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清王朝最后的火光在飘摇,坐在帘幕后哭泣的,不是君王,而是一个女人。
她曾是皇后、太后,也是帝制最后的守门人,隆裕。
她没有惊天的手腕,没有雷霆的威势,面对袁世凯几乎压倒性的政治优势,隆裕太后几乎对所有退位条件点头如捣蒜。
可唯有一条,她咬紧牙关、寸步不让,哪怕为此要拼上身家性命。
她坚持的,究竟是什么?一个女人,在王朝倾覆之际,又做了什么?
深宫如笼
1889年,年方十八的叶赫那拉·静芬在万众瞩目中穿上了皇后的凤袍。
这一刻,她成为了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她出生在叶赫那拉氏这个显赫家族,是慈禧太后的亲侄女,出身显赫,自幼接受最严苛的贵族女训。
外界看来,她天生锦绣,命运不可限量,实则不过是慈禧精心编排的一颗政治棋子。
慈禧一生操控帝国,也操控亲人的婚姻,为了稳固叶赫那拉家族在清廷的地位,她把静芬推上了皇后的宝座,用以钳制皇帝光绪的言行。
这是一场包办的政治联姻,一场权力博弈下的牺牲。
光绪从一开始就对她抱有厌恶,这是慈禧亲选的“眼线”和“人质”。
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无声的钉子,让这个本就被架空的年轻皇帝更加心生抵触。
更何况,她平平的容貌,在美丽活泼的珍妃面前更显得寡淡无味。
光绪冷落她,不近不亲,她是皇后,却连一个妃子的宠爱都不曾有。
她就像一块牌位,象征着秩序规矩的存在。
她从不干政,却也无法参政,一切听命于慈禧,一切臣服于制度。
真正改变她命运的,是1908年冬日的两场死亡。
光绪帝先死,据传是被毒杀,慈禧随后咽气。
宫闱寂静如死,皇宫里无数人偷偷哭泣,更多的人却在悄悄盘算未来。
可在一片风雨欲来的喧嚣中,隆裕太后,缓缓走上了前台。
慈禧临终前立下遗诏,指定年仅三岁的溥仪继位,同时让隆裕辅佐,垂帘听政。
也许是良知未泯,也许是出于补偿,慈禧终于将帝国的一部分权力,交到了她这个侄女的手中。
可她面对的,已不是当年熟悉的清廷,而是一头濒死的巨兽,这场政治接力棒,来得太迟,也太沉重。
命运终于给了她“权力”的一瞥,却没有告诉她,这将是一场接近绝望的权宜之计。
她能否挺得住帝国最后的余晖,还是会成为历史上又一个背锅的女人?
困兽之城
自从慈禧与光绪先后去世,这位曾被冷落多年的皇后,如今成为了小皇帝溥仪的“名义母亲”,也成了朝中实际权力的象征。
一个毫无政治经验的宫廷妇人,却被架在历史的断崖前,让她以一己之力,试图稳住这濒临崩塌的庞然帝国。
时局,早已无法控制。
1911年10月10日,一声枪响划破武汉的夜空,武昌起义爆发。
革命的烈火很快由星星之火燎原全国,短短两月,十五省纷纷宣布独立,清帝国的地基像风中沙堡一般崩塌。
朝臣惶惶不安,宫门外的八旗子弟早已心神涣散,街头巷尾议论着“革命党打到天津”的传言。
面对局势的彻底失控,原本被立为摄政王的载沣,溥仪的亲父,却根本镇不住这个摇摇欲坠的天下。
他急于“削汉崇满”,反倒惹怒了原本还能稳住局面的重臣将帅,尤其是袁世凯这一尊“庙堂之外的佛”。
袁世凯,此人曾深得慈禧信任,后又被载沣一纸令削去兵权,“养老”于河南。
可眼下清廷再无可用之人,隆裕太后明知“与虎谋皮”之险,仍只能硬着头皮亲自召袁世凯入京。
可这一回,隆裕不是请人,而是“请鬼神解劫”。
她忍痛褫夺载沣摄政王之位,将那唯一能冠以“皇权”名义的印信交给袁世凯。
清廷想靠军队保命,只能靠袁手中训练有素的北洋军,可袁世凯不是慈善家,而是个从来只忠于自己的人。
袁世凯重返朝中,如狼入羊圈。
他一边对太后恭敬至极,俯首听令,一边又暗中与革命党密谈,谈总统,谈共和,谈“退位换地位”。
短短数周内,袁世凯以总理大臣之名,清洗朝中与他作对的满人重臣,不是革职便是“调养”,与之交好者,则步步高升,权柄尽收囊中。
隆裕虽然仍在帘幕后听政,但其诏书已多由袁起草,章程由袁拟定,就连朝中议事,她往往最后一个得知。
曾有一日,隆裕亲王想询问朝政走向,却只换来对方支支吾吾一声:
“太后,袁公权柄日隆,微臣……实难置喙”。
这天下,究竟是谁的?无人敢答。
隆裕终于意识到,历史在她面前展开如同血染的宣纸,落笔的,不是她。
一步不退
紫禁城,隆裕坐在养心殿内,一双手紧扣膝上。
昨日,袁世凯派人传来新一轮“退位条件”,她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沉默地盯着那道奏折良久。
自与袁世凯展开退位协商以来,她几乎对所有条件点头称是,皇室仍可暂居紫禁城、不予追责、不予驱逐、陵寝得以奉祀、宗室可得封号……
这些,在她眼中都不过是烟云过眼的浮壳。
帝国已死,再争什么名分仪制,终究是陪葬的陪葬,但唯独一点,她不能退。
那就是银元的数目,三百万袁世凯开出的数目,在旁人听来已是天文。
但隆裕心中比谁都清楚,这不仅是皇室的生计线,更是最后的一道防火墙。
一旦这个底线让步,昔日满清贵胄将陷入无尽的混乱争夺中。
她要用这四百万银元,维系这个早已风中残烛的皇室残骸,至少不至四散成灰。
也不能让皇室后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因此她提出,四百万,比袁世凯提出的多出一百万元整,恰是那道“死而不退”的防线。
袁世凯初听此言,并未当回事,他未将隆裕的坚决放在眼里,毕竟这位太后向来退让、温吞,处处可拿捏。
可很快,他便发现,这一次,赌错了。
谈判代表连夜回京复命,说太后不怒、不斥,只一句:
“若此项不能允,退位之事,免谈。”
袁世凯大怒,清帝退位是他登上总统宝座的通行证。
若不由皇室主动宣布退位,共和名义便难以成立,他以为一纸赐银,足以买断旧朝残影,没料到这最柔弱的女人却咬死不放。
朝廷中人劝她退一步,说再多一百万,便是刁难,皇室人口不多,三百万足矣,万不可因这点钱坏了大局。
剧照
隆裕依旧咬死不让。
她知道如今百废待兴,百姓尚未脱战火饥寒,她这口四百万的“金汤”,无疑会落下口实。
但她更知道,这笔钱若不能落实,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她不是在谈钱,而是在谈最后的“体面”。
终于,袁世凯退让,再拖延下去,清廷不肯发诏,自己的总统梦也成虚妄。
最后谢幕
1912年2月12日,隆裕太后端坐于御案前,面对眼前这份被称作“逊位诏书”的文书。
那些年受尽冷眼的皇后岁月、慈禧太后留下的政治遗产、登上太后宝座的短暂风光,如今都要随着这纸诏书,一同埋入历史深处。
她再也撑不住,伏案失声痛哭。
在这个历史节点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可她却连逃避的资格都没有。
历史会记住她,但记住的方式不尽相同。
有人说她软弱,甘做袁世凯的傀儡,有人说她清醒,于乱世中为满清争得最体面的退场。
还有人说,她只是被推上台的那一个,不得不为这个皇权的遗体披上最后一层绫罗。
可她最后能做的,或许只是让这个早已腐朽的王朝死得体面些。
后来,清室依照《清室优待条件》得以居住紫禁城十三年。
太监仍在宫中行走,旗袍仍有晨钟暮鼓,直到冯玉祥一纸政令驱逐清室,才彻底断了这段残存的余梦。
那一年,隆裕太后早已香消玉殒。
退位诏书发布后不到三年,她便在悲苦郁结中病逝于寿康宫,年仅四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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