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无悔——回忆乡下教书的日子 | 作者 王成武

忆当年 油灯下批阅 球场上跳跃 儒雅又潇洒

指挥着 乳丫儿孩童 吟唐诗 作国画 踢皮球 唱骏马 融融恰恰

为花朵 夺第一 抢时间 同事们 争大眼 至今还在眼前

八一年，二十岁的我中师毕业分到了乡下，所好在中心小学，三个人一间屋，到处是蜘蛛网，窗户是用铁丝拧的很小，窗框的木头已经烂了，能透一些光线。十分的潮湿，地面都是土，土里有许多土鳖虫、潮湿虫、蟑螂、蚂蚁、蝼蛄等。屋笆上还透着点点的亮光，时常有蝙蝠唧唧的叫，打扫是无法处理干净的。一到晚上睡觉，床上都是蝙蝠屎，我们买了塑料布盖上。有一次床上还掉了个小蛇，所好无毒。离厕所很近，时时能闻到厕所的味道。

第一年教二年级语文加上一些副课，第一次学校组织考试，我的班级平均分低于平行班6分。这是一次重大的打击，堂堂中师毕业生，教不过一个代课老师，压力很大。后来才知道分班时，他做了手脚，百分之八十的好学生都分到他班里，校长没有明说，心里是有数的，给了我鼓励。我就有点拼命了，除了认真上课，就是反复练习，期中考试反超他6分，别人都对我刮目相看了。

第二年让我带毕业班，并任全乡的少先队大队总辅导员。老校长说，第一年不能让我们带毕业班的，一个个都是有棱角的石头，得让他们在山沟的水里滚滚，去了棱角更好使唤。

平常上课和现在相似，重点是晚办公，煤油灯下，就得熬，第二天早上擤鼻子都是黑的，咳嗽的痰也是黑的。

除了备课就是批改作业了，当天的作业一定得改完，错题记录和分析极为重要，明天上课一定有针对性的纠正。学生在批评中和在黑板上的板演得到加深和巩固，是提高成绩最有效的途径。最怕的是批改作文，有的差生满篇都是错别字和病句。一班53名学生，作文都是精批细改，改作文使我精疲力尽。重点在作文评讲中，典型的错别字要举例，重点的病句要说明，这是提高写作能力的必要途径，时时感觉累，也是最拿分的项目。总感觉时间不够用的。所以就要争时间。

我与薛家玲争时间，这薛副校长，人品高尚，对我疼爱有加，说我能成大器。我以后的个人发展都是他推荐的。但是他最会忽悠我，我也最会和他干仗，因为谁都想争第一。

天天早晨是我语文课，那时候有晨读，所有背诵内容都得背下来，诗词歌赋包括默写，趁学生晨读时，我把应该学习的内容写在黑板上，那时候连刻蜡纸就得计算，印讲义的纸，都不能超标，不允许收学生的钱，学生吃完饭立即做题目。

这老家伙，学校离他家很近，我吃完早饭，他看我打球了，或者出黑板报了，迅速把我写在黑板上的字，全部擦掉，板书他的数学课的内容和题目。等到学生来的差不多了，讲错题出新题，逐个逐个的纠正，一个个拓展，那耐心真是使我佩服。

几天之后爱语文的学生告诉我他的情况，我那个气，与他争论。争吵厉害时，老校长赶来说，

出黑板报去，把活动搞好。今天全乡的辅导员都来了，谈谈如何做好老师，如何做好辅导员，薛副校长也是为了孩子。

我生气，说校长袒护副校长，好几天没有理他。

你再厉害，知识需要巩固，半肋腰一堵，那记忆都没了。因为学生知识没有法巩固，就是快要爬到山顶了，被他一脚蹬了下来。这一点点巩固都被他拉下了。我那个气，有时候几天不理他，也不理校长。结果他又是全乡第一名。还安慰我说没事没事，你很优秀，我占了你的时间，不然你是第一。教师节表扬我傻眼了，他领了一条好毛巾，我干瞪眼。

还有一件事，与闫兴荣老师暗杠。我总是毕业班的总成绩第二，人称千年老二。我不服气，这闫老师是女老师，当时还是单身，与我带平行毕业班语文，她什么事没有，就是坐班，一但到了班里，你挖都挖不起来，最喜欢代本班的副课，哪有副课，都是她的语文课，甚至体育课，学生想上体育课，叫唤上体育课，她一橫眼，仍然坐在那里。

明天扣你十分，再喳呼出去。

学生呆呆回去，背诵课文了。学生给她起绰号闫老母，就是姓闫的母老虎。

结果我又没有比过她，又是老二。

正是放麦忙假，为了超过闫老师，我利用假日狠狠补课。因为马上小升初了。夜里帮助父亲把昨天割好的麦子拉到家里，因为母亲不在多年了。提早从老家出发，连饭都没吃，带个煎饼噎下去。

我没有迟到，在学生赶来之前，到了班里。复习上课，布置作业。一个上午除了上厕所，一点没有闲着。两天前下了一场雨后，天气特别的热，没有吃中饭，抓紧赶回家拉麦子，天气已经阴了。那时候有了自行车是旧的，三十里路地，我骑的飞快，那是泥路，一个坑连着一个坑，一个车辙连一个车辙，被坑和车辙颠簸的裆聢都疼，磕倒几次都爬起来，年轻不怕摔。

到家天晴了，自己拉了半夜的麦子，倒在麦堆里睡到天亮。我又往三十里以外的学校赶去，下小雨了，凉快了，极大的舒服。

好景不长，雨下大了，加上风睁不开眼睛，那路上的泥酥了，骑不动了。薄泥直往泥瓦里塞，一会儿满了，骑不动，连推也推不动，转悠找小树枝剔，又走又剔，几次把旧自行车的俩个泥瓦都给塞掉了，由于用力过猛，脚踏子就剩独棍了。我对着老天叫：土匪的坎头子，孬种的薄泥浆！老天你下什么雨啊？终于知道什么叫落汤鸡了。

真是千辛万苦到了学校，真的想哭。看到学生，一切化为乌有，上课，实际闫老师早就补课了。

到中午雨一直没有停，饿得难受，没有吃的，街上的小饭店停业，回家收麦子了。

这时我的对手闫老师，招呼我俩，那一个是她的数学老师我的同学，因为争时间两人几乎不理。她买了辣椒还有几块饼子，让没有走的学生到庄上买了十来个鸡蛋，就着邻居家的小伙房，因为他们回家收麦子了。辣椒炒鸡蛋连油都没有，我们吃的特别香。为了感恩终于叫了她一声闫四姐。

时光荏苒，匆匆岁月，我已经退休，常常惦记那段岁月，也许是我拼命的努力，在退休前十年，评上了中学高级教师，这是难得的殊荣。如今赋闲在家，养老金过万，我很知足。

为了那些祖国的花朵，我用运师所学，辛勤浇灌幼苗，并播撒了读书的种子！如今，那些幼苗长成参天大树！为此，我献出了整个青春，回想起来，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