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对我说:“纪年之前被她的前夫家暴,很怕打雷,我去陪陪她。”
好似向我保证,他又补充。
“我很快就回来。”
我没有回答,佯装熟睡。
但我很清楚地知道,这次我不会等他回来。
等席砚知走后,我一个人睡在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床上,根本睡不着。
我爬起来,拿起一旁充电的手机,订了一张凌晨四点的机票。
这已经是现在最快能从英国飞往中国的航班了。
随后,我翻身下床。
把白天湿透了的衣服烘干后,就换下了席砚知给我买的,一点都不合身的衣服。
我把衣服叠好,放在沙发上。
而这时,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半小时。
我看了一眼这个我待了还没有四小时的地方,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爱彼皇家橡树系列的一款腕表,总价是24万。
和席砚知结婚五年来,我省吃俭用拼命存钱,又拿出一半死期存单,才买下这款表。
原本是打算给他当五周年纪念日的礼物,现在却被我用来给这段可笑的婚姻划上句号。
我拿了一张白纸,写下:席砚知,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礼物,后会无期。
把白纸放在手表旁边后,我背上了已经变得轻盈的背包。
房门轻轻地合上,我大步向前走着。
没有回头。
凌晨的出租车不好打,抵达爱丁堡机场时离登机时间只剩下20分钟。
不过有了落地时的经验,回程我已经不再慌慌忙忙。
有条不紊地检票、登机……
我本以为这次能和席砚知一起回去。
没想到来的时候,是我一个人。
回去的时候,还是我一个人。
飞机起飞前,我用西班牙语给席砚知发语音。
“席医生,其实你可以实话和我说的,没必要把心事藏在心底五年。我知道你真正喜欢的人是纪年,也看到了她给你发的消息。”
“我知道你是为了她,才决定留在英国,也知道你的手机屏保是大学毕业那天的她。”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这样也不会耽误你五年。”
“等你有空回国一趟吧,我们去民政局。”
说完,我按下了发送。
坐在飞机上,我不禁回忆起和席砚知结婚的五年。
我肾结石手术,需要家属陪床时是一个人。
我被学生家长为难时是一个人。
我的车在半路爆胎,手机又没电,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是一个人。
甚至家里灯泡坏了水管破了,都是我一个人修。
既然这样,那我为什么要结这个婚?
我望着机窗外的蓝天白云,把戴了五年的结婚戒指摘了下来。
十小时后,飞机终于落地首都机场。
我打开手机,席砚知只给我回复了一条消息。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我没回复,只是把婚戒丢进了机场的垃圾桶里。
回到家,公公婆婆早就在大门口等着。
他们知道我从英国回来,亲自下厨做好了一大桌丰盛的菜。
一见到我,公公接过我手里的行李。
婆婆则是拉住我,向我身后张望:“小黎,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砚知呢?”
我没打算隐瞒,直接回答:“爸妈,我想和砚知离婚了。”
公公婆婆顿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婆婆握紧我的手,忍不住问。
“为什么呀?是不是砚知欺负你了?”
面对公公婆婆关心的目光,我把在国外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包括席砚知决定定居英国的事。
公婆顿时怒不可遏。
他们安抚我,让我先吃饭,随后回了房间。
我没什么胃口,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听到婆婆和席砚知打电话。
“……小黎嫁到我们家五年,心疼你当医生工作累,尽心尽力伺候着你爸和我,你爸糖尿病,每次都是她跑前跑后去拿药、陪他做检查、一日三餐都分两个灶来做。”
“我去年骨折,洗澡换衣服上厕所都是她亲力亲为,医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就任劳任怨照顾了那么久,我拆石膏那天,小黎人都瘦了一大圈。”
婆婆又压低了声音。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纪年的关系,当年她为了自己的事业抛弃你,你还巴巴追去了英国,结果她早就在那里结婚了。而现在你又要因为她,在英国安家,你贱不贱!”
“席砚知,做人不能丧良心,你但凡心里还有我们这个爸妈,就立刻给我回国,不然你就等着给你爸妈收尸!”
当晚,席砚知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只是他到家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我、公公婆婆都坐在客厅里,气氛一时安静得有些可怕。
经过一个晚上,公公婆婆也想通了。
他们知道席砚知不爱我,握着我的手眼底都是愧疚。
“小黎,我们家耽误了你五年,不能再耽误你下半辈子。”
“我们同意你们离婚,你放心,房子车子都让砚知给你,就当是这些年的补偿……”
说完,他们又看向席砚知。
“你和小黎好好聊聊吧。”
我和席砚知走到小院门口。
昏黄的路灯把我和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缓缓开口:“纪年的前夫爱酗酒又家暴,我是担心她的安全才想留在英国。”
“至于屏保,我一直都用的这个,从来没换过,你要觉得有问题,我可以换成你。”
听着席砚知避重就轻的回答,我忽然觉得好累。
他看似为我妥协,实则是觉得我为一点小事无理取闹。
可让婚姻走到尽头的就是千千万万件不起眼的小事。
我垂下眼,轻声:“不必了,我不需要。”
我抬头看着席砚知的脸:“结婚五年,如果你真的对我有一点点感情,那天一亮就陪我去离婚吧。”
席砚知好似有些犹豫。
这时,不远处他的车里竟然传来了纪年的声音。
“砚知!你们谈好了吗?”
我循声看去,只见纪年走下车,她的额头贴着纱布,脸上还有擦伤的痕迹。
席砚知连忙解释。
“昨天纪年的前夫被保释出狱,又打了她,我不放心她独自在英国,所以才带她回来。”
看着车里的纪年,又看着面前的席砚知,我忽然什么都懂了。
我对席砚知道。
“九点,民政局见。”
我从来都没想过,我和席砚知的离婚是在纪年的陪同下。
“确定要离婚?如果离了,我们就再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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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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