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晓,今年三十一岁,三个月前刚跟前夫办了离婚手续。说起来也没啥惊天动地的矛盾,就是过着过着没了话,他总说加班,我总在等,最后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都觉得别扭,索性就散了。
离婚后我搬回了婚前买的小公寓,九十来平,收拾得干干净净,可就是空得慌。白天在公司当会计,对着一堆报表还能打发时间,晚上一回家,打开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以前跟前夫在一起时嫌他吵,现在倒好,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能抱着手机刷到后半夜。
我有个男闺蜜,叫张昊,跟我是大学同学,从大一认识到现在,快十年了。他这人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眼,以前我跟前夫吵架,第一个找的就是他,他总能把我逗乐,还帮着我分析谁对谁错。离婚那阵儿,也是他陪着我去民政局,帮我搬的家,临走还撂下话:“有事随时叫我,别自己扛着。”
这天晚上,我又失眠了,翻到张昊的微信,给他发了句“睡不着,好无聊”。没两分钟他就回了:“想不想找点刺激的?我最近看了个野外求生的视频,咱们周末去郊区的青龙峡试试?就当散散心。”
我盯着手机屏幕愣了愣,野外求生?以前我连露营都没试过,不过转念一想,总比在家闷着强,就回了句“行啊,你安排”。
张昊办事倒是利索,第二天就把装备备齐了。周六早上七点,他开着他那辆二手SUV来接我,后备箱塞满了东西:两顶帐篷、睡袋、防潮垫、压缩饼干、矿泉水,还有个小小的燃气灶和一口锅。我看着那堆东西笑他:“张昊,你这是去求生还是去野餐啊?”
他挠了挠头,咧嘴笑:“咱第一次去,得准备充分点,别到时候饿肚子。再说了,你这娇生惯养的,可不能委屈了。”
我白了他一眼:“谁娇生惯养了?大学那阵儿跟你去爬泰山,我不也没喊累吗?”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他一边说一边帮我把背包放在副驾,“走了,争取中午之前到地方。”
青龙峡离市区不算远,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下了高速,又走了段盘山公路,终于到了山脚下。这里人不多,空气倒是新鲜,到处都是树,还能听见鸟叫。张昊找了个平坦的地方,说就在这儿扎营。
我俩分工合作,他搭帐篷,我整理东西。他搭帐篷的时候还不忘跟我贫嘴:“林晓,你看我这手艺,以前在大学社团可不是白混的。”我蹲在旁边帮他递绳子,随口问:“你以前跟谁来露营过啊?没少带小姑娘吧?”他手上一顿,笑着说:“哪能啊,都是跟哥们儿一起,你还不知道我?”
等帐篷搭好,已经快一点了。我们煮了点泡面,就着榨菜吃,没想到在野外吃泡面还挺香。下午张昊带我去附近的小溪边捡石头,他说这里的石头有的挺好看,能当纪念品。我蹲在溪边,看着水里的小鱼游来游去,心里的郁闷好像少了点。张昊在旁边捡了块心形的石头,递给我:“喏,给你,祝咱们林大美女早日找到下家。”我接过石头,瞪了他一眼:“谁要找下家啊,单身多好。”
可天有不测风云,到了傍晚,原本好好的天突然变了脸。乌云跟赶集似的往一块儿凑,风也大了起来,吹得树叶子哗哗响。张昊抬头看了看天,脸色有点变:“坏了,好像要下大雨,咱们赶紧把东西收进帐篷里。”
我俩赶紧往回跑,刚把燃气灶和锅搬进帐篷,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一开始还是零星的几滴,没过几分钟,就跟瓢泼似的,哗啦啦往下浇。我坐在自己的帐篷里,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还挺惬意,觉得这场景还挺有意思。
可没高兴多久,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帐篷的角落开始渗水,一开始只是一点点,后来越渗越多,地上很快就湿了一片。我赶紧拿毛巾去擦,可根本不管用,水顺着帐篷的缝隙往里流,我的睡袋都快湿了。
“张昊!张昊!”我赶紧喊他。
他从隔壁帐篷探出头来,浑身也有点湿:“怎么了?你那边也漏了?”
“漏得厉害!睡袋都湿了,根本没法待!”我急得站起来,看着满地的水,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昊皱了皱眉:“你先过来,我这帐篷看着还行,暂时没怎么漏。”
我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了,抱着自己的背包就往他的帐篷跑。他的帐篷比我的大一点,里面铺了防潮垫,暂时还没渗水。我进去的时候,他正拿着毛巾擦脸上的水。
“你这帐篷还行啊,怎么我的就漏得那么厉害?”我把背包放在角落,喘着气问。
“可能你那帐篷放太久了,防水涂层坏了吧。”他叹了口气,“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今晚只能挤在这儿了。”
我愣了一下,挤在一个帐篷里?虽然我俩是十几年的朋友,可毕竟是一男一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在野外的帐篷里,总觉得有点别扭。可转念一想,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我也没别的地方去,只能点点头:“行吧,那你可别多想啊。”
张昊笑了:“我能多想什么?你可是我哥们儿,再说了,我还能对你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可帐篷里就这么点地方,我俩只能背对着背坐着,中间就隔了不到半米的距离。外面的雨声很大,噼里啪啦地打在帐篷上,帐篷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我心里有点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低头玩手指。
过了一会儿,张昊突然开口:“林晓,离婚这事儿,你其实还没放下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个。我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还行吧,都过去三个月了。”
“还行?”他转过身,看着我,“上次我跟你吃饭,你看见别人夫妻吵架,眼圈都红了。你就是太好强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我别过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的眼泪:“谁说的,我早就忘了。”
“忘了?”他叹了口气,“你要是真忘了,就不会天天失眠,不会跟我来这儿躲清静了。林晓,我认识你十年了,你什么样子我不清楚?你就是怕别人看你笑话,怕别人说你过得不好。”
他的话像一根针,扎进了我的心里。这些日子,我一直假装自己过得很好,在同事面前强颜欢笑,在家人面前说自己没事,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我以为我装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赶紧用手背擦掉。张昊递过来一张纸巾,声音放软了:“哭吧,别憋着,这里就咱们俩,没人会笑话你。”
我接过纸巾,再也忍不住了,趴在膝盖上哭了起来。这些日子的委屈、孤独、难过,全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张昊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像以前我难过的时候一样。
哭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平静下来。我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你看笑话了。”
“什么笑话,”他递给我一瓶水,“喝点水,别渴了。”
我接过水,喝了一口,心里舒服多了。帐篷里的气氛也不像刚才那么尴尬了,我们开始聊大学时候的事,聊以前一起做过的蠢事,聊这些年各自的变化。聊着聊着,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放松,好像又回到了大学那时候,无忧无虑的。
不知道聊了多久,外面的雨还没停,帐篷里有点冷。张昊把他的睡袋拉开,说:“有点冷,咱们一起钻睡袋里吧,暖和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睡袋不算大,我俩钻进去,身体不可避免地贴在了一起。他的体温很高,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跟我的一样,有点快。
帐篷里静了下来,只有外面的雨声和彼此的心跳声。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很好闻,让我觉得很安心。我突然想起以前,每次我遇到困难,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帮我解决问题,陪我度过难关。这么多年,他一直陪在我身边,像亲人一样。
“张昊,”我轻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在我最难的时候,你都在。”我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过身,面对着我。帐篷里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离我很近。
“林晓,”他的声音有点颤抖,“其实,我早就不想只做你的朋友了。”
我愣住了,心跳一下子加速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大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他接着说,“可是那时候你有男朋友,后来你结婚了,我只能把这份心思藏在心里,做你的朋友,看着你幸福。可是看到你离婚后这么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我不想再只做你的朋友了,我想照顾你,想让你开心,想让你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难过。”
他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我心里炸开了。我从来没想过,他竟然喜欢我这么久。这么多年,他一直以朋友的身份陪在我身边,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我想起以前他对我的好,想起他每次看我的眼神,想起他在我离婚后对我的照顾,原来那些都不是朋友之间的关心,而是他藏在心里的喜欢。
“我……”我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慢慢靠近我,嘴唇离我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带着一点紧张。我没有躲开,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就在他的嘴唇快要碰到我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前夫,想起了那段失败的婚姻,心里有点害怕。我轻轻推开他,说:“张昊,我……我还没准备好。”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没事,我等你,等你准备好。不管多久,我都等。”
他的话让我心里暖暖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他也紧紧地抱着我,好像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张昊,”我说,“给我点时间,好吗?”
“好,”他说,“我等你。”
那天晚上,我们就那样抱着,在睡袋里待了一夜。外面的雨还在下,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冷,也不觉得害怕了。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个人会一直陪着我,等着我。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太阳出来了,照在帐篷上,暖暖的。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张昊走在我旁边,时不时地看我一眼,嘴角带着笑。
“以后,咱们常来这儿吧?”他说。
“好啊,”我笑着说,“不过下次,得带个好点的帐篷。”
他哈哈大笑:“没问题,下次我一定选个最好的帐篷。”
下山的路上,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我心里充满了希望。我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我。而张昊,会陪着我一起,去面对未来的一切。
回到市区后,我们的关系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经常来找我吃饭、看电影,可是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多了点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多了点温柔;跟我说话的时候,多了点小心翼翼。而我,也开始慢慢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对我的好,习惯每天跟他聊天。
三个月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张昊约我去公园散步。走到湖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小小的戒指。
“林晓,”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我知道,你可能还需要时间,可是我不想再等了。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想让你以后每天都开心,想跟你一起过一辈子。你愿意吗?”
我看着他,眼泪又掉了下来,不过这次,是幸福的眼泪。我点了点头,说:“我愿意。”
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把把我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湖边的人都看着我们,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快一年了。他对我很好,很照顾我,把我宠成了小公主。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没有跟他去野外求生,如果那天晚上没有下雨,我们会不会还只是朋友?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终于在一起了,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找到了属于我们的幸福。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它可能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只要你愿意等,愿意相信,总有一个人会穿过人海,来到你身边,陪你度过余生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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