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年能完全按照梁思成先生的设想来规划北京,我们今天说不定能看到一个比巴黎更整齐,比罗马更恢宏,同时保留千年古韵的城市。
这个设想之所以让人感慨,是因为梁思成当时提出的规划非常超前,放在今天依然站得住脚。
其中最核心的,就是“保护旧城中心,在外围建设全新的行政中心”。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梁思成的声音没有被完全采纳,结果就是大家熟悉的今天的北京。
天安门和中轴线仍然是北京的心脏,但政治、文化和经济的权力都扎堆集中在旧城内,导致北京的古迹一直承受着巨大压力。
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城墙拆除,到胡同的逐渐减少,北京一步一步在现代化和古都保护的拉扯之间前行。
很多人后来才意识到,当时梁思成的设想,是一条更符合长远发展的路。
梁思成方案的核心是“两城共存”,他认为原有的北京旧城,以紫禁城为中心,沿中轴线铺展,几百年来这是一个整体。
这个整体不能被打破,否则城市的灵魂就毁了。
梁思成提出应该在旧城外,近郊开辟一个新的政治和行政中心,那样一来,旧城就能得到完整保护,新的功能需求也能得到满足。
但在当时,年轻的新中国急于显示新气象,强调便利和效率,决定还是把核心职能放在旧城,而这也注定了旧城的格局会慢慢被改变。
北京在古代的辉煌,很多人了解得并不全面。
元大都开创了大规模的城市格局,明清两代又不断扩建和修缮,中轴线是世界上最长、最完整的城市中轴线。
紫禁城、天坛、钟鼓楼,这些建筑串联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空间秩序,中国古代城市规划的巅峰之作就浓缩在这里。
梁思成之所以执着,是因为他非常清楚,一旦破坏掉,北京就不可能再现。
今天我们在巴黎看到的卢浮宫,或者罗马的古城遗址,哪怕只有局部保留下来,依旧能让一个国家立于世界文化之林。
如果北京整体保留,那影响会更大,因为这是全世界唯一延续了几百年而且规模庞大的古代都城体系。
回头看梁思成的方案,最大的亮点就是“超前”。
那个年代中国还处于百废待兴,很多人只顾眼前便利,没法对未来城市格局做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规划。
但是梁思成跳出了眼前利益,他甚至已经把几十年后城市发展带来的拥堵、环境和文化遗产冲突预见到了。
他建议在西郊建新城,因为那里附近有山有水,也有扩展空间,而且把功能分开,行政和政治活动都在新城处理,老城则以文化和历史保全为主。
要知道,这种理念在当时世界上也属于前卫的。
今天我们看一些国家的新的经验,就能理解他的眼光有多么长远。
比如巴西新首都巴西利亚,是在二十世纪中期规划兴建的,虽然有争议,但至少实现了“新城建起来,旧城保护下来”的逻辑。
印度的新德里也是类似的模式,老德里还保留了传统风貌,新德里则承担了政治中心功能。
对比之下,北京原本是可以做到更漂亮的保留与转型,但最终选择了另一条路。
那个时代也有那个时代的条件,新中国成立后,经济条件有限,也需要快速集权和建设,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建立起现代化的管理体系,所以把新政权的核心直接放在旧城中心是最容易实行的方案。
最近几年,北京已经明确提出加强中轴线申遗工作,把保护中轴线作为重中之重,这和梁思成当年的思路可以说是一脉相承。
虽然我们没能百分之百保留旧城,但至少还有不少核心遗存得到了完整保护。
特别是紫禁城,现在的故宫不但修缮得越来越好,还成为世界参观人数最多的博物馆之一,这说明即便在现代大城市的快速运转中,文化底色依然是最强的竞争力。
大家可能也注意到这几年北京的政策也在朝这个方向调整,比如大力推动“疏解非首都功能”,把部分产业、教育和医疗资源转移到雄安新区,就是试图让北京摆脱单一中心的模式。
雄安的设立,本质上在某种程度完成了梁思成设想的延续。
北京要作为全国政治和文化中心,它不可能容纳所有经济和人口功能,所以需要依托一个新城区来承担部分职能。
只不过这个新城晚了几十年,但方向是相似的,这也说明中国的城市化路径正在更加理性。
过去强调速度,现在强调质量;过去重视硬件,现在强调文化。
梁思成所讲的“整体保护”,可能当年听起来奢侈,但今天我们有条件把它当成城市发展的必然要求。
如果北京未来能在大城市功能运转和文化遗产保护之间找到更好的平衡,那它依然可以成为世界最特别的超大都市,一个既有现代效率,又有古代灵魂的城市。
梁思成的提议虽有很高的参考价值,但也不是说厚古而薄今,今天还有北京中轴线、故宫、天坛、颐和园、圆明园遗址存留下来,已经足够让世界惊叹了。
一个国家的现代化不应该建立在对历史的破坏之上,而应该是在保护历史的同时完成发展。
对今天的中国来说,继承这种思路,延续这种文化自信,就是最宝贵的财富。
北京仍然可以成为世界最宏伟的千年古都,只不过这条路,需要我们在未来更加坚决地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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