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人民医院档案室的角落,积灰的监控硬盘被缓缓接入设备。
屏幕亮起的瞬间,宋疏雨的呼吸骤然停滞——
我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透过监控模糊的像素,仍能清晰看见他眼下的青黑与面颊的凹陷。往日里鲜活明艳的轮廓,此刻只剩枯槁的苍白。
我坐在病床边缘,后背抵着冰冷的墙,监控记录下的声音带着电流声,有些破碎。
“医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让我活到孩子出生吗?”
镜头里,我眼底闪着细碎的光,神色温柔带着期待。
可当医生摇头说出:“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低下头,头发垂下来遮住脸上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才哑着嗓子说了句:“我知道了。”
宋疏雨盯着屏幕里那个蜷缩的身影,指节攥得发白,指缝里渗出冷汗。
她不敢想,那时候的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接受这个结果的——
一边是刚查出来的癌症,一边是刚到来的孩子。
那时我们已经分手了,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很煎熬。
良久,我扶着墙站起来,一步步挪到走到病房窗前。
窗外天色灰蒙蒙的,我盯着玻璃上的倒影看了几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摩挲,似是有些犹豫,顿了几秒终于按下拨通键。
手机放在耳边,那头迟迟没有接听,我的神色从期待转为低落。
我不死心,连着又拨了三次,直到第五次,接通的一瞬间,我立刻喊出声。
“疏雨!”
宋疏雨在监控前猛地站起身,心脏像被重锤砸中,疼得她几乎喘不过。
她想起来了——
那时她正在公司和投资人谈一个关键项目,手机在口袋里震了好几次。
那时候的她,满脑子都是“我肯定是后悔分手了想纠缠”。
却从没想过,她正怀着我们的孩子。
画面中我眼睛一点点睁大,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挂断电话,我肩膀轻轻发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
宋疏雨暂停监控,指缝间全是冷汗,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闷痛。
她扶着桌沿缓了好一会儿,满脑子都是我靠在窗边无助的模样。
那时的我得多害怕,多无助,我一个人面对着癌症的压力和一条小生命。
可那时接到电话的她说了什么?
她说:“现在看我公司有起色想起我来了?”
她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捂住胸口,胸口传来的阵痛提醒着她。
她错过的,不只是一个本该属于我们的孩子,还有我。
宋疏雨继续往下看,看到了决定手术的我每天都会准备一套小衣服。
看到了我一直面露不舍。
手术前一天的晚上,监控画面里的我突然抬起头。
看向窗外的夜空,嘴唇轻轻动着。
那声音温柔又带着绝望:“我是想和你有个孩子的,就当是你给我的念想。”
“可是我没用,活不到那个时候。”
“你公司有起色了,真好。”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我对着夜空说了很久,直到护士来催我睡觉,才慢慢躺下。
监控跳转到第二天手术结束,我被医护人员搀扶着,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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