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是一名高一年级的男生,父母均为工人,他自初三下学期以来,因噩梦缠身前来咨询。
那是阿信读初三时的事了,一个星期六的午后,暴雨刚停,小溪的水猛涨,家里的院子也开始进水。
他和二姐在奶奶房间闲聊,这时,母亲急切地喊他和姐姐出去。
当他们往房子旁边的高地上走时,只听“轰隆隆”的连续巨响,他们看到房后的树一片片倒下,山塌陷了一个角,黄土、石块、树木冲向房子。
他大叫:“奶奶还躺在床上呢!”
母亲 拉住了他和姐姐的手,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房子在一瞬间湮没。
奶奶在房塌后的第三天才被挖出来。
那一次泥石流有十多家受灾,但只有他们家有人员伤亡。
他们很快在村外另一处高地上重建新家,村民们渐渐地又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但对他来说,噩梦却才刚刚开始。
奶奶去世的当天晚上,他们被安置在学校教室里。
夜里他做了个梦,梦见奶奶说:“你要对你母亲狠一点,想想她是怎样对待奶奶。”
早上醒来,梦境历历在目。
阿信对母亲充满敌意,为没有救奶奶和她吵了一架,悔恨、负疚是他那时的心结。
此后的晚上,噩梦常常不期而至,他梦见奶奶没有去世,就躺在昏暗的床上,他好害怕。
噩梦过后便精神恍惚,无精打采,严重影响他的学习。
每当夜幕降临时,他便想起往日的梦,有时会产生错觉,奶奶还活在世上,还没有去世,就在这个新家,就在他身后。
阿信想过离开,几次爬到楼顶都有往下跳的冲动,但没有勇气!
就这样一直到初中毕业,整天昏昏沉沉,他实在太痛苦了!
升到高中,环境变了,他以为可以摆脱那些梦境,可噩梦还是纠缠着他。
阿信很苦恼,渐渐疏远了很多关心他的人,孤独、寂寞包围着他。
于是,他试图用消沉来控制自己,但无济于事,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阿信亲眼目睹山洪夺去奶奶生命的场景,注意力高度集中于愧疚、悔恨等感觉中,造成意识狭窄,使问题得到强化、固着。
由于反复体验梦境,使噩梦的记忆深深留在脑海里,每当夜晚来临,噩梦就成了常客。
另外,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活着的奶奶,从某种意义上说,阿信需要这样的梦。
梦境的出现,加深了他对奶奶之死的罪恶感,并泛化到痛恨母亲。
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是因为平时母亲 对奶奶照顾不周,阿信因受到重大创伤而把怨恨部分转嫁于母亲。
实际上,母亲和奶奶之间的关系不是敌我矛盾,而是婆媳问题。
假如再给一次机会,事情能否做得更周全?
从房里把奶奶背出来,正常情况下需要十来秒。
而山洪在几秒钟之内就袭来,这点时间对挽救奶奶没有意义,反而有可能把自己的生命搭上。
所以,母亲拉住孩子是出于保护孩子的本能,是无奈的选择。
记忆重组的强大,从不是停留在表面的情绪安抚,而是能锚定潜意识深处那些悄悄影响行为的病理性记忆,这些记忆藏在意识的盲区,却像无形的引线,默默牵引着人走向自我否定、焦虑回避等负面方向。
它绝非简单的放松引导或浅层心理暗示,而是依托一套环环相扣的结构化技术,像为内心开展一次严谨又温和的精细翻新。
整个过程有着清晰的逻辑与边界,它会先通过技术路径定位深层病理性记忆,再以可控的方式拆解那些扭曲的记忆片段与认知偏差。
在此期间,它始终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健康的心理结构,就像翻新房屋时会避开完好的承重墙,只针对受损的部分进行重组,不会对原本健康的自我认知、积极的情感模式造成丝毫伤害。
这种改变绝非暂时缓解焦虑的表面效果,而是从根源上重塑了内心的运作模式。
调整后,内心会形成新的反应路径,面对挫折时能客观看待,遭遇压力时能理智应对,不再被扭曲的记忆和认知束缚。
正因为是从核心运作逻辑上的重构,这种改变往往更稳固、更深入,能让人在后续的生活中持续受益,而非陷入暂时好转又反复的循环。
我对阿信的病理性记忆进行重组,阿信告诉我,他会对奶奶说:“奶奶,从今天起我要暂时把您放下,希望您也不要再在我的梦里出现,因为我会害怕!把您放下并不是要忘了您,而是用实际行动,用我的好身体、好成绩来报答您的厚爱。用全新的生活方式去拥抱健康的人生,去获得心灵上的自主。我会在每一个节日祭拜和怀念您,奶奶再见。”
不久之后,阿信逐渐走出噩梦的困境,入睡明显改善,注意力能够集中在课堂上,和家庭成员的关系趋向缓和,与同学们相处愉快。
我知道他已经能够让奶奶没有挂念地离开了,感到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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