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当“穆癞痢”开卡车返回途经和田路时,因为意外将卡车速停靠在路边准备动手。这里我们暂时先“卡”一下,把事情拉回到九年前。
1944年春,几乎是一夜之间,一件落款为新四军淞沪支队司令员朱亚民的《淞沪支队诛裁日伪汉奸恶霸江洋大盗》的告示出现在上海奉贤县城祝桥镇的大街小巷,告示列明十名应被诛裁对象的姓名、照片及罪行,这十个个人有七名是当地的恶霸汉奸分子,其余三人是浙江东部的江洋大盗,因作恶多端被新四军浙东纵队通告追缉。
当时奉贤县城驻有日军的一个中队和伪军一个连,新四军淞沪支队在他们眼皮底下贴告示,无疑的打了他们的脸,于是日军中队长冈村下令伪警察局进行调查,可查了一个月也没有查出来,冈村气得是暴跳如雷,把负责办案穆雨钧组长一顿臭骂,这里必须要说的是,穆雨钧在新四军被诛裁告示上名列第二位。
穆雨钧其早年曾赴日学过法政专业,当汉奸之后,出任奉贤县“军警特别侦缉队”队长,在此期间,,穆雨钧大肆杀害新四军战士和抗日民间分子。就在穆雨钧继续要缉拿抗日分子的时,自己却被人杀了,杀他的人居然是新四军“诛裁榜”上三个江洋大盗之一的吴大为。
案发后,日军第十三军军长下村定指定由宪兵队特高课负责破案,后来一查才知道,“诛裁榜”是新四军方面专为锄杀穆雨钧精心设计的一个局。而“浙东绿林大盗吴大为”就是如今上海市公安局103 专案组的班丁金刚。
穆雨钧死后,穆雨钧的同胞老哥穆雨千却心心念念要为其弟报仇。为此还砍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头。穆雨千小时候患过秃疮,所以被起了个绰号“穆癞痢”。穆雨钧被锄杀后,“穆癞痢”突然离开了祝桥镇,连日本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抗战胜利后,国民党浙江警察厅派员前往浦东缉拿“穆癞痢”,但都被他逃脱,最后只能在姐夫经营的锯木作坊住了两年,1947年由康老板买通旧警局给小舅子报上了户口,改名换姓“肖华福”,人都唤其“老肖”。转眼到了1949年上海解放,“穆癞痢”和同样落上户口的三个小弟一边工作,一边干些为非作歹图谋钱财的勾当。日子过得还算舒适安逸。不过,每逢老弟穆雨钧的忌日,他照例要设酒席悼念,看着自己的断指,发誓为弟报仇的毒誓。
当然,此时“穆癞痢”的底气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别说难以寻觅“吴大为”的踪迹,就算是寻到了,他有机会报仇吗?因此,“穆癞痢”每年进行的祭奠仪式已经变味,纯是做给小弟看的。想不到是,两个月前,他出门打酱油的路上恰遇军警卡车押解多名五花大绑挂着姓名案由的人犯经过,他在路边驻步仰脸向卡车上张望,正好跟那主儿四目相对,这一眼就认出开车的司机就是他的杀兄仇人吴大为。
后来又经一打听,才知道吴大为真名叫丁金刚,在公安局当警察,“穆癞痢”之下彻底泄气了,知道这辈子报仇无望,于是“穆癞痢”就想弄一笔钱逃亡台湾,鲍曦彤就是在这当儿撞到了“穆癞痢”的枪口上,还被绑架到锯木作坊给软禁起来。多日来软硬兼施,鲍曦彤终于同意给香港前妻发电报求助。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所以当他和小弟阿土根返回途中,发现仇人丁金刚和谷宜丰骑的自行车时,他稳了一下情绪,觉得机会难得,决定抓住这个机会,把丁金刚绑架到锯木作坊去,于是对他对阿土根便如此这般嘱咐一番,阿土根自是答应。
事情就这么巧,谷宜丰骑的自行车链条断了,恰好附近胡同有个自行车铺,于是,谷宜丰就扛着自行车去胡同修车,丁金刚就在胡同口点了支香烟等着。
“穆癞痢”驾驶的卡车在马路对面停下,阿土根假装在丁金刚面前驻步,伪装口吃向丁金刚打听道路。“穆癞痢”这时也下了车,手里夹着一根香烟,穿过马路朝正在给阿土根指点方向的丁金刚走来。这明显是要过来借火嘛。丁金刚的余光已经瞥见了“穆癞痢”,却并未引起他的警惕。结果,两个家伙突然出手,丁金刚被前后夹击着了道。等谷宜丰骑着修好的自行车从弄堂里出来,早已不见了丁金刚的踪影!
“穆癞痢”和阿土根将昏迷的丁金刚用卡车带到锯木作坊,抬进了后院。另外两个小弟闵三宝、施龙根见老大和阿土根弄进来一个人,以为是欠债的赌徒,按照道上规矩,对于欠赌债的对象要一追到底,实在逼不出的,那就砍手指或砍掉一只手,反正只要一刀下去,再多的赌债也就一笔勾销了。
不过,两位小弟很快就发现大哥“穆癞痢”神色不对,对着这个昏迷不醒的大汉咬牙切齿。这时“穆癞痢”喊道:“把院门闩上,闵三宝你待在门后张望着点儿,有人过来就咳嗽一声,阿土根,你去拿根麻绳来,先把他绑上,施龙根,你去屋里取把铁锹来,在那边葡萄架下挖个坑,挖深点儿,我要把这小子给活埋了”。
阿土根刚要迈步,却一跤跌翻在地,他是被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的丁金刚一脚踢翻的。这一脚直接导致阿土根小腿骨折,“穆癞痢”惊得目瞪口呆,转而意识到,此人原来是故意耍诈。
四个匪徒不是丁金刚的对手,很快束手就擒。丁金刚并不知道“穆癞痢”系自己九年前在浦东奉贤祝桥镇奉命锄杀的汉奸穆雨钧的兄长,只道自己遭遇突然袭击是因为正在调查朱丽亚命案的缘故,当下就地讯问鲍曦彤被他们绑架之事。鲍曦彤就关押在旁边一间小黑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寻思着应该是公安来解救他了,当即大呼“救命”。丁金刚前脚救出鲍曦彤,后脚就把他也给捆上了。
就这样,丁金刚一个人押着五个罪犯来到老塘沽路103专案组驻地,专案组主任卢禄定亲自审理,但鲍曦彤的涉案嫌疑被排除了。但问题是大连路那边的房子又是怎么回事,那里可是杀害朱丽亚并分尸的作案现场。
鲍曦彤表示:前妻留赠的大连路1523号距离他上班的宏仁医院路途太远,于是在一年前就已将该宅出租给一个名叫黄金福的男子了。双方议定房租,签了一份协议,言明有效期三年,此人当场一次性支付了房租。之后,鲍曦彤再也没去过大连路的宅子。
在这种情况下,就得开始调查这个叫黄金福的房客,警察首先向管段派出所了解过,这人是个五十挂零的小老头儿,以房屋买卖掮客为业,上海解放后,黄金福就兼做房屋出租,自己掏钱跟房东签合约,租下房子后转手加价出租做二房东。警察发现这小老头儿手头的房子竟然有十五处之多,大连路1523号是其中之一。
黄金福从鲍曦彤手里租下该宅后,由于交通不便,在手里积压了数月才方才租给了一个名叫齐大帮的人。齐大帮的房租是一年一付的,签约时给付了头一年的租金。至于齐大帮租下该宅后怎样使用,黄金福一概不知。他还向警察申明:“就是里头死了人我也不管!”
警察告诉黄金福:“还真让你说着了,那宅子里真的死了人,而且是给谋杀的,还分了尸。”
至于这个齐大帮留在合约上的住址是南市小北门永寿路215号,警察过去一问,永寿路并无215号门牌。专案组于是决定,全体成员以大连路1523号为中心,对周边住户走访调查。后来附近一个邻居提供了一条线索:这个姓齐的房客会干木工活,在租居的宅子里打造了一条小舢板,找不到合适的制作划桨的木料,就以五包“飞马”香烟的代价向他换木料。于是这个邻居就从一条渔船上偷了支木桨交给齐大帮。
在这种情况下,警察就让邻居带路,来到距大连路1523号一里地开外新港浜的一条河汊边,河边野草芦苇疯长,舢板藏在那里,警察对小舢板进行了初步勘查,发现舱底有隐约可辨的褐色污渍。张伯仁怀疑是血渍,后经技术鉴定,血迹与朱丽亚相同。也就是说,这条舢板应该就是案犯用来转移碎尸后的尸块的工具,接下来就是寻找齐大帮的行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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