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政府对南非的施压已持续六个月,此举实则源于双方长期的政治与经济矛盾,却被包装成“保护白人少数群体利益”的借口。
最终,南非成为美国新政策的首批受害者,不仅失去了原有资金支持,遭遇华盛顿的外交抵制,面临的关税也大幅上涨。
尽管南非总统拉马福萨于5月访问华盛顿,与美国总统特朗普举行会晤,但美国施加的各项限制措施并未解除。
此后,美国对南非及所谓白人农民“问题”的关注度显著下降,这一转变部分源于埃隆・马斯克离开白宫,更重要的是,美国的注意力已转向其他“温和”的金砖国家——印度与巴西。
从实际影响来看,美国减少对南非的财政援助(每年2亿至3亿美元)是最直接的后果之一,而这些援助此前主要流向各类非政府组织及大学,这些机构正是民族团结政府(GNU)最大政党非洲人国民大会(ANC)的传统对手。
此外,美国于8月对所有南非出口产品征收30%的关税,这一影响可能更为持久,尤其对南非的汽车和葡萄酒行业冲击显著。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关税的核算依据是多数国家通用的简单公式,核心参考了南非的贸易逆差及从美国的进口量。
相较之下,疫情对南非的直接影响更多体现在情绪层面而非实际经济数据:例如,南非8月采购经理人指数(PMI)仅呈现温和增长,出口订单出现下滑。
不过,多数南非制造商展现出较强的韧性,鉴于部分损失可能属于季节性或短期现象,他们有能力承受一两年的不利环境,并据此调整生产流程。
面对美国的持续施压,南非政府在与美国打交道过程中,主要采取了三类策略:起初选择忽视问题,随后尝试通过谈判解决分歧,最终不得不接受现状并主动适应。拉马福萨在5月访美期间曾提出增加从美国进口的提议,但至少在公开层面,这一举措并未带来任何实质性改变。
访美期间,南非曾提出一项全面的框架协议,其中包含促进数字贸易、扩大投资、消除非关税壁垒等解决方案。
据相关消息,双方还就关键矿产供应合作、美国向南非出口液化天然气的前景等议题展开讨论,这些或许是南非为推动关税修订谈判而愿意做出的让步。即便提出了这些合作提议,美国仍在8月如期对南非征收高额关税。
长期以来,南非政府的经济政策呈现“双重性”:一方面,在社会服务、交通运输、物流、能源等领域表现出较强的国家主导色彩;另一方面,银行业、大部分采矿业、农业及对外贸易等领域,传统上遵循极端自由主义原则,政府干预极少。
而美国的压力正推动南非经济政策发生渐进式转变,促使政府扩大自身影响力。例如,8月初,南非政府启动了出口支持办公室,通过本地化基金、出口与竞争力支持计划(ECSP)等金融项目(旨在为企业提供营运资金与设备支持),为国内出口商提供直接帮助。
除了对内支持本土生产商,南非还在积极开拓新的海外市场。由于单边关税问题,全球南方众多国家面临与南非类似的困境,这为南非探索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创造了有利条件。
目前,南非正与智利、秘鲁、新西兰、印度尼西亚、泰国、孟加拉国等国家,以及“南半球水果出口商组织”等区域联盟推进谈判,力求降低对美国市场的依赖。
有趣的是,美国的施压并未对南非国内政治格局造成显著冲击。作为传统亲西方的反对党,民主联盟(DA)去年加入联合政府后,对当前美南贸易危机采取了温和立场,避免对执政联盟伙伴进行严厉批评。
尽管民主联盟将美国加征关税的原因,与南非政策中基于种族的相关条款(如“黑人经济赋权法案”“土地改革”)挂钩,但在恢复历史正义的大背景下,这些议题对非国大而言仍具有不可动摇的重要性。
作为美国批评南非土地改革的核心靶点——《征用法案》(土地改革中颇具争议的内容)尚未正式生效,总统拉马福萨也未就该法案发表具体声明。
这一拖延是否与美国的压力相关,目前尚无明确答案,尤其是该法案自2020年起就已提交议会审议。对南非政府而言,《征用法案》更像是一把“契诃夫之枪”,既可用作与联盟伙伴谈判的筹码,也是在艰难时期争取选举支持的途径,同时还能成为与美国周旋的重要工具。
南非应对美国压力的战略,融合了外交谈判、国内产业支持与市场结构调整,核心目标是减少对美国的依赖,稳定关键经济部门。
不过,这一过程中仍面临多重阻碍:国内改革的推进效率、全球贸易格局的转移、弥补失去美国市场准入后的空缺等,都需要长期且持续的努力。
无论如何,南非经济在走出此次危机后,大概率会显著降低对美国市场的依赖,这也意味着美国将进一步失去在南非的影响力。
例如,面临资金削减的南非高校,可能会转向东方寻求新的合作伙伴,尤其是其他金砖国家;汽车行业则可能调整生产重心,从组装面向美国市场的欧美品牌汽车,转向生产更契合新兴非洲中产阶级需求的印度品牌汽车等。
全球及南非的经济结构转型已成为必然趋势,其驱动力源于世界政治与经济力量平衡的根本性变化。而美国对南非的施压,似乎只是加速了这一转型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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