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里,我浑身被汗水浸透,历经十几个小时的阵痛,终于听到了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恭喜,是个健康的女孩!"医生高兴地宣布。
我虚弱地抬起头,想看看我的小天使。护士把包裹在粉色小被子里的婴儿放在我胸前,我感到一阵欣喜涌上心头。这是我和老公相爱七年的第二个结晶,多么完美的小生命啊!
可是,这份喜悦很快被打破。公婆站在病床旁,看着小孙女的眼神从期待变成了失望。婆婆瞥了一眼,叹了口气,拉了拉公公的袖子。
"又是个闺女,"婆婆的声音很低,却足以让我听清,"看来得准备三胎了。"
说完,两人转身就走,连多看我和孩子一眼都不愿意。病房的门被轻轻带上,却像一记重锤击打在我心上。
我抱紧怀里的小女儿,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七年前嫁入这个家,我一直努力做个好媳妇,生了老大也是女儿后,公婆的态度就开始变了。现在二胎又是女儿,他们会怎么对我?更重要的是,我的丈夫会站在哪一边?
"回去再好好调养身体,过段时间再要个儿子。"这是婆婆来医院的第三天,临走前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我坐在病床上,怀里抱着刚满三天的小女儿,心里既委屈又无奈。
丈夫李强坐在床边,一言不发。我能感觉到他的犹豫和挣扎,但他没有为我说一句话。
"强子,你真的也想再要个三胎吗?"我试探着问。
"妈他们老一辈人思想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李强避重就轻地回答,眼神闪烁不定,"孩子都生了,是男是女都一样,好好养就是了。"
我心里明白,他这是既不想得罪父母,又不愿伤我的心,只能打太极。我们结婚七年,他一向是个听父母话的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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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大宝才四岁,小的刚出生,我怎么照顾得过来?再说,现在养孩子这么贵..."
李强打断我:"先别想那么多,你好好坐月子要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他匆匆离开了病房,留下我和熟睡的小女儿。透过窗户,我看到婆婆正在医院门口等他,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婆婆的脸色很不好看。
出院那天,我本以为公婆会来接我们回家,却只有李强一个人来了。
"爸妈呢?"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他们...回老家了,说是帮我大伯照看果园。"李强支支吾吾。
我心里一沉,明白这是公婆在表达不满。回到家,发现大女儿淼淼被送到了我妈妈那里。整个家里冷冷清清,没有任何喜添新丁的喜悦气氛。
月子里,我靠着月嫂的帮助和网上订的营养餐勉强度日。李强白天上班,晚上常常加班到很晚。偶尔回来,也是沉默寡言,看着二宝的眼神复杂难明。
一个月后,月嫂合同到期离开了。我一个人照顾刚满月的二宝,身心俱疲。这天,李强回来得格外早,却带来了一个让我崩溃的消息。
"我爸妈下周回来,他们...打算住我们这里一段时间。"
"多久?"我问。
"可能...几个月吧。妈说要帮你带孩子,也想多看看孙女们。"
我苦笑:"是想督促我们尽快要三胎吧?"
李强没有否认,只是说:"你也知道,他们老家那边,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重的。"
"那你呢?你也这么想吗?"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避开我的视线:"我当然不会强迫你。但你也体谅一下父母的心情,他们就这一个儿子,盼着有个孙子传宗接代..."
"所以两个女儿在你们眼里什么都不是?"我的声音开始发抖,"淼淼和小橙都那么可爱,那么聪明,就因为她们是女孩,就不值得你们爱?"
我抱起熟睡的小橙,泪水夺眶而出。李强试图安抰我,但我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
第二天,我抱着小橙,带上简单的行李,回了娘家。妈妈看到我红肿的眼睛,什么都没问,只是紧紧抱住了我。爸爸则立刻去接大女儿淼淼放学。
在娘家的日子,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爸妈对两个外孙女疼爱有加,丝毫没有因为她们是女孩而有任何嫌弃。淼淼每天放学回来,都会小心翼翼地亲亲妹妹的脸蛋,然后骄傲地向我展示她在幼儿园画的画。
"妈妈,我画了我们一家人。这是爸爸,这是你,这是我,这是小橙。"淼淼用稚嫩的声音介绍着她的杰作。
"真棒!"我抱住女儿,心里却酸楚不已。我们真的还是一家人吗?
李强每天都会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两周后,他来到我娘家,带着满脸的愧疚。
"对不起,是我没有站出来保护你和孩子们。"他诚恳地道歉,"我跟父母谈过了,他们态度还是很强硬,但我已经明确告诉他们,我不会再让你生第三胎,两个女儿就是我的心头肉。"
我看着他疲惫的眼睛,知道他为此一定承受了很大压力。
"那你父母..."
"他们很生气,说要断绝关系。但我想了很多,如果连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保护不了,我还算什么男人?"李强握住我的手,"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一起面对。"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心里的坚冰开始融化。也许,这正是我们婚姻需要面对的考验。
回家后,公婆果然没再来我们家。李强开始更多地参与到育儿中来,周末带着两个女儿去公园玩,晚上哄她们睡觉。看着他笨拙地给小橙换尿布,逗得淼淼咯咯直笑的样子,我感到一种新的幸福正在生长。
半年后,公婆主动联系了我们,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原来,李强的表姐生了三个女儿后偷偷做了结扎,把婆家气得不轻。相比之下,我们"只"生了两个女儿,还愿意和他们沟通,让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闺女也是好的,"婆婆抱着小橙,语气软了下来,"看看这小脸蛋,多像我们强子小时候。"
我微笑着,心里却明白,这场关于性别的战争,永远不该存在。每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都值得被平等地爱和尊重,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
而我和李强,也在这场风波中学会了更加坚定地保护我们的小家庭,不再轻易被外界的声音所动摇。看着两个女儿天真的笑脸,我知道,这就是上天给我们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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