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现代著名的散文家、学者、文学批评家、翻译家。梁实秋不仅文学功底深厚,英文也了得,不然也不会花四十余载翻译《莎士比亚》全集,成为中国研究此人的第一人。
冰心评价他——花有色、香、味,而梁实秋则才、情、趣兼具。
刚刚说到了梁实秋的才华。‘情’上,他也是个痴情种。
他一生爱过两位女性,一位是他的前妻程季淑,另一位则是他的续弦韩菁清。他对两人的爱情真意切,不曾辜负每一段姻缘。前妻因意外离世,为了纪念她,梁实秋亲自编写了《槐园梦忆》一书。
与小自己28岁的韩菁清成婚,外界对他议论纷纷,可偏偏这个主角像个事不关己的第三者平淡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最终这些负面舆论在两人相濡以沫的生活中销声匿迹。
‘趣’上,梁实秋的爱好也极为广泛。画画、写字、研究美食,偶尔八卦一下他听到的家长里短……这些也都成了鲜活的文字,陈列进他的书里。
如果非要用三个词来形容梁实秋这个人,“有趣、直接、接地气”最为妥帖。
01
女作家赵清阁回忆她和九姑到梁实秋家做客的情景,说他讲话有趣,每每都能把九姑逗得咯咯笑。
并且他这人极为乐观。当年中国和日本打仗,他们躲进防空洞,听着上方嗡嗡作响的战斗机,每个人的心情沉重而紧张。唯独他笑呵呵的给大家讲笑话,被他这么一弄气氛反倒缓和不少,给当时一起避难的朋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比如他和韩菁清成婚后,两人有着截然相反的生活习惯。梁实秋是传统派,作息时间基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韩菁清却是个迎新派,太阳不晒屁股绝不起床,不熬到凌晨两三点也绝不睡觉。
为此有人拿这事儿开玩笑,问他假设韩菁清的朋友们邀请他去吃夜宵怎么办?梁实秋嘿嘿一笑说:“他们请我吃夜宵,我就请他们吃早点。”
谈及‘年龄’,他说之前有位男士在咖啡厅邂逅一位女性,因为摸不准对方年龄,偷偷跑到他这桌伸出五根手指,问他有没有这个数。梁实秋被对方问的摸不着头脑,以为这人是问他借五万块钱,听来听去才听明白原来男人是在打听那位女士的芳龄,梁实秋没好气的回了对方四个字“干卿底事?”
聊到女人的嘴,他说:“大概是用在说话方面的时候多。”女人扎堆八卦多,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什么都有,往往一件事要说很多回,一句话要说很多遍。要想堵住她们的嘴,唯一的方式就是给她们买买买。譬如,一个人给他的妻子买皮大衣不是为了让她舒适是“为使她少说话。”
诸如此类的言语还有很多,虽然调侃成分居多,但说的的确有趣又让人无法反驳。
02
可能与他自小生活的环境有关,梁实秋是个新旧参半的人,这也使得他笔下的内容横跨古今中外,涉猎广泛。哪怕拿到今天,有些言论仍不过时。
比方困扰现代‘牛马’很久的问题——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个人一样的去生活?
他说,当我们聊到古罗马的文明时一定不能忘记它是建立在奴隶制度之上的。没有劳苦大众解决大家的基本生活问题,就不会有少数上层人士“有闲暇的去做人的工作”。
然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大多数人是蜜蜂,是蚂蚁,只有少数人才是人。而这些少数人里又掺杂一部分戴着人皮面具的“傀儡”,他们为虎作伥,趾高气昂,以为自己是人实际上还不如那些蜜蜂和蚂蚁。
所以劳动是必要的,但劳动不应该作为人们的终极目标。
亦如他在书里写的:
人类最高理想应该是人人能有闲暇,于必需的工作之余还能有闲暇去做人,有闲暇去做人的工作,去享受人的生活。
人也只有在有闲的情况下才最像是一个人。
以及,近几年被大家热议的“退休”话题。到了退休年龄,我们是退还是不退?
《礼记•曲礼》中记载着这样一句话“大夫,七十而致事。”
这话的意思是说,大夫到了七十岁就要退位告老还乡了。如果还不能休息,君王就要给他准备座椅和手杖,到那时就真是活到死干到死。
这也是梁实秋的主张,在能退休的年龄退休,否则后头就苦啦。
“理想的退休生活就是真正地退休,完全摆脱赖以糊口的职务,做自己衷心所愿意做的事。”
有人在知命之年动笔写小说闯出了名堂,有人在杖朝之年找到了热爱的事业取得了不凡的成就。连一条狗都能活到老学到老,身为人的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觉得退休后的生活一定会是空虚的呢?
03
当然这位著名学者除了嘴直,他的日常生活和我们这些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他也会搬家、戒烟、看人买彩票顺便凑热闹。
梁实秋搬家的最高记录是五年搬三次,且搬的地方一次比一次小,一次比一次高。他形容搬家如生病,久久才能缓过来,也久久才能适应。
从绿意盎然的乡间搬到车水马龙的大都市,虽是一路向上,但耳朵也遭了殃。鸣笛声此起彼伏,有时‘运气好’同天还会有几十辆丧车从家门口经过,吹打声要么凄凄切切要么轰轰烈烈。
朋友原是要来贺新居的,赶上这尴尬的档也不知道是该贺还是不该贺,反而是他用王荆公的《两山间》安慰了对方。
我欲抛山去,山仍劝我还。
祗应身後冢,亦是眼中山。
且复依山住,归鞍未可攀。
《戒烟》这篇也很有趣,讲的是他和韩菁清结婚第三年戒烟的故事。两人商量好,在家不抽烟。可梁实秋是个老烟民,抽一辈子了怎么可能说戒就戒。又碍于媳妇的威慑,无奈之下想了一招——不买烟。
别说这招确实管用,自打不买烟钱也省了不少,可仍架不住别人请烟,一抽就忘了戒烟这码事。由此他屡战屡败,每次都在第二步栽跟头,也是苦恼不已。
买彩票就更有意思了,他自己不买喜欢看别人买。
自己买完抓心挠肝天天想着这件事,还要幻想拿到大奖之后该如何瓜分这笔横财,每天坐立不安的,他不愿意做这样的事,也不适合他,索性就看别人买了。
“人无横财不富,看着别人富,不也很好吗?”
你说,像他这样有趣,直接又接地气的人谁能不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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