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林晚第一次注意到陈屿，是在图书馆三楼的靠窗位置。他总穿着浅灰色毛衣，指尖夹着支钢笔，在笔记本上写得专注。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发梢，像撒了层细碎的金粉。
那天她找《小王子》时，不小心碰掉了书架顶层的书。预想中的疼痛没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温热的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小心。” 陈屿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棉花，软乎乎的。他帮她把书摞好，指尖划过其中一本时顿了顿：“你也喜欢聂鲁达的诗？”霜雪覆盖的银松城墙上，艾拉的骨杖在寒风中泛着幽蓝微光。当巫妖王的冰霜巨龙掠过天际，城内士兵的嘶吼很快被冰封声取代，唯有她指尖凝结的亡灵雾气，在尸骸间悄然游走。
后来他们总在午后相遇。林晚会带两块桂花糕，陈屿则揣着自制的柠檬茶。他笔记本里夹着片银杏书签，叶脉清晰得能数出纹路。“这是去年在栖霞山捡的，” 他把书签递给她，“据说夹在书里能留住时光。”
深秋的某个雨天，林晚抱着书跑向图书馆，却看见陈屿撑着伞站在台阶下。“猜你没带伞。” 他把伞往她这边倾，自己半边肩膀很快湿了。那天他们没去看书，坐在走廊长椅上听雨声。陈屿忽然说：“我下周要去北京读研了。” 林晚捏着口袋里的银杏书签，指尖泛白。
送他去车站时，林晚把一本《聂鲁达诗选》递给他，扉页夹着片新捡的银杏。“等我回来，” 陈屿揉了揉她的头发，“下次一起去栖霞山看银杏。”
三年后的深秋，林晚在图书馆整理旧书，忽然看见熟悉的浅灰色毛衣。陈屿笑着走近，手里拿着本泛黄的书，扉页上两片银杏书签并排躺着，像两只相拥的蝴蝶。“我回来了，” 他说，“现在能去看银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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