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深秋,北京的冷风挟着黄沙刮过二环。22岁的王永红推着水桶,在一家路边洗车点忙到夜里十一点才收工。那一年,他本可以留在南昌的机关单位——父亲早已铺好路,而他却固执地“北漂”,只因为一句话:“总得靠双手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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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车并不体面,工资更谈不上丰厚,可王永红显然不打算在“刷泡沫”里虚度。他趁客人等待的空档,围着加油站的老师傅问流程,油品、配比、进货渠道,什么都想摸清。有人打趣他:“小王,你真把自己当老板啦?”他笑着回一句:“哪天说不准就当真了。”
短短三年,王永红攒下启动资金,与哥哥王继红合伙注册“永顺发汽车保洁”。选址偏僻,房租低,兄弟俩却连夜刷墙打灯,搞出七天24小时营业——那个年代,通宵修车的人不多,他们就靠“随叫随到”吸走了周围几家店的客流。网点扩张到第五家时,北京出租车司机几乎都认得“永顺发”的白底红字。
1999年,机会来了。兄弟俩把连锁店和加油站整体打包卖给中石化,拿到第一桶金。媒体说那是一次“豪赌”,因为王永红把全部现金扔进一块荒地——通州东郊的600亩农田。当时京郊一带还是碎瓦房和玉米杆,连出租车师傅都不愿跑。王永红却反复叨叨一句:“城市总要长大,这里迟早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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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他在地头上竖起21栋办公楼,起名“非中心”。项目首月只出手15栋,大多数购房人嫌远。眼见回款不足,他干脆停工,用围栏把剩余空地锁起来。周围人说他傻,王永红却堵上全部身家,坚持等城市规划落地。
2008年,通州列入“东扩”方案,土地瞬间翻价十倍。王永红马不停蹄,推出“北京像素”近万套小户型——总价低、首付少,正对胃口的恰是那拨在城里找不到落脚点的年轻人。“北漂楼”一炮而红,售楼处连夜排队,“坐地涨四千”成了当年地产界的流行语。王永红也因此登上胡润百富榜,江西富豪榜第一的位置让老家亲友惊叹:那孩子真让人刮目相看。
然而,从2010年开始,他的兴趣从拿地盖楼转向资本运作。“钱,要让它自己去赚钱。”王永红在股东会上如此阐释新战略。中弘股份借壳上市,随后三年连续增发,募资近九十亿元。影视、手游、矿业、文旅,只要市场热,他都插一脚。2012年,海南人工岛还是蓝图时,王永红一次就拿下八个文旅综合体,挖来各路高管,声势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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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文旅市场还在起步,游客与消费端并未跟上。项目成本迅速攀升,回款却寥寥。与此同时,手游业务折戟,矿业行情走低,几条战线同时失血。2016年底,中弘负债已超七十七亿元,在建楼盘陆续停工。董事会有人提出收缩战线,他却坚持“周期会反转”,并继续质押股份换取流动资金。
更令外界不解的,是他在个人生活上的豪奢。2017年春拍,他以一亿二千四百万港元竞得雍正粉青双龙尊,落槌后却付不出尾款,拍卖行将他告上法庭。那段时间,员工工资拖欠数月,债权人围堵总部,而王永红的高调收藏在财经版面上屡屡曝光,引来汹涌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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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8月,资金链彻底断裂,中弘股票跌破一元,深交所发出退市警告。传闻他已套现近七十亿离境。就在公司最需要当家人出面时,王永红却没有出现;同月父亲病逝,他也缺席葬礼。老同事摇头叹气:“人走得真干脆。”
9月,中弘被公开谴责;12月,股票正式摘牌;2019年,证监会下达终身市场禁入令。据悉,同年王永红在境外归案,案件细节未对外披露。昔日江西首富,仅用十年完成从巅峰到崩塌的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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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王永红的起落,脉络并不复杂:早期深耕实业,依靠城市扩张红利完成原始积累;中期转战资本,以高杠杆和跨界投资追逐风口;后期多线亏损、流动性枯竭,最终在监管与债务双重压力下退场。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经历再次提醒企业掌舵人:脱离核心业务、盲目“讲故事”,在短期也许能推高市值,却难逃现金流与监管的考验。
市场从不缺传奇,但真正长久的传奇,背后往往是对风险边界的敬畏。王永红这一局输得彻底,也给后来者留下冷静思考的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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