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病逝十年，我独自守寡，婆婆临终前的一句话让我泪流满面

他走的那年，我三十二岁。

医生说是心梗，来得突然，走得也快。我记得那天早上他还在抱怨咖啡太苦，让我下次少放点豆子。谁知道这句话竟成了遗言。

婆婆哭得死去活来，我却出奇地冷静。也许是太突然了，突然得让人来不及悲伤。我忙着办后事，忙着安慰哭成泪人的婆婆，忙着处理他留下的一堆烂摊子——欠银行的房贷，信用卡的透支，还有那个刚开张三个月就倒闭的小餐厅。

所有人都说我坚强，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过是麻木了。

婆婆执意要和我住在一起。她说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不容易，有她在身边也能帮衬着点。我没拒绝，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儿子那时才五岁，每天晚上都要问爸爸什么时候回家，问得我心如刀割。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我白天上班，晚上辅导儿子功课，婆婆负责买菜做饭。表面上看起来井井有条，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洞，大风呼呼地往里灌。

最难熬的是夜晚。婆婆睡得早，儿子也早早上床，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会坐在他生前常坐的那张椅子上，盯着电视机发呆。有时候会恍惚地觉得他只是出差了，明天就会回来，推开门喊一声"老婆，我回来了"。

可是门再也不会被推开了。

婆婆偶尔会红着眼圈对我说："小雅，你还年轻，别为了我们娘俩耽误了自己。"我总是不接话茬，装作没听见。不是不想重新开始，而是不知道怎么开始。三十二岁的寡妇，拖着一个孩子，还有个需要照顾的婆婆，哪个男人会要？

转眼十年过去了。儿子考上了重点高中，个子蹿得比我还高，声音也变得粗哑起来。有时候从背后看，竟然和他父亲有几分相似。

我也从当初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媳妇，变成了办公室里雷厉风行的主管。这些年我拼命工作，拼命赚钱，就是想给儿子更好的生活，也想证明给所有人看——没有男人，我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婆婆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去年查出了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时间。我请了长假在家照顾她，每天看着她一点点消瘦下去，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那天夜里，她突然拉住我的手，眼神异常清亮。我以为她要交代什么后事，连忙坐到床边听着。

她看了我好久，忽然开口："小雅，这十年苦了你了。"

我摇摇头，刚要说话，她却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心里恨我。"

我愣住了。恨她？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不是我非要和你们住在一起，你早就可以重新开始了。三十二岁的年纪，正是女人最好的时候，我却拖累了你整整十年。"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总是想，如果我早点走，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我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婆婆走得很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儿子哭得很厉害，我反倒没掉眼泪。不是不难过，而是这些年见惯了生离死别，眼泪都流干了。

办完丧事的那天晚上，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忽然意识到从此以后，这个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儿子两个人了。

我想起婆婆临终前的那些话，心里五味杂陈。她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因为她，我确实可能会有不同的人生。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这十年里，正是因为有她在身边，我才没有在无数个深夜里崩溃。

她会在我加班到深夜回家时，给我热一碗粥；会在我生病发烧时，整夜不睡地守在床边；会在我和儿子发生矛盾时，站出来当和事佬。她用她的方式爱着这个家，爱着我们。

我从来没有恨过她，相反，我感激她。感激她给了我一个家的温度，让我在最绝望的时候还能感受到被需要。

人生就是这样，你以为是束缚，其实是依靠；你以为是负担，其实是温暖。婆婆用她的一生教会了我什么叫做家，什么叫做责任，什么叫做爱。

夜已经很深了，我起身去关灯。明天还要上班，儿子还要上学，生活还要继续。只是从今以后，我会带着婆婆的祝福，好好地活下去。

也许，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