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万人骂，到被一座城跪留：中国市长耿彦波，让城市改头换面

2013年2月，大同市的广场上，一幕罕见的场景震撼了整个中国。成千上万市民冒着严寒，自发走上街头，拉起横幅、举起照片，甚至有人跪地恳求一个即将离任的市长留下来。

这个市长，就是耿彦波。在中国，官员离任大多悄无声息，为什么耿彦波却能引发如此剧烈的情感共鸣？他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一座城市的人民哭着求他不要走？

他曾被骂是“耿疯子”、“耿拆拆”，被质疑、被举报、被围攻；可当他真的走了，却又被称为“耿市长”、“耿菩萨”，成为一代人心中的英雄。这样一位市长，他到底是怎么从争议中一路走来？他改革背后的代价，又值不值得？

2008年2月，耿彦波调任大同市市长。这座城市当时的状态，用“大县城”来形容并不夸张。路破、楼旧、垃圾成堆，空气中全是煤尘味。就连法国专家都评价：这是世界上最丑的城市。

耿彦波上任第一天，没有进会议室，而是直接走上街头，从主城区一路考察。当天晚上，他只说了一句话：“拆，马上拆！”他提出了一个激进的城市改造计划，一边恢复古城，一边建设新区，总投资500亿。而当时大同一年的财政收入，才100多亿。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把城建、土地、房管、规划四大系统全都亲自抓在手里，实行“经营城市”模式，用土地升值来换取融资。他白天跑工地，晚上批文件，全年无休，5年里在工地上晕倒过三次。有人说他像包工头，也有人说他像“总调度台”，但没有人能否认他的效率。

一年修20条路，三年清理16万棚户区居民，五年让空气质量从不足200天提升到310天，城市面貌真正焕然一新。可与此同时，质疑也像潮水一样涌来。有专家说他“拆真建假”，恢复古城墙是“造假文物”。有居民觉得拆迁太快，搬迁太急。甚至有人把举报信寄到了国务院，说他“劳民伤财”。

耿彦波不争辩，他只说：“我没有时间等待，拆迁不可以等待。”在他的理念中，“先把事干成，再谈别的。”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急迫感，总是说：“历史不会再给大同一次机会了。”

其实，耿彦波的“造城理念”，并非始于大同。1995年，他在灵石县当县长时，就冒着被撤职的风险，花了全县一半财政收入，修复了濒临倒塌的王家大院。当时没人看好，百姓骂他“疯子”，有人甚至寄子弹威胁他。

三年后，王家大院成为全国重点文保单位，旅游收入年入千万。2000年，他调任榆次，第一件事就是炸掉地标性大厦，修路建城。一开始又被骂“祸害”，三年后，城市面貌焕然一新，百姓开始称他“活菩萨”。

这些经历，造就了他日后在大同的“拆建风暴”。大同改造真正的难点，在于拆迁。从2008到2010年，老城区拆迁超过4万户，城中村改造如火如荼。耿彦波的办法是：先谈判，再强拆，最后亲自解决安置问题。他不回避、不拖延，每天早上5点出门，晚上最后一个离开工地。

有群众抱怨下水道臭，半小时后就看到他亲自蹲在井盖边查看；有女工凌晨扫街，碰见他一个人骑车检查路面。他不在办公室办公，临时搭棚子、拆掉市政府大门，群众可以直接找他反映问题。

这种“贴地气”的市长，百姓当然看在眼里。2013年2月6日，省委下达调令，耿彦波将赴任太原。就在几天前，他还是市委书记候选人，连他本人都没想到，调令来得如此突然。2月12日起，数千市民自发走上街头，从和阳门广场到火车站，签名、拉横幅、喊口号，呼吁耿彦波“回来”。

签名请愿持续了6天，声势浩大。有人说，就算他再干一年，也愿意等。这一幕，震惊了整个山西。调任太原后，耿彦波继续他的“风格”。

第一年，他主导太原城中村大拆迁，700万平米建筑被拆除，相当于大同五年的拆迁量。他提出“八河治理”，高架桥建设、排污系统更新、棚户区改造同步推进。太原的交通格局很快就被重塑，从鼓楼到晋祠的通行时间从1.5小时缩短到30分钟。

出租车司机说：“十几年解决不了的事，他两年干成了。”不过，太原毕竟是省会城市，经济结构更复杂，光靠拆迁拉动经济，效果有限。2014年，太原GDP增速仅为3%，目标是9%。耿彦波在会上主动认错：“这是令人惭愧的成绩单。”

耿彦波的“造城”模式，也不是没有代价。大同背上了百亿级别的债务，部分改造项目烂尾，古城区拆到一半停工，护城河被建筑垃圾填塞，引发市民不满。有专家批评他“急功近利”、搞“城市景观工程”，把历史文化变成“旅游摆设”。

可在大同人眼中，这些批评不重要。他们关心的是，这个城市有没有变干净、变漂亮、变得有希望。2016年，大同古城西城墙合龙，7.24公里城墙终于封顶。老百姓自发前去观看，很多老人当场流泪。

2017年，大同接待游客超过5300万人次，旅游总收入增长33%。有人说：“以前不敢让亲戚来大同；现在，恨不得天天邀请人来看看。”耿彦波退休后，有人拍到他在小区遛弯、逗孩子。

他身影不再出现在工地上，但他的名字，依然留在一座城市的记忆里。他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唯一的靠山，是老百姓。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我一生的价值，在于事功。”他不是完人，脾气冲、手段猛、争议不断；但他留下的，是一座城市几十年来少见的秩序和希望。

他不是政客，更像一个执念极深的建设者，一个把城市当作品雕刻的人。千言万语，终归一句：这样的人，值得被记住。

信息来源：
［1］太原市原市长耿彦波有了新身份 澎湃新闻
［2］太原市原市长耿彦波，已任山西省名人联合会代理会长 环球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