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到73岁才发现：即使有退休金有儿女，人老了依旧逃不开老来难

人到老了，哪怕兜里揣着钱、膝下有儿女，还是难免有说不出口的孤独。你以为自己有了靠山，谁料撑到最后，却只剩自己拄着拐杖，坐在窗前发呆。说起来，人年轻时，谁庄重谁风光；可一到晚年，风一吹，像满街的落叶，谁都得面对那点残缺和无力。

我说这话，没什么高谈阔论，就是自己的日子过到了这份上。你问我李秀兰这辈子图什么？不就是为了家，打拼了大半辈子。小时候家里清苦，父母一个在厂里熬工时，一个在菜市场逆来顺受。家里是攒足了钱，只给我一人读书。我那时当了老师。你要说自豪也确实——不但培养了两个孩子，他们后来都比我们强。

那阵子，孩子还在县城里上学，小日子并不体面，但一家人凑合到一起，也有盼头。家里桌上常常是白菜豆腐，逢年过节才能上点肉。我跟老伴把日子当成比赛：他教孩子数学，我讲故事背古诗。我们想的也简单，孩子只要有学问，将来能走出小县城，就是对得起祖宗、对得起自己。

结果还真不负辛苦，两娃都争脸。儿子小时候，就是那种班上拿奖状领风头的。后来一路考到北京大学；毕业还不消停，跑国外去上班了，连媳妇都是门口见不到的洋人。女儿倒是没那么拔尖，画画在县里有名，更多是能用自己的本事讨生活。最后也去了上海，把家从南方县城搬到了大都市。

邻里总夸我们，说李老师家里有福气，儿女出息、家底丰厚，等着享清福。说真的，谁家不愿意有这么口气？老伴退休的时候，头一天还拿日历算账，想着下月养老钱一进账，终于能歇下来。我们还学人家“老两口到处走”，云南游了三回，桂林的大山小水也去过。用手机拍照，发给儿女看，多少觉得“这岁月，咱们值了”。

但命运从来没那么简单。老伴忽然病倒的冬天，就是最难熬的关口。你以为咳嗽感冒，谁知道几天就烧得喘不过气。我慌慌张张弄到医院，ICU门口转了三圈，手都抖着给儿女打电话。那阵子儿子正在美国忙大项目，女儿也有小外孙女考钢琴。都没空回来，一个说“转十万你用着”，一个说“妈妈等我清闲就赶回来”。

不能埋怨孩子，现实就是这样。我守了三夜，医院的灯不敢关，人也不敢睡。医生叫我去谈话，说“你要做好准备”。我那一下，怎么说呢，心里就是一下子塌了。回到病房，老伴半睁着眼，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哭都哭不出声音。到了第四天，老伴就走了，屋里只剩我一个收拾残局。

孩子赶回来，跪坟前的模样，谁说儿女在外漂着就没感情呢？其实爱是有的，只是没法天天用。女儿抱着我哭，儿子说要请假留下来照顾我。我还是硬着心肠，说“你们爸走了，也算安心了，别有什么亏欠。”

人走了，房子一下子大了，热闹也全没了。那些年，真正的孤独是从老伴走后开始。其实早上起来，厨房里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就是一种发慌。做饭的时候油溅了手，痛得掉泪；半夜心绞痛犯了，却连手机都拿不下床。好多时候，我是撑着自己一点一点咬牙熬下来的。给儿女打电话？有过，可是你说你要不要老让他们担心？最后还是自己哆嗦着熬过一阵。

后来女儿心疼我，跑回来，说要带我去上海住一阵；儿子也劝我到美国，医疗保险好。你以为我能舍得吗？不是不愿意给他们省事，实在是年纪到了，安土重迁，哪都不舒服。换了地方，语言不通，邻里都不认识，连菜市场买菜怎么还得掂量两遍。所以保姆换了仨，谁也用不习惯；去养老院，头一周觉得热闹，后来饭菜寡淡、夜里被人咳嗽吵心烦。

养老院那事儿，其实打击不小。有的护工催人脑门，连杯水都巴巴地等；我曾亲眼看着一个老人，瘫在床上喊渴，护工一脸烦躁。那一刻，我害怕，心里想“要是老到不能动，该怎么办？”结果没熬过去，也就又收拾自己的衣服，搬回了家。

儿子为我在屋里装了监控，他说这样能随时看着我。我有时也想，技术进步挺好，可到底没人在屋里给你遞茶递水。每天早上醒来，对着空屋子发愣，心里都悬着。上个月摔了一跤，骨头断了，儿女赶回来，忙忙碌碌。看着他们跑前跑后，我说不出的愧疚又是心疼。儿子想辞职，女儿想把我接过去——可我哪愿意拖他们的后腿呢？你说这是母爱也对，是一辈子惯的。

现在家里多了个钟点工，有个人帮着做饭擦桌，剩下绝大多数时间，还得自己跟电视、天花板作伴。日子其实没想到的熬，晚上翻来覆去，有时还会想小时候一家人围在锅边的场景。那时候外面刮风下雨，屋里是热气腾腾，穷点也开心。现在，钱是有了，孩子也成器，可孤独一点点蚕食你，到底没法躲开。

邻居家也算奇怪，每天门口热热闹闹，儿女在身边，家里没什么出息，也没多少积蓄，可一家人凑在一起吃饭聊天，说是平凡也好，说是福气也罢，外人看来总让人羡慕。我偶尔也会想，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是否还要拼命把孩子推得很远？还是留他们在身边，哪怕日子寻常，饭桌上有人说话，转身有人喊妈，也就心安了。

这辈子，终归是过完了大半截。幸福是啥，我到现在还是说不太清楚。钱、孩子、名头，拼来拼去，还不是一屋子的寂寞。下辈子如果能选，我真想要的，只是晚饭桌上的笑声，家里热气腾腾。到底人到老，最怕不是没钱没帮手，是没人一起过日子。是不是这个理？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