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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坠的那一刻,她喊出了‘妈妈’,声音在楼下的水泥地消散。
时间是2008年2月14日,天津深夜。空调还没停。浴室蒸汽飘出来,很快就被风带走了。楼下的人赶到时,她的浴巾还湿着。
有人问,这么年轻,为什么突然跳楼?没人能答得上来。只有她母亲,蹲在走廊尽头,一直握着手机发呆。
时间要追溯到1990年。谢津出生在天津一个普通家庭。母亲谢慧,是音乐老师。父亲常年在外做小买卖。家里条件一般。
谢慧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女儿身上,从谢津4岁起,家里钢琴几乎天天敲得震天响。
到6岁,她每周两次去少年宫上声乐课。有时候下雪天,母亲也要拉着她走出去。
(众所周知,天津冬天很冷,小孩子的手很容易冻裂。)
到了11岁,谢津已经在区里的少年歌手比赛上拿过第三。母亲很少夸她,只问‘还有进步空间吗?’
初中后每逢假期,母亲都会带她到北京、上海找专业老师练唱。车费、住宿费全是母亲一份工资省下来的。
彼时的谢津,已经习惯了生活围着母亲的节奏转。但她对舞台是真心喜欢。学校里也有同学羡慕她能唱歌上台。
时间来到2001年。谢津15岁,第一次登上电视台录制舞台秀。那晚母亲在人群中盯着她,灯光打过来,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第一次理解什么是‘紧张过头了’。
演出结束,她落了个二等奖。家里竟然没怎么庆祝。母亲只说‘要再努力,才能真正出名’。
这个年纪的谢津,还没有怀疑过什么。三年过去,谢津18岁。现场商演越来越多。母亲开始亲自联系演出公司。她成了天津艺术团最小的领唱之一。
但她常常体力不支,有一年夏天,母亲安排她一天跑两个地方唱晚会。
‘能坚持吗?不能就别做歌手了。’谢津自己喝了两瓶矿泉水。上台前一刻,她头晕脑胀,但还是唱完了。
后来回家路上,母亲买了两个煎饼果子递给她。这一年,她第一次有了‘想休息一下’的念头。但没敢提出来。
2006年,谢津21岁,签约天津一家小型唱片公司。发布第一张专辑《摇荡的歌》,销量还不错。
母亲全程盯着制作过程,连专辑的宣传照片也要她亲自挑。没多久,公司安排她参加亚运会闭幕晚会演唱《亚运之光》,算是她第一次全国亮相。
那天晚上,全国直播。谢津站在舞台中央,看着台下灯火,声音有些发颤。但节目组把她定位为‘西北天后’,她的名字第一次被大报纸提及。
(殊不知,这样的高光不过是短暂流星。)
时间接着向前。2008年春节。谢津登上央视春晚,带来《说唱脸谱》,那场演出成为全场的爆点。
三天后,她的接待电话快被打爆。母亲一样跟在她身边,安排各种采访、演出、代言。
谢津的生活被彻底填满。每天早上8点醒来,晚上11点才能关灯。
春天刚过,她发现嗓子开始有沙哑。母亲却说‘忙一阵再去医院。’有一次母女俩因为工作安排吵起来,谢津说‘我想休息几天。’
母亲声音很平静,‘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别想那么多。’
(这种‘不能休息’的工作节奏,是许多艺人的正常状态。但对于一个一直在母亲压力下成长的孩子来说,疲惫会突然坍塌。)
还是在那个春天,她试图关掉手机,断掉工作。母亲却和公司的人商量,让她尽快录新歌。
有段时间,她每天晚上都关在浴室唱到很晚。父亲试图劝母亲:‘孩子累了就让她休息一下吧。’母亲只说‘她现在正是上升期,错过机会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这样一过就是半个月。
6月的一天,谢津在北京录歌时突然情绪崩溃,高声喊‘我不录了’,然后摔门而出。工作人员以为她发脾气,母亲追到门口拉住她。谢津没有反抗,只是沉默。
那天晚上回到家,她把自己锁在房间。床头柜上只有一杯水和一本旧歌词本。直到母亲敲门,她才低声说‘我没事’。
到了2008年冬天,谢津出现明显抑郁迹象。她常常整夜失眠,白天昏昏沉沉。有时甚至想站到窗台上往外看。
母亲察觉到后,并没有带她去看医生,只是用铁丝把窗户绑住。
‘你别吓妈妈。万一将来有什么好机会还得靠你呢。’谢津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两天后,她洗完澡,穿着湿漉漉的浴巾,推开窗户,从23楼坠下。
后来母亲在楼下找到了她。谢津临终时最后喊了声‘妈妈’。邻居都说,她年轻漂亮,家里条件也不差,为何走到这一步?
殊不知,在一些家庭里,所谓‘母爱’其实是一种难以挣脱的牢笼。孩子如果把顺从当成安全,不敢表达真实感受,那么哪怕很成功,心里也会一片荒凉。
一段歌手的黄金岁月瞬间消失。母亲守着空荡的房间很多天,没有再安排任何演出。
至于谢津到底在最后关头想了什么,已经无从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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