人,我韩复榘是被蒋介石借刀杀人的!抗日无罪!"
枪声响起,这位统治山东七年之久的"土皇帝"倒在血泊中,他的死,成为蒋介石在抗战期间铲除异己的典型案例。
正如当时报纸所评论:"韩复榘之死,非死于抗日不力,而死于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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