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账户导入成功。”她听见了提示音,却不敢立刻点下去。那一瞬间,她忽然害怕了,怕一场希望,再次变成空欢喜。
郑涛在她身后轻轻道:“点吧。”她深吸一口气,点下“查看余额”。
屏幕开始旋转加载,圈圈打着转,一圈、两圈、三圈……
页面一闪,余额界面缓缓展开,刘凝整个人瞬间僵住。
她的瞳孔急剧收缩,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这,这怎么可能?
女子花300万买比特币,3年后儿子患病需要用钱,看见余额后愣了
“儿子此刻还在ICU里跟死神搏斗,你竟然还舍不得抛售你那堆虚拟币?”
郑涛的语气里满是愤怒与焦急,刘凝却仿佛置身事外,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眼神呆滞地盯着手机屏幕,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儿子生命垂危,家里的债务像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亲戚们见了他们都躲得远远的,信用卡早已被刷爆,额度所剩无几。
所有人都觉得刘凝已经陷入了疯狂,被那虚无缥缈的虚拟币冲昏了头脑。
然而,就在这个家庭即将被这场风暴彻底摧毁的那个夜晚,刘凝独自一人回到了那间空荡荡的屋子。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缓缓打开了电脑。
仅仅三十秒的时间,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余额数字,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了椅子上。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时间回溯到2009年深秋的一个夜晚,杭州环城北路被昏暗的天色笼罩,街上的车流却依旧川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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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凝独自坐在办公室的加班区,周围空荡荡的,只有打印机偶尔发出低沉的运转声,像是在诉说着孤独。窗外斑驳的灯火映在她那张疲惫不堪的脸上,桌上的咖啡早已凉透,笔记本电脑屏幕反射出她微微蹙起的眉头。
她今年四十岁,是一家私募公司的项目总监,收入颇为可观,职位也十分稳固。在旁人眼中,她的人生安稳而体面。然而,最近她的注意力早已从本职工作上转移,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一个听起来有些神秘的新名词——比特币。
电脑屏幕上的交易图不断跳动,曲线的起伏如同她此刻忐忑不安的内心。
“三百一枚……也许我还能赶上这最后一班车。”她轻声自语,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别样的光芒。
她查阅了海量的资料,论坛、博客、白皮书,甚至不惜跨境翻墙去查看欧美投资者的讨论。她越深入研究,就越沉迷其中,也越发坚信这并非泡沫,而是一种具有颠覆性的未来资产。
她翻开笔记本,认真地写下几行数字:手上可动用的资金有两百万,这是前几年卖掉一套学区房后沉淀下来的。原本打算再置换一套,但楼市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暴涨势头,她开始有些动摇。
“如果一万枚涨到十万一枚……那就是十亿。”她轻声念出这个数字,自己都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手心不自觉地出了一层细汗。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丈夫郑涛提着夜宵走了进来,看到她神情专注地盯着屏幕。
“你又在折腾什么呢?都这么晚了。”
“我在想……是不是可以把我们那笔资金换成比特币。”她抬起头,语气平静却又透着认真。
郑涛愣了一下:“比特币?那不是网上吹出来的泡沫吗?”
“我查过了,它的原理很清晰,全球已经有应用的趋势了。这不是炒短线,而是十年的规划。”
“十年?你知道这十年会发生多少事情吗?”郑涛皱起了眉头,“你打算把儿子的学费、我们退休的积蓄,全都押上去?”
“涛哥,我是专业的,我不会拿家庭做赌注的。如果没有八成的把握,我不会轻易行动。”
“可你不是神仙!”郑涛的情绪突然失控,“你知不知道这风险有多大?我们哪经得起一次失败?”
他们为此争吵了一整夜,从风险谈到家庭责任,从过去谈到未来,谁也说服不了谁。沉默和僵持笼罩了整个家,冷战持续了好几天。
最终,刘凝还是做出了决定。她卖掉了一套老房产,清空了手上的基金账户,又从父母那里借了一点应急的钱,凑出了整整三百万。
她分批购入了一万枚比特币,然后小心翼翼地转入冷钱包。接着,她将私钥打印了一份,藏进了那台最旧的笔记本夹层里,另一份则加密上传到了一个海外邮箱。
“十年不动。”她在纸上写下这句话,然后郑重地封进了牛皮信封。
那天深夜,她再次坐在办公室里,望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仿佛不是在看资产,而是在描绘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
她不知道,她赌上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家庭的信任、生活的稳定,以及命运接下来的每一个走向。
自那天起,刘凝仿佛与现实签订了一份“十年契约”。
比特币被冷藏了起来,纸质私钥被妥善保管,所有平台账号她都不再登陆。
最初两年,她几乎每个夜晚都会盯着行情看:币价从六百飙到两千,又暴跌至一千,再反弹到四千……每一次波动都牵动着她的神经。她坐在书房里,握着咖啡杯,死死地盯着那条曲线,仿佛在监视着某种不可预知的生物。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这是一个长期的战役,不能被眼前的波动所左右。
可现实往往比任何市场都要残酷。
2013年,公司裁员,她的名字赫然在列。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像是从那个稳定的世界中被硬生生地抽离了出来。
她试图反击,用那点赔偿金去创业,和别人合伙做跨境电商。可刚上线不到两个月,供应链就断裂了,投资人也撤资了。
紧接着,她又孤注一掷地投了一家咖啡馆,装修别致,选址也黄金地段。可半年不到,房租就翻了一番,她咬牙苦苦支撑,最终还是不得不拉闸关门。
收入断崖式下滑,支出却像山体滑坡一样,愈加不可控制。
房贷一个月都不能落下,孩子的兴趣班和学区补习每一笔都实实在在地记录在账。婆婆两次突发住院,病床旁每一次签字都像是在割她的肉。
郑涛成了这个家庭唯一的支柱。他本是工程公司的一名内勤,工资不高却稳定。可眼看每月结余只剩下几百元,他悄悄地开始了夜间兼职,卸货、跑腿、搬水……只要能做的,他全都去做。
有几晚,他累得直接睡在了沙发上,第二天仍然坚持赶早班地铁。他的眼里开始泛红,脸颊也凹陷了下去,话也越来越少。
直到有一晚,他把外卖盒扔进垃圾桶,低声问道:“你那点比特币现在到底值多少?”
刘凝轻轻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
他顿了一下,抬眼看着她:“都快2020年了,你还在等什么?”
“趋势。”她语气坚定,却明显底气不足。
空气顿时变得异常压抑,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从那以后,小争执变成了常态。儿子学校要交社团费,郑涛累到虚脱,请她去接一次孩子,她说有客户视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们就像守着金矿却在喝稀粥。”他终于忍不住,苦笑着说。
“你不懂市场。”刘凝依旧冷冷地回应。
可她心底并不安宁。比特币最高涨到十几万的时候,她不是没动过念头,可一旦卖出一部分,她担心就像泄堤的水一样,再也挡不住了。
她于是强迫自己不看行情,不登账号,连登录密码都故意丢进了记事本深处。
“守住,就是胜利。”她像念经一样在心里默念。
可这个“胜利”,却沉甸甸地压在这个家身上,压在丈夫的肩膀上、孩子的作业本上、冰箱空空的冷藏室里。
她赌的是时机,他赌的是她的判断。
而赌局最怕的,不是失败,而是漫长无解的等待——那是一种缓慢溃烂的撕裂感。
2020年5月,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而来。
那天是星期三,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儿子郑涵杰刚从学校回来,面色苍白,抱怨头晕、乏力,说上体育课时眼前发黑,整节课都在咬牙坚持。
刘凝以为只是体力透支,便熬了绿豆水让他歇一歇。
晚饭时,他吃了几口饭就放下筷子,低声说恶心。刘凝摸了摸他的额头,灼热得吓人,体温计亮出39.6℃。
“先吃点退烧药。”她手忙脚乱地翻药箱,指尖不停地发抖。
可不到两小时,孩子就开始呕吐,整张脸失去了血色,眼神也变得直直的。郑涛见状,当机立断抱起他就冲下了楼。
出租车呼啸着驶入医院,刘凝一路紧抱着儿子,嘴里不停地念叨:“他体质一向好,从没出过大问题……”
急诊接诊很快,初步挂水后,医生看完血常规,眉头皱了起来:“血象不对,我们建议立刻做骨穿检查。”
“是……什么问题?”刘凝强撑着问道。
医生看了她一眼,随即压低声音,说是怀疑白血病,但确诊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刘凝脑中一片空白,手脚瞬间变得冰凉。不到一天,孩子就被紧急转入儿童血液科,开始接受密集的检查程序。
接下来的几天,是一场无声的折磨。
血涂片、骨髓穿刺、基因分型、各类化验指标……每一个项目都像压顶的巨石,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们俩在病房与医生办公室之间来回奔波,每一通电话响起,都像催命符一般让人心跳骤停。
到了第四天下午,主治医生将他们叫进办公室。他递来一份厚厚的诊断书,语气低沉却尽量保持平稳:孩子确诊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所幸发现得不算太晚,分型为中危组,但治疗周期很长,用药也十分密集,需要提前做好长期准备。
刘凝嗓子干哑,几乎是低声地问了一句:“那……费用呢?”
医生如实告知:前期住院加诱导化疗,至少需要三十万元,而整个疗程周期长达两年,保守估计,总费用将超过一百万元。
那一刻,刘凝的身体像被抽空了力气,几乎站立不稳。她靠着墙慢慢滑坐下来,脸色苍白如纸,手指紧扣着衣角。医生走上前想要搀扶,她却轻轻地摆了摆手,声音极低地说:“我坐一下。”
他们曾买过保险,可理赔条款繁复,额度又极低,几乎无法抵挡这场即将席卷而来的巨额花销。
回到家中,账本翻开——存款不到八万,信用卡早已透支,网贷额度被封,亲戚朋友早已借遍。
刘凝逐一拨打联系人,语气低至尘埃,却无人能伸出援手。
夜深了,医院长廊冷清寂静。儿子刚输完药睡着,刘凝坐在长椅角落,手指死死地攥着衣角,饭盒早已冷透。
郑涛拿着缴费单回到病房,一言不发地站在她面前。
刘凝忽然站起,双膝一软跪在他面前:“那笔比特币,是你说的命运筹码,现在就该用它了。”
话语虽轻,却句句如锥,刺痛着郑涛的心。
郑涛沉默不语,脸色惨白如纸,终是缓缓点了点头:“我去试试。”
凌晨时分,两人回到了家。
刘凝站在抽屉前,手停留在拉手上迟迟没有拉开。
她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神盯着那层木皮纹理看了许久,像是在等一个命运的裁决。
终于,她猛地一拉,纸抽摩擦的声音在深夜格外刺耳。
她慢慢拿出那张泛黄的纸条,纸质发脆却字迹清晰,那串长长的字符像某种古老的咒语,一头系着过去,一头连着命运。
她沉了一会儿气,低头看着那台已经积满灰尘的老笔记本,轻轻擦去键盘上的灰尘,插上电源,按下开关——风扇启动的一瞬间发出干涩的吱响,像是某种锈蚀的机关被强行唤醒。
屏幕开始闪烁,系统加载缓慢,她紧紧握住那张纸,掌心已被汗湿透。
光标一跳一跳地闪着,她把纸展开铺平在桌面上。她犹豫了足足一分钟,手悬在键盘上,指尖微微颤抖。
屏幕旁,是摊着的欠费单据,字迹鲜红,像一封封催命信。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开始一字一字地敲入私钥。十年,风雨变幻,她守着这串字符像守着一个梦。深吸一口气,她按下最后一个回车键,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
她甚至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重而缓,像是整个命运正在翻页。
可她没想到,等待系统启动的时间,比她预期还要漫长。老旧笔电的风扇发出刺耳的嗡嗡声,仿佛一台年久失修的抽风机,在深夜里喘不过气来。
屏幕总算亮起,系统反应迟钝,鼠标移动一顿一顿。她尽量稳住呼吸,点击浏览器图标,却跳出一堆插件报错的窗口。
她皱了皱眉,索性关闭浏览器,转而打开那个存有冷钱包私钥的加密网站。
那是十年前她用来管理加密资产的官方平台,页面设计早已改版,但她依然记得登录路径。
她输入用户名,再输入密码。
——无响应。
刷新页面,重新输入。
——加载失败。
她尝试切换网络,跳转备用入口。
——连接超时。
她感觉情况不妙,连忙打开搜索引擎,输入网站名称。
几篇新帖子赫然跃入眼帘:
“今日凌晨,大型加密资产平台ChainVault疑似遭遇黑客攻击。”
“用户冷钱包余额大规模异常清零!”
“多地网友反馈无法登录,疑为史上最大数字资产泄露事件之一。”
她盯着屏幕,脑中一片轰鸣,仿佛被雷击中一般。
她立刻点开了论坛的热帖,页面加载缓慢却依旧涌入滚动的留言,全是铺天盖地的求助与哀嚎。
有人反映账户根本无法登录,后台资金余额显示为零;有人声称自己的钱包地址已经被转移,系统记录的操作完全不是本人行为;也有愤怒的用户直接在标题中质问,这到底是平台跑路,还是遭遇了恶性黑客入侵——甚至有人贴出了截图,说刚刚还看见币被实时提走的交易记录。
这些信息一条接一条地映入她的眼帘,每一则都如同重锤,一下又一下地砸进她的胸口,明确地宣告着——这不是某个局部的小故障,也不是常规的技术维护,而是一场足以震撼整个体系的系统性崩溃。
她心急如焚,双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迅速打开了区块链浏览器,紧接着输入了自己冷钱包的地址。
页面开始缓慢加载,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心跳也随着加载进度不断加快。终于,一串陌生的转账记录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就在今天凌晨4点17分,她账户里最后的9983枚比特币,已经被打包转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址。
她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整个人瞬间像是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发冷。
她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账户里的币被盗了……”
她呆呆地看着屏幕,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无神,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正在迅速地从她的感知中抽离。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轻声对自己说着一些安慰和让自己冷静的话语。随后,她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一旁,伸手拉开旧抽屉,在抽屉里摸索着翻找那张尘封已久的私钥打印纸。
还好,纸还在,上面的字符也没有任何变化。她小心翼翼地,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地将那些字符输入电脑,然而,当她想要打开冷钱包程序时,却发现这个程序早已被卸载了。
她赶忙打开官网,想要重新下载安装这个程序,却看到页面上提示:“此产品自2018年起停止维护,建议前往新版站点。”
她点击进那个所谓的新版链接,可页面却迟迟加载不出来,只是反复闪烁着各种错误代码。整个官网也是时断时续,就像是一个生命垂危的人,呼吸变得微弱而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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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而进入论坛,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一些解释和解决办法。然而,呈现在她眼前的,却是密密麻麻的用户留言——
有人说网站崩溃了,自己的币莫名其妙地就被转走了;有人称导入私钥后余额直接变成了零,怀疑自己遭遇了盗窃;还有人焦急地发问,有没有办法追踪转账地址,或者平台失联了该怎么处理。
她盯着这些杂乱无章的字句,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前扭曲变形。她的手指放在键盘上,却冰冷无力,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拧着,隐隐作痛。
她按照教程,试图用本地程序导入私钥,还安装了一个据说“兼容老协议”的钱包客户端,结果启动的瞬间就跳出一个警告窗口:“连接节点失败,数据完整性验证未通过。”
她不甘心,反复确认密钥格式是否正确,再三进行复制粘贴、逐字输入的操作——可每一次都会弹出不同的错误提示。
“无效地址。”“数据异常。”“同步失败。”
她不停地切换网络、重启设备、换用备用电脑,就像一个在冰湖中溺水却不肯认输的人,拼命地乱抓着一切可能抓住的东西。
整个下午,她在多个加密社区与论坛之间来回跳转,眼睛盯得干涩发红,水杯里的水早已空了三轮,可还是没有一个人能给她一个确切的解决方案。
手机屏幕亮起几次,是郑涛发来的消息:“缴费快到期了。”她看了一眼手机,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傍晚九点,她桌面上堆满了手写的助记词、导入路径草图、密码组合公式,还有拆开的硬盘外壳与散热器,整个场景就像是一个科技难民在绝境中求生的现场。
她的脑袋像是被一层死气沉沉的雾笼罩着,脑壳发涨,耳朵里还时不时地传来轰鸣声。
她突然想起那份旧时代的备份,于是翻出一台2009年买的移动硬盘。
第一次插上电脑,没有反应,她换了一个接口再试,终于听到了硬盘的读取声。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层一层地打开文件夹。
一个熟悉的压缩包静静地躺在文件夹的最深处。她点开压缩包——里面是空的。
她不死心,再尝试解压。
“文件损坏或不完整。”电脑屏幕上弹出这样的提示。
她喉咙发紧,眼前一阵发黑。
她开始拼命回忆那个重装系统的冬天,想起自己在仓促之间说出的“清了吧”三个字,这三个字此刻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割开她此刻的皮肤与神经。
她跌坐回椅子,双手无力地垂在膝边,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
三天三夜,她几乎没怎么合眼。白天,她要陪着孩子做检查、领化疗药;夜晚,她就守着屏幕,查漏洞、翻论坛、模拟钱包导入。
地上散落着泡开的笔记本、私钥复印件、电线残骸,还有一摞摞已经折角发皱的缴费通知。
她一度想过找专业数据恢复公司,但又担心整个过程不受自己控制,会被黑客拦截或者信息泄露。
直到第四天凌晨,她坐在客厅的木椅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紧紧地贴在桌面上,背影像一块即将碎裂的石头。
那一刻,她喃喃自语道:
“也许……那些币,真的没了。”
她终于明白,那笔所谓的“后手”,不是储存在虚拟空间里不用管就能存在的,而是一枚需要每日精心灌溉的种子。她曾以为时间会替她让这笔财富增值,可现实却告诉她,只靠时间是没有用的,还需要时时监控。
天亮之后,郑涛在医院守了一整天。
儿子仍在病房中吊水,体温终于退下去了一些,小脸依旧发白,眉眼间满是疲惫。
刘凝没有多问关于昨夜的事,也没有再提钱包的事情。她只是提着一袋换洗衣物和早餐回来,神色疲惫不堪,黑眼圈深得像是抹不开的阴影。
郑涛接过袋子,语气平静地说:“放床头吧。”他的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窗外那明亮却又沉闷的天色。
夜晚,病房里安静极了,只剩下吊瓶滴水的声音。孩子安静地睡着,郑涛靠在窗边的椅子上,目光定定地落在走廊尽头那盏亮了一整夜的应急灯上。
刘凝站在他背后,沉默了许久,终于低声开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那个钱包软件打不开了。”
郑涛没有立刻回头,只是嗓子沙哑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她继续解释,语气低落而混乱。她试过很多方法,邮箱已经被注销了,电脑重装后找不到任何恢复痕迹,客户端的老版本无法运行,连备份文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看起来,一切都像是被人盗走了。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打在冰面上,虽然碎裂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郑涛这才转过身,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迟疑片刻,声音哑而沉地说:“所以,你是说,那些钱,不见了?”
刘凝低垂着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破碎,眼眶迅速泛红,嘴唇抖了几下,才艰难地开口。他没有大声责问,只是近乎颤抖地说出那句:“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他继续低声质问,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血似的痛。他质问她,是否真的将一家人的未来寄托在一个连安全性都无法确认的软件上。他说出这些日子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孩子病倒后,他低声下气地求医生先救人后交钱,为了筹钱,他笑着去借,却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拒绝。
他说他原以为,至少还能靠她守着的那点希望。
可她坚持的,竟然只是一些虚拟币——一些如今连入口都打不开的东西。
刘凝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剩下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堵在空气里,一动不动。
那晚,郑涛坐在医院长廊的角落里,一直没有再跟她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刘凝开始四处筹钱。她把信用卡刷到额度满,贷款额度也全部拉到底,甚至试着联系高利贷。
电话那头传来冷冷的声音:“五万块,周息一千二,签了别反悔。”她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签了字。
医院的欠费通知单越摞越高,郑涛搬去了病床旁的陪护椅,夜里不再跟她说一句话。
她每天早上回家,一个人洗衣,收拾东西,再送去医院,默默放下东西又离开。
家已经不像家了,更像一个随时可能爆雷的矿场。
那一刻她才意识到,那十年的坚持,那所谓“改变命运的机会”,也许早已随风飘散。
她不是输了一笔投资,而是把整个家庭的希望一同赌了上去。
清晨,医院来电催费,语气平淡地说:“床位费得续上,家属尽快决定。”
郑涛挂断电话,低头不语。
刘凝站在原地,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住了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医院刚刚下了最后通牒——必须在三日内缴清剩余费用,否则将安排病房腾转。
“要不……我们卖房吧。”她艰难地开口。
那套老房子,是他们结婚那年岳父拿出一半积蓄凑的首付。地段不算好,但现在行情好,能卖个三百来万。
他们对视一眼,谁都没再开口,他们都知道,手续一旦启动,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那天下午,他们回到老屋,打算先把东西清出来。
阁楼的门藏在二楼走廊尽头,天花板边缘的拉绳早已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郑涛拿来椅子,一脚踩上去,轻轻一拽,楼板咔啦一声响,盖板向下坠出,露出一段狭窄的木梯。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尘封已久的木料味,带着潮湿和陈旧的气息。刘凝打着手电筒走在前头,脚步谨慎又迟疑。
阁楼并不大,两边堆着十几年前的旧纸箱,布满蛛网的婴儿车、遥控器、老电视、旧照片、孩子的第一双学步鞋……一切仿佛都被时间凝固,像尘封的生活档案。
“这些……我都快忘了它们还在。”刘凝低声说,仿佛这句话是在对自己说的。
郑涛站在她身后,没有作声。
阳光从阁楼顶的小窗洒进来,尘粒在光束中翻涌,像漂浮在旧日回忆里的碎片。
就在刘凝准备转身下楼时,脚边一个用塑料布包裹的小箱子突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下意识蹲下身,轻轻拨开覆盖在上面的塑料布,隐约间,一个灰扑扑的旧笔记本电脑露了出来。
她怔住了,目光停在那台陈旧设备上,声音里透出一丝迟疑与颤意:“这……这是我当年装钱包程序那台?”
郑涛闻声立刻转过身,走过来接过那台电脑,手指下意识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结果一层浮灰扬起,呛得他连续咳了两声。
这台电脑状况糟糕透了。电源接口已经松动,机壳边缘有裂纹,电池也明显鼓包,连开机键都几乎按不下去。
刘凝站在一旁,低声问了句还能不能用。
郑涛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可以试着送去维修看看。
他们连夜将那台老电脑送到了楼下街角的小电脑维修铺。店面不大,灯光微黄,空气中弥漫着焊锡和旧塑料的味道,墙角堆满了拆开的主板、数据线和各种老旧设备。
坐在柜台后的老板是个戴着耳机的小伙,正靠在椅背上打游戏,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着。
郑涛将电脑放在柜台上,没有多言,只是简洁地说明目的——他们需要确认这台老机器的硬盘是否还能读出来。
小伙接过电脑,边打量边念叨,说这是一台非常老的笔记本,电源几乎报废,系统很可能直接黑屏。他正准备进一步分析,却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凝打断。
她走上前,语气平静却锋利,直接点明,他们只要硬盘里的内容,尤其是一个加密文件。
小伙似乎被她的语气激起了兴趣,挑了挑眉,咬着棒棒糖点点头,说他看看。
一个多小时过去,店内的钟声滴答作响,小伙终于走了过来。他将一个银色U盘递给刘凝,语气轻松,嘴里仍含着棒棒糖,说还真救出来点东西,看加密结构,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数字钱包文件。
刘凝接过U盘,指尖微微颤动。
屋里灯光昏黄,刘凝在电脑桌前坐下,郑涛站在她身后,整个人几乎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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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插入U盘,安装那个早已停更多年的冷钱包客户端。指尖每按下一次回车键,她的手就抖一次。
私钥是她当年手写备份的,折痕清晰,边角泛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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