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重病住院的20天里,男友作为这家医院的医生,一次都没去看她。
第一天,是因为小青梅搬家,他请了一天的假。
第二天,小青梅来医院实习,他得跟着忙前忙后,事无巨细。
第三天、第四天……
妈妈住院在13层,顾沉工作在17层。
4层楼,坐电梯10秒,走楼梯两分钟。
可顾沉花了20天也不曾抵达。
妈妈出院那天,我独自一人送她去火车站。
路上,我终于收到了顾沉的短信:
“晓晓养的宠物狗今天打预防针,我得先送她。”
这次,我没有再沉默。
“好,我知道了。注意安全。”
我笑笑,
“另外,我们分手吧。”
收起手机,我最后拥抱了一次妈妈。
“妈,一路平安。”
我靠在她因为生病而骨骼凸显的肩膀,眼眶发酸。
“等我走完离职手续,明天就坐火车回老家陪你,以后再也不走了。”
妈妈愣了愣。
“那顾沉呢?你们不结婚了?”
顾沉是我的男友,安市人民医院最好的内科医生之一。
我跟他在一起五年,为了他跨越大半个中国,来到安市打拼。
可我妈胃癌中期,在医院做手术待了20天,他一次都没出现。
第一天,我妈瞒着我来安市住院。
舅妈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在外地出差。
我迫于无奈拨通了顾沉电话,拜托他照顾一下我妈。
等开完会,我立刻就赶过去替他。
电话接通,先是一阵沉默。
接着就是男人冷冰冰的声音:
“晓晓今天搬家,我请假了,不方便。”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等我好不容易脱身赶到医院,我妈已经因为看不懂挂号流程,在大厅坐了五个小时。
第二天,我妈检查结果出来,胃癌中期。
我没敢告诉她,一个人躲在楼梯间哭。
撑不下去的时候,我打给了顾沉,问他能不能来陪陪我。
他没有犹豫,直接拒绝。
“今天是晓晓第一天来医院实习,我走不开。”
说完,他可能是不忍心,硬着嗓子安慰我:
“胃癌中期有50%的治愈率,很多人确诊后还能活2—5年,你不用太担心。”
我愣住了,嘴唇哆嗦了好一会儿也没挤出一句话。
很多人?
可我只有一个妈妈啊。
第三天,妈妈预约手术。
第十天,才排上日期。
等待的日子很难熬,我求了顾沉十几次,能不能想想办法。
他都拒绝。
说什么正因为是家属,才更加不能徇私,要和我妈划清关系。
可当晚我去食堂打饭,电梯里听到顾沉科室的护士抱怨。
“真不知道顾医生被下了什么迷药,就因为新来那个实习生巡房时认出有个人是她的小学同学,他就坚持要把13层那个胃癌病人的手术延到这周三。”
“医院里谁不知道周三是陈大夫主刀,他年纪大了手不稳……”
回忆戛然而止,因为我的眼泪滴到了妈妈的衣服上。
她抱着我的身子一顿,接着又软下来。
粗糙却温暖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的长发,声音里透着刻意装出来的轻快。
“别哭了囡囡,这样就不漂亮了。”
她用手温柔地替我擦干眼泪。
“以后会好的。”
是啊.以前妈妈只有我,以后我也只有妈妈.
没了顾沉,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从火车站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
距离我给顾沉发分手,过去了一个小时。
距离他答应陪我送妈妈上火车,过去了五个小时。
掏出手机,准备打车,顾沉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刚从宠物医院回来就看到你要跟我闹分手,这次又怎么了?”
他用的“又”。
好像在他心里,我一直都是无理取闹的那位。
的确,多少次,都是我红着眼等他一个解释。
然后等到的只有男人的冷漠,和自己的委曲求全。
现在。
我摇了摇头,沉默以对。
顾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火气:
“江晚忆,你哑巴了?人在哪?要干嘛?!”
“火车站。”
顾沉怔住,似乎才想起,他今天答应了我三次,承诺一定要在妈妈离开之前,跟她见一面。
“你…你让阿姨在车站等我……我马上过来。”
说完不等我有任何回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当我望着载有妈妈的列车离开发呆时,顾沉又给我打了电话:
“晚忆,晓晓的狗又吐了,我得赶快过去一趟。”
“你帮我给阿姨说声抱歉,下次,下次我陪你回老家看她。到时候我一定当面给她道歉。”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没有任何失望。
因为最近半年,我听他说的最多的就是:
【下次。】
下次一定不会再缺席了我们的约会。
下次一定会记得我们一年一度的纪念日。
哪怕是要见家长,也只会给我一句:
“下次一定有空。”
他知道我一直在包容他,所以他才会这么毫无顾忌地伤害我。
可这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
因为,我要放弃他了。
我要回家了。
文章后序
(贡)
(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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