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几十年里,每当国内工程项目出现质量问题时,总有人会在网络上吹嘘西方殖民时期在华修建的工程如何“经久耐用”。
其中最荒诞的,莫过于“德国油纸包”的传说,声称青岛下水道是百年前德国人所建,旁边埋有油纸包裹的备用零件,百年后仍能取出使用。这种谣言的离谱程度,堪称现代版“天方夜谭”。
比这更荒谬的是另一类言论,吹捧日本在东北建造的工程质量卓越。
若说“油纸包”只是无中生有,那么将日本殖民工程美化为“优质工程”,则完全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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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于如此断言,并非空穴来风。
今天,就以被网络上吹捧最多的“丰满水电站”为例,揭开历史真相。
丰满水电站位于吉林省松花江上,或许不少人对其名称陌生,但“松花湖”作为东北著名旅游胜地,想必耳熟能详,夏季避暑、冬季滑雪、冰钓的热门景点。
而松花湖,正是因修建丰满水电站蓄水而形成的人工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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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里风景如画,但在90年前,却是中国劳工的血泪地狱。
1937年,日军占领东北全境已六年,为将东北打造为侵华战争的前哨基地,急需电力支撑工业体系。
他们看中了松花江小丰满峡谷得天独厚的水电开发条件,地形如“碗口小、肚子大”,只需封堵峡口,就能以最小工程规模蓄起最大库容。
即便以今天的眼光看,这仍是水电工程师梦寐以求的坝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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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1937年4月,在关东军主导下,丰满水电站工程启动。
日本当时技术落后、机械匮乏,工程艰难远超想象。我作为水电行业从业者深知,即便在机械化高度普及的今天,修水电站仍是极为艰苦的工作,风吹日晒、战天斗地,百斤钢筋靠人力搬运,荒郊野岭处理水文与地质难题。
日本人自己不愿干,真正承担这一切的,是数以十万计的中国劳工。
有人荒谬地认为,这像是“为中国人提供就业”,应“感谢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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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言论非蠢即坏,所谓“劳工”,实则是“奴工”,关东军以“包吃包住、高薪聘雇、三年期满送返”为诱饵,从华北、东北骗来大量百姓。
一旦进入工地,便再无自由。
江北岸铁丝网层层围挡,警察署武装看守,监工日夜盯梢。劳工每日工作超十小时,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住在夏如蒸笼、冬似冰窖的工棚中。
瘟疫盛行时,日本人竟将患病工棚浇上汽油,活活烧死400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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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4月,900多名劳工暴动反抗,遭残酷镇压。
据统计,因殴打、疾病、饥饿、严寒、事故和镇压而死的劳工超过6500人,遗体被丢弃于“万人坑”,至今仍静望松花江水,无声诉说这段血泪历史。
就是在这种极端压榨下,日本人用中国劳工的血肉,筑起了所谓“东亚第一水电工程”。那么,这座耗尽无数性命的大坝,质量究竟如何?
事实是,日本人建的丰满大坝,是彻头彻尾的豆腐渣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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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行业内,丰满老坝被称为“混凝土病害博物馆”,集各种质量缺陷于一身。
日本设计师本间德雄的专业能力本无问题,坝址先天条件优越,设计理论可行。
但问题出在施工环节,日本物资极度匮乏,从建设伊始就偷工减料。
混凝土强度依赖严格配比,砂石、水泥比例丝毫不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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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日本监工却以“为天皇节约战略物资”为由,强行减少水泥用量,为赶工期,冬季低温施工不采取养护措施,导致混凝土冻伤疏松。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水泥供应中断,日本人竟用沙石混泥巴充数,震捣密实工序一概省略。
1942年后,大坝混凝土质量断崖式下跌,设计强度二三十兆帕的混凝土,实际仅5.5兆帕,部分区域甚至低至1.2兆帕,什么概念?
相当于用脚一踢就掉渣,堪称“沙琪玛坝体”。坝面裂缝遍布、蜂窝麻面丛生,这样的结构挡水无异于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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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讽刺的是,这座千疮百孔的大坝,直至日本战败都未完工。
混凝土浇筑仅完成89%,未达设计高度;发电装机容量仅14万千瓦,不足规划56万千瓦的四分之一。
残害无数中国人、偷工减料八载,最终只留下一个烂尾工程。
1950年,新中国水电专家勘查现场时,景象令人震惊,大坝长期渗水,混凝土析出厚厚“白毛”,内部化学成分流失,钢筋锈蚀殆尽,坝体与基础面存在软弱夹层,整体滑移风险极高,这是一座悬于百万人头上的“定时炸弹”,被评定为“一级危险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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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51年起,新中国与苏联专家携手,开始修复这座残坝,铲除劣质混凝土,修补裂缝漏洞,加高坝体提高抗洪能力,至1959年终于建成真正可用的丰满水电站。
装机容量提升至55万千瓦,60年代增至100万千瓦,相当于日本原设计的七八倍。
这座电站成为“一五计划”的能源基石,为一汽、鞍钢等重大项目供电,滋养松嫩平原万顷良田,哺育新中国第一代水电技术骨干。
葛洲坝、三峡、白鹤滩等超级工程的建设者中,不乏从丰满走出的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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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那些吹嘘“日本建造的丰满水电站优质耐用”的言论,不仅荒谬,更是对历史的亵渎。
真正先进、安全、造福百姓的,是新中国重建后的丰满水电站,是共和国及其培养的工程师们,守护了这片土地的光明与安宁。
不仅丰满大坝如此,伪满时期诸多“标志性工程”皆循此例,日本作为“穷鬼帝国主义”,往往蓝图宏伟却无力为继,从“大干快上”沦为“提桶跑路”。
所谓“伪满洲国皇宫”直至1945年仍是工地,1953年由新中国续建为长春地质学院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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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建筑尚属廉价,道路、桥梁、大坝等基建更需雄厚国力支撑。
东北大多数“日遗工程”,实为新中国接手续建而成。
纵观全国,殖民时代遗留的基础设施寥寥无几,且大多经过新中国反复修缮、零件更换,已是“忒修斯之船”,与原作迥然不同。
那些鼓吹“殖民工程优于现代中国”的论调,无非是想暗讽“中国人不行”,却不知自己膜拜的,正是新中国工程师的智慧与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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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20日,老丰满大坝挡水坎爆破,松花湖水涌向新坝,老坝正式退役,仅留一段坝体作为混凝土病害的实物教材和历史见证。
而其侧畔,新丰满大坝巍然屹立,装机容量148万千瓦,是日本旧坝的10倍,虽仅为三峡的7%,却承载着一段屈辱与重生的民族记忆。
它提醒我们,真正的工程奇迹,从不诞生于压迫与掠夺,而源于独立、自强与对人民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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