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最另类的国家——阿曼，阿拉伯世界最“人畜无害”最没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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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避寒 编辑|避寒

当整个中东在炮火中沸腾，有一个国家却像个局外人一样冷静旁观，它不是没有实力，而是选择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这就是阿曼，一个在阿拉伯世界中显得格格不入的存在，它的"人畜无害"背后，藏着什么样的生存密码？

伊巴迪派的独特印记

7世纪的阿拉伯半岛，伊斯兰教刚刚兴起，内部就开始分裂。

逊尼派和什叶派为了正统地位打得头破血流，就在这时，一个叫伊巴迪派的小众教派悄悄在阿曼扎根了。

这个教派有个特点，不看血统，只看品格。 他们认为穆罕默德的前两任继承者巴克尔和欧玛尔最有资格，后面的都不行。听起来很挑剔？其实恰恰相反，这种挑剔让他们变得更宽容。

公元630年，阿曼成为穆罕默德在世时就接受伊斯兰教的少数国家之一，他们选择了这个在别处几乎绝迹的伊巴迪派。

今天走在阿曼街头，你会发现一个奇怪现象，75%的阿曼人信奉伊巴迪派，这个全世界几乎只有阿曼人信的宗教。 剩下的25%里，20%是逊尼派，5%是什叶派。

更奇怪的是，这些人居然能和睦相处。

马斯喀特有个印度教的克里希纳神庙，就建在苏丹宫殿附近。基督徒有自己的教堂，圣彼得和保罗教堂、圣灵教堂都开得好好的。在一个伊斯兰教国家，非穆斯林占14.1%的人口，却没人觉得奇怪。

这在中东简直是奇迹。

伊巴迪派的核心理念是"和平和宽容"，他们不像逊尼派那样强调正统，也不像什叶派那样强调血统。他们更在乎的是这个人品格怎么样？

这种宗教哲学直接影响了阿曼的政治选择，当沙特和伊朗为了逊尼派与什叶派的主导权掐得不可开交时，阿曼选择了置身事外。

"我们信的又不是你们那一套。"这就是阿曼的态度。

1979年，埃及和以色列签署和平条约，整个阿拉伯世界都在抵制埃及，只有苏丹和阿曼两个国家没有跟风。

为什么？因为伊巴迪派教导他们，判断一件事对错，不是看别人怎么说，而是看事情本身。

这种宗教基因，为阿曼后来的外交路线埋下了伏笔。

"中东瑞士"的外交哲学

1980年，两伊战争爆发。

海湾合作委员会的其他五个国家都选边站队，支持萨达姆的伊拉克对抗伊朗，只有阿曼宣布保持中立。

"你们打你们的，我做我的生意。"

这一中立，就是8年。

当时很多人嘲笑阿曼："墙头草，两边倒。"事实证明，这是最聪明的选择。 战争结束后，伊拉克和伊朗都欠了一屁股债，只有阿曼的经济毫发无损。

卡布斯苏丹把这套战略总结为"务实的积极中立"。 什么意思？不是消极躲避，而是主动在各方之间斡旋。

阿曼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必须这么做，霍尔木兹海峡，全球石油运输的咽喉，就在阿曼门口。这里每天通过的石油，占全球供应量的五分之一。

任何一场战争，都可能让这条生命线断掉，阿曼承受不起。

所以当沙特和伊朗互相指着鼻子骂街时，阿曼的外交官就在两国首都之间来回奔波。 2015年的伊朗核协议，很多关键性会谈就是在马斯喀特秘密进行的。

美国人需要和伊朗人谈，但不能直接见面。阿曼就成了中间人。 卡布斯苏丹的王宫，变成了世界上最重要的秘密会谈地点之一。

2017年，沙特和阿联酋开始封锁卡塔尔，海湾合作委员会内部分裂，其他国家都要求选边站队。

阿曼又一次选择了中立。 "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参与。"

2011年叙利亚内战爆发，海湾国家纷纷断绝与大马士革的外交关系，只有阿曼的大使馆依然开着门。

"为什么要断？保持联系，才能发挥作用。"

也门内战期间，沙特组建联军轰炸胡塞武装，海湾合作委员会其他国家都派兵参战，阿曼拒绝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阿曼居然和伊朗举行联合军事演习，这在海湾国家中绝无仅有。

"疯了吧？和伊朗搞军演？"很多人这样质疑。

卡布斯苏丹的回答："伊朗是我们的邻居，邻居之间要保持对话。"

结果呢？当也门内战期间各国人员被困时，阿曼的中立地位让它成了最佳撤侨中转站。 各方都信任阿曼，都愿意让阿曼出面协调。

这就是"中东瑞士"的生存哲学，不与任何国家为敌，与所有国家为友。

"闷声发财"的经济逻辑

1970年7月23日深夜。

29岁的卡布斯王子发动政变，推翻了自己的父亲，他接手的阿曼是什么样子？

全国只有几所小学，铺装公路总长度8公里。首都马斯喀特没有电力，没有自来水，城门还是中世纪那种，天一黑就关门。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中世纪国家。

卡布斯上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采石油。 阿曼的石油资源并不丰富，探明储量55亿桶，在中东排名第7，全世界排第21。

产量呢？只占全世界总产量的2%。和沙特的3000万桶日产量比，阿曼的106万桶简直是零头。

但卡布斯很清楚小国有小国的活法。

他没有像其他海湾国家那样大兴土木，建造金碧辉煌的宫殿和摩天大楼，阿曼把石油收入全部投入基础设施和教育。

30年时间，阿曼的GDP从16亿美元增长到862.9亿美元，增长了54倍，作为对比，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GDP增长是45倍。

一个石油储量只有沙特十分之一的小国，经济增长速度居然超过了中国。

更神奇的是阿曼的经济结构。 和其他海湾国家不同，阿曼的经济主要依靠旅游业、渔业和农产品贸易，石油收入只占GDP的41%。

为什么？因为卡布斯从一开始就知道石油会枯竭，按照目前的开采速度，阿曼的石油还能开采20年。

所以阿曼很早就开始经济多元化，苏哈尔工业区，撒拉拉港自由贸易区，这些项目在1990年代就开始建设了。

阿曼还有一个独特优势：渔业资源。 3165公里的海岸线，蕴藏着230万吨的渔业资源，沙丁鱼、金枪鱼、石斑鱼，品种超过150个。

当其他海湾国家还在为石油价格波动焦虑时，阿曼已经在考虑氢能出口了。 国际能源署预测，到2030年阿曼有望成为全球第六大氢能出口国。

阿曼人的就业结构也很有意思，政府部门吸收了大量本国人，高端人才去跨国公司拿高薪，愿意创业的人很少，结果中小企业只能雇佣大量外籍劳务。

在马斯喀特的建筑工地上，你听到的大多是印度语、孟加拉语和乌尔都语。

这种经济结构让阿曼形成了一个有趣现象，本地人之间贫富差距不大，大家都过着中产阶级的小康生活。

没有沙特那种极端富豪，也没有也门那种赤贫人口，阿曼就像一个放大版的小康之家，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三代。

2010年，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将阿曼评为"过去40年发展最完善的国家"，这个评价，全世界只有阿曼获得过。

君主制的现代化实验

1970年7月23日，政变成功的第二天。

卡布斯苏丹召开了第一次内阁会议，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要建设一个现代化的阿曼，但这个现代化必须是阿曼式的。"

什么叫"阿曼式的现代化"？

首先，绝对君主制不能变。 阿曼禁止一切政党活动，苏丹掌握从立法到军队的所有权力，卡布斯既是国家元首，又是政府首脑，还是武装力量总司令。

但这个专制君主，居然是个开明派。

1991年，卡布斯批准成立协商会议，这相当于议会下院，成员由选举产生。2003年开始，所有21岁以上的阿曼公民都可以参与选举。

这在君主制国家中极其罕见，沙特直到2015年才允许女性参与地方选举，阿曼早在1994年就实现了男女平等选举权。

卡布斯还有一个习惯，每年花三个月时间在全国各地巡视。 他不住酒店，直接在沙漠里搭帐篷，和部落酋长围坐在篝火边聊天。

"苏丹陛下，我们村的水井坏了。"

"好，我让人来修。"

"我们想建个学校。"

"可以，钱从哪里来我来想办法。"

这种统治方式在现代政治学教科书里找不到，它既不是西方民主制，也不是传统专制，更像是一个部落酋长的现代版。

卡布斯统治阿曼50年，没有发生过一次政治动乱。 2011年阿拉伯之春期间，中东到处都是革命和内战，只有阿曼风平浪静。

为什么？ 因为阿曼人对苏丹是真心拥戴的。

从1970年的8公里公路到如今的密集路网，从几所小学到超过1000所学校。 老一辈阿曼人亲眼见证了这个国家的巨变，对他们来说，卡布斯不是统治者，而是恩人。

2020年1月10日，卡布斯苏丹病逝，享年79岁，整个中东为之震动。

更震动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卡布斯生前没有明确指定继承人，但他在密封信封里留下了两个候选人姓名。 王室会议打开信封，第一个名字就是他的堂弟海赛姆。

海赛姆·本·塔里克当天就宣誓就职，整个过程不超过12小时，没有政变，没有动乱，没有外国干预。一个绝对君主制国家的权力交接，竟然比很多民主国家还要平稳。

新苏丹海赛姆上台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批准"阿曼2040愿景"，这个计划基于三大支柱：人民和社会、经济和发展、治理和机构绩效。

目标到2040年，彻底摆脱对石油的依赖，成为一个多元化的现代经济体。

2021年，海赛姆颁布新的《国家基本法》修正案，建立嫡长子继承制，这意味着未来的权力交接将更加制度化。

阿曼用50年时间证明了在21世纪，君主制依然可以是一种有效的治理模式。 关键不在于制度形式，而在于统治者是否真心为民众谋福利。

当我们讨论政治制度优劣时，阿曼提供了一个独特的样本： 一个温和的宗教传统，一套务实的外交哲学，一条稳健的发展道路，一位开明的君主。这四个要素结合在一起，就是"阿曼模式"。

在炮火连天的中东，阿曼就像一座孤岛，它不是最富有的，不是最强大的，甚至不是最出名的，但它可能是最幸福的。

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国，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了什么叫"大隐隐于市"。

在一个充满冲突的世界里，也许我们都应该学学阿曼的生存智慧，保持低调，务实中立，闷声发财。

参考资料：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官网：阿曼国家概况及中阿双边关系 北京大学中东研究中心：《阿曼：国内发展与国际政治》研究报告 长江商学院官网：李伟教授阿曼实地调研报告《阿曼实地考察：中东特立独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