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年,天下大乱,驿站却比往常更热闹。
官差、信使、逃难的、做买卖的,南来北往的人都在这歇脚。
七里驿有个小驿站,管事的是个寡妇,叫红姐。30出头,守寡五年,长得那叫一个丰腴动人。杏眼桃腮,走起路来腰肢轻摆,能把男人的魂儿勾走。
这驿站开在荒郊野外,就红姐一个妇人当家,难免招闲话。过往的男人,十个有九个想占她便宜。可怪的是,那些动手动脚的,都没落得好下场。
驿卒老周头是红姐的帮手,常劝她:“东家,咱再请个年轻力壮的男伙计吧,省得那些腌臜货色老惦记。”
红姐总是笑:“请谁?年轻力壮的?半夜爬我被窝怎么办?”
老周头直摇头。
最近驿站怪事频发。半夜总听见红姐屋里传来男女调笑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香气飘出。可第二天一早,只见红姐独自出门,不见其他男人踪影。
货郎小李子年轻胆大,不信邪。那晚他故意睡在马厩,想瞧个究竟。
半夜,果然听见红姐屋里有动静。他蹑手蹑脚凑到窗前,舔湿窗纸捅个洞。
这一看,吓得他屁滚尿流!屋里哪有什么野汉子,只见红姐对着一面铜镜梳妆,镜中却映出一个男人的脸!那男人面色青白,分明不是活人!
更吓人的是,红姐竟对着镜子宽衣解带,口中呢喃着情话,仿佛镜中真有个情人。
小李子连滚带爬逃回屋,第二天天没亮就溜了,连货担都不要了。
消息传开,再没人敢打红姐主意。驿站清净了不少,红姐却日渐憔悴。
这天驿站来了个俊朗书生,叫柳文清,赴京赶考途经此地。他不像其他男人那样轻浮,对红姐彬彬有礼。
红姐却莫名地对他格外关注,每晚亲手给他做宵夜,看他的眼神复杂难言。
老周头暗中提醒书生:“客官,这驿站不干净,您晚上千万别出门。”
书生笑笑不语。
是夜,风雨大作。书生温书至深夜,忽闻窗外有女子哭泣声。他推开窗,见红姐独自站在雨中,浑身湿透。
“娘子这是为何?”书生急忙取来伞。
红姐抬头,泪眼婆娑:“先生可否听我讲个故事?”
原来五年前,红姐与丈夫在此经营驿站。一晚来了几个官兵,见红姐貌美欲行不轨。丈夫为护她被杀,尸体被抛入后院古井中。那些官兵怕事情败露,反诬她丈夫通匪,让她有冤难申。
“那镜中的是...”书生惊问。
“是我用禁术召回的亡魂。”红姐苦笑,“唯有如此,才能吓退歹人,护这驿站平安。”
书生叹息:“可人鬼殊途,长此以往,必损阳寿。”
红姐泪如雨下:“我何尝不知?只是大仇未报,不忍心让夫君离去。”
次日,书生辞行前留下一封信:“将此信交与县衙张县令,他自会为你做主。”
红姐依言而行。半月后,一队官兵突然来到驿站,将那口古井团团围住。带队的竟是那张县令,而书生柳文清竟身着官服站在一旁。
原来井中果真起出一具男尸,经仵作验尸,确系他杀。又在井底挖出几个兵符,正是当年那几个败类所留。
张县令立即下令捉拿凶犯。那几个兵痞如今已是军官,却难逃法网。
公堂上,红姐终于得以伸冤。原来柳文清是新科状元,奉旨暗访民间冤情,恰好查到此案。
退堂后,红姐问书生:“大人为何要帮我?”
书生微笑:“那夜见你雨中哭泣,让我想起家姐。她当年也是受辱自尽,我苦读功名,只为替天下可怜人申冤。”
冤情既雪,红姐当晚再对镜梳妆,镜中已空无一人。只有一滴清泪落在镜面上。
后来驿站重新修葺,红姐招了几个老实伙计,生意越发红火。只是有人问起往事,她总是望着远方,轻声道:
“这世道,有时候人比鬼可怕。但也总有好人,让这世道还有点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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