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庙里的活神仙——故里炊烟王庄人之十 | 王以太

上世纪五十年代前后，在邳州大王庄自然村的东头，还有一座往年流存下来土地庙，缺砖少瓦，杂草丛生，虽显破败，但仍呈整体模样——山墙竖立，庙门洞开，香火不断，时有人模拜。村上的人死了，要在岀殡的当天晚上，喇叭号子，灯龙火把地前往土地庙前给死去的親人化纸点汤，名曰：送盘缠。那里成了一块佛祖的圣地，神仙的乐园，一个众人顶礼模拜的地方。

在我们一群孩子们的眼里，那可是一个神祕莫测的所在呢。径过那里，都带着一种好奇而又害怕的心理，总想看看庙门里，是不是会出来神仙？不知是哪一年哪一天，突然有人发现庙门里，果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似乎面南端坐哪里呢，人们吓得落荒而逃，是哪位神仙？魂都没了，哪里看得清楚！细思起来，哪里有什么神、鬼呀，定是眼花没看清楚吧？但孩子们又一想，从来没有这个现象啊，真是奇怪极了。忽然有人联想说道是不是住在附近的“来法”（人名）搞的鬼？来法他人小个头小，父母双亡，跟着叔父过日子，童年无忌，又好恶作剧地出洋相，许多人便均皆认为是他了。以后小伙伴们便半开玩笑称其为活神仙。“众口铄金”，他也半推半就的默认了，也许他认为这是个勇敢的表现呢！当仁不让阿。看来他这个活神仙是确定无移的了。

后来发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更让人坚信无疑。一天他和小伙伴两人从一棵歪倒的树干上往外跳，相互比赛看谁跳得远，小伙伴跳过后，论到他跳时，他卯是力气，纵身跳去，却摔倒担在地双沟的堰埂上，胸腰部突遭挤压，致脊柱骨断裂，当场就爬不起来。家人知道后，多方救治，均无效果。别说那时，就是现在也是难以治愈的，何况当时缺医少药，更无钱治疗，便拖了下来，能活命已是万幸了。随着岁月的增加，童年变成中年，其人个头未长高，胸部前后却渐渐胸隆背突，变为畸形，成了终身残疾。

事后人们均表同情，想方没法施以援手，均无成效。但也有个别人调侃：神仙没当成，却变成了罗锅。甚至有人说，这是土地佬爷显灵了。也有人说：他这种前突后隆的胸腔，心、肝、肺等内脏不受挤压，是有好处的。谁能说得清楚呢？

多少年后，长成了大人的“来法”，幸亏新中国诞生了，国家集体处处为人民着想，生产队便将他作为五保户养了起来。在村子东头的路边，四队专门给盖了间竖筒屋，吃住生活在那里，他每天都坐在屋门前，看看风景，和熟人啦啦呱，说说话，也过上了一种清闲舒适的生活。那段时期我在县城工作，周末休息回家的时候，常见他坐在屋门口，还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呢。社员们干活经过门前，也在哪里歇歇脚，互相交流。那里成了一个人气颇旺、出行方便的集散地了。

现在土地庙没有了，竖筒屋没有了，后来建的小学校也没有了。只有前几年才建好的村委会两層小楼。不过这段过往和故事，不知道是否还有多少人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呢？看着眼前的村委会的两層小楼，庆幸我们又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忆往抚今，这也是王庄村历史上的一缕永远飘浮不散的渺渺炊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