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岁他信再获刑，佩通坦向王室示好求援

9 月 9 日，曼谷的清晨被最高法院的裁决打破 —— 泰国前总理他信因 “规避服刑案” 被判有罪，要入狱 1 年，昔日纵横政坛的巨头，在警车护送下重返“牢笼”。

面对记者的镜头，他的女儿佩通坦・钦那瓦眼眶微红，却不忘感谢泰王昔日对父亲的 “仁慈特赦”。

这戏剧性的一幕，不仅是他信家族二十年政治沉浮的缩影，更暴露了泰国 “选票无效，司法决胜” 的畸形权力结构。

当民选势力在司法围剿下节节败退，向王室低头成了佩通坦最后的政治生存策略。

要捋清楚这事儿，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2001 年的时候，他信带着他的泰爱泰党出来参选，一下子就赢了，后来 2005 年众议院选举，更是厉害到拿下了 500 个议席里的 377 个，成了泰国第一个能连任，还能 “一党执政” 的民选总理。这在当时绝对是破天荒的事儿，因为以前泰国就没哪个政党能连续赢选，更别说单独撑起政府了。他信能这么成功，核心就是抓牢了底层民众的心。他搞的那些政策，比如给农村提供低息贷款、免费医疗，还有补贴教育，全是帮草根阶层的，所以农村和城市里的穷人都特别支持他。可这就动了那些传统利益集团的奶酪了 —— 军队和王室里的不少人，看着他信这么受老百姓拥护，权力越来越大，心里早就坐不住了，觉得这个 “草根总理” 要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果不其然，2006 年的时候，军队直接发动政变，把他信从总理位子上给赶下来了。从那以后，泰国政坛就掉进了一个死循环里：只要是他信这边的人靠着选票上台，没等坐热椅子，要么被法院找个理由判违宪，要么被军队施压，最后都得下台。就说他信的妹妹英拉，2011 年好不容易当上总理，结果 2014 年就被宪法法院判了违宪，只能辞职。算上这次佩通坦被解职，宪法法院前前后后已经罢免了五个和他信有关系的总理，还解散了好几个跟他信势力沾边的政党。你说这选票有啥用？老百姓辛辛苦苦排队投票选出来的政府，说没就没了，最后还是法院里那些人拍板定输赢，这哪儿是民主啊，分明是 “司法说了算”。

这背后的关键，其实是泰国特殊的权力架构。表面上看，泰国是君主立宪制，国王不管具体政务，但实际上泰王的影响力大到没边儿。尤其是之前的普密蓬国王，在位几十年，攒下了极高的威望，王室在国家政治里的话语权，有时候比宪法还管用。更重要的是，泰国军队名义上是保卫国家的，可实际上是跟着王室走的，国王本身就是三军统帅，所以军队才有底气动不动就干预政治。司法系统也一样，不少法官都是王室枢密院或者上议院指派的，自然就跟保守势力站在一块儿。所以在泰国，不管哪个政党想掌权，首先得把王室和军队哄好，要是跟他们对着干，那基本上就是自寻死路。

他信和他的家族，显然没完全搞明白这个 “规矩”。他信思想比较开放，想推动泰国搞全球化，还琢磨着改革政体，这些想法跟王室、军队里那些想守住现有体制的保守派，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两边斗了这么多年，他信曾经被逼得只能流亡海外，直到 2023 年才敢偷偷回来。结果刚回来就被抓了，三项罪名加起来判了 8 年监禁。不过没过多久，泰王就特赦了他，刑期减到 1 年。本以为这事儿就算了，没想到今年法院又翻旧账，说他之前在警察医院疗养的时间不算正式服刑，得再补 1 年牢。这明摆着就是 “用法律打仗” 啊，保守势力不用动刀动枪搞政变，靠法院就能把对手往死里整。

佩通坦现在的处境比他信还难。今年 8 月的时候，她就因为 “通话门” 事件，被宪法法院给免去了总理职务。本来他信回来的时候，大家还以为他们家族和保守势力达成了和解，结果这和解脆得跟张纸似的，一捅就破。没了总理的位子，家族势力又被一步一步削弱，佩通坦除了向王室低头，几乎没别的路可走。她在镜头前红着眼圈感谢泰王的特赦，说白了就是在 “表忠心”，告诉王室 “我们服软了，别再赶尽杀绝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民选势力被司法一圈圈围剿，退到没路可退的时候，向王室示好就成了她最后的政治生存手段。

其实不光是佩通坦，泰国的任何一个政党想活下去，都得把 “拥护国王、支持王室” 挂在嘴边。毕竟军队和司法都攥在王室手里，跟王室对着干，那就是拿鸡蛋碰石头。可这样一来，老百姓手里的选票就成了摆设。朱拉隆功大学有个研究员说得特别到位：“在泰国政坛，民众的选票根本起不了决定性作用，不是政党太软弱，而是他们的力量早就被削弱了。真正的权力都在宪法法院、选举委员会和反腐委员会手里，而这背后站着的，就是当权的保皇派。”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二十多年了，守旧派和既得利益者死死攥着权力不放，根本不想跟民选政党妥协，结果就是泰国政局一直乱哄哄的，没个安稳时候。

这次他信再度入狱，佩通坦向王室表忠心，其实就是这种畸形权力结构的又一次 “公开表演”。他信家族代表的草根势力，跟保守势力斗了这么多年，虽然靠着老百姓的选票一次次卷土重来，但每次都被司法手段打下去。表面上看，是他信犯了法、佩通坦违了宪，可明眼人都知道，这背后全是政治斗争。保守势力把宪法法院当成 “道德标杆”，说要 “保护泰国的核心机构，不让它们被过度民主伤害”，可实际上，就是用这个工具来维护自己的利益，把民选势力压得抬不起头。

现在的情况是，他信家族的影响力确实在慢慢下降，佩通坦想重现她父亲、姑姑当年的风光，难度比登天还大。但底层民众对他们的支持还在，只要选举制度还在，他们就还有机会。可问题是，就算选赢了又能怎么样呢？宪法法院随时能找个理由把你赶下台，之前的英拉、现在的佩通坦，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这种 “选举 — 罢免” 的循环不打破，泰国的民主就永远成熟不起来，社会分裂也会越来越严重 —— 支持他信家族的草根阶层，觉得自己的选票被无视了；拥护保守势力的人，又怕民选势力掌权后动摇现有体制，两边的矛盾只会越积越深。

说到底，泰国的问题，本质上就是传统权力和民主要求之间的冲突。王室、军队和司法组成的保守势力，死死抱着权力不放，而越来越多的草根民众，想通过选票改变自己的命运，争取更多的利益。佩通坦红着眼圈感谢泰王特赦的那一刻，其实是民选势力向传统权力低头的无奈。但这种低头能换回来多久的安宁呢？恐怕没人能说得准。只要 “选票无效，司法决胜” 的畸形结构还在，泰国政坛的动荡就不会结束，他信家族的故事，说不定还会一次次重演。毕竟在泰国现在的权力游戏里，老百姓手里的选票，终究敌不过王室和军队手里的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