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下班刚踏进家门,杂货间就传来一阵狗吠和东西倒塌的声响。不用猜,准是婆婆收养的那两只流浪狗又在折腾了。
自从婆婆搬来与我们同住,这个家就再也没有安静过。
我弯腰换鞋,忽然听见一阵“喵喵”声。抬头望去,婆婆坐在沙发上,怀里竟多了一只灰猫。儿子蹲在一旁,小手时不时好奇地轻抚猫背。
看儿子那副喜欢的样子,我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想到,晚上刚睡下,儿子就开始不停地抓脖子,挠身上。
我以为洗个澡就能缓解,谁知半夜竟被他急促的喘息声惊醒。打开灯一看,孩子小脸憋得通红。
我和老公手忙脚乱地把孩子送进医院,经过一系列抽血、化验,最终诊断结果,让我为自己的不忍心后怕:孩子过敏引发了哮喘。
第二天,我们从医院回来,婆婆正悠闲地给猫喂罐头。
我强压着火气对她说:“妈,要想跟我们住,这猫真的不能养。小轩都过敏成什么样了?”
婆婆一听到我不让养猫,顿时哭天抢地,捶胸顿足地哭喊:“以前小轩跟猫玩儿,不是好好的?我老了,你们就处处看我不顺眼!先前不让养狗,现在又不让养猫,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孩子之前对猫毛是不过敏,可能是他最近刚好感冒,身体状态不好就过敏了。可是,罪魁祸首是婆婆的猫,这是毋庸置疑的!
2
当天下午,小姑子的电话就追来了,语气尖锐:“嫂子,听说你们不让妈养猫?她辛辛苦苦把我哥拉扯大,如今老了,连养个小动物作伴都不行?”
刚跟小姑子解释完,三姑六婆的电话接连不断,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我们不善待老人。
最让我心寒的是,婆婆竟然在家庭群里发小作文,痛诉儿子、媳妇,连只猫都不让她养。
老公实在看不下去,找婆婆理论:“妈,我们不是不让你养!是现在,小轩都过敏进医院了!”
婆婆抹着眼泪,边哭边说:“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这儿子算是白养了……”
面对亲戚们的轮番施压,我终究还是妥协了。
为了顾全大局,也为了不让老公为难,我默许婆婆继续养着猫狗,但坚决要求她把宠物养在阳台,并且每天必须用吸尘器清理毛发。
我给儿子的房间加装了空气净化器,好在他没再过敏,我也就没跟婆婆计较。
3
公婆一直住在城中村,直到那片区域拆迁,他们才到城里生活。
公公是出了名地疼老婆,拆迁款一下来,他就毫不犹豫买了两套房:一套160平的大房子,老两口自己住;另一套80平的,给了我们小夫妻。
为了给足婆婆安全感,不仅两套房,连剩下的所有积蓄,都只写了婆婆一个人的名字。
后来公公因病去世,婆婆坚持独自生活在那间大房子里。她说,那里有公公生活过的痕迹,住在里面,心里踏实。
儿子出生后,为了给孩子提供更好的教育环境,我们卖掉了之前那套80平的小房子,置换了一套学区房。
婆婆强硬提出:“之前房子在我的名下,即使换了学区房,理应还是在我的名下。”
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是为了家庭和睦,我们最终还是依了她。
我娘家经济条件并不差。父母经营一家烤肉店,生意一直红红火火。我从小就在店里帮忙,结婚之后,父母干脆将整个烤肉店交给我全权打理。
三个月前,婆婆在家滑了一跤。她忍着痛,爬了好长一段距离,才拿到手机打电话求救。
虽然只是轻微骨裂,但是确实把她吓坏了。
出院还不到一周,婆婆就拉着行李箱直接住进了我们家。
从此,家里大大小小的决定,都得听她的。
我每天在烤肉店忙得团团转,回家还要应对婆婆提出的各种要求,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4
那个周六中午,我正在烤肉店埋头对账,忽然听到一阵热闹的说笑声。抬头看见婆婆领着十几个衣着鲜艳的老太太,有说有笑地涌进店来。
婆婆一边热情地招呼着,一边高声说道:“姐妹们,别客气,随便坐!想吃什么随便点,这是我家开的店,大家放开吃!”
我心里一紧,赶忙迎上前去,悄悄将婆婆拉到一旁:“妈,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婆婆眉飞色舞地解释道:“这都是我们老年合唱团的老姐妹,刚在附近排练完,我带她们来咱们店里吃个饭。”
十几位老人热热闹闹地坐满了五张桌子。服务员送上茶水后,纷纷朝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勉强笑着安排后厨备菜,心里盘算着:既然是婆婆带来的人,就只收个成本价吧。
聚餐结束后,我再次把婆婆请到一旁,低声说:“妈,这五桌消费了2800,我就收个成本价,一共1600。你看是合唱团统一付,还是各位阿姨自己结?”
婆婆顿时脸色一沉,像看陌生人似的瞪着我:“你是想钱想疯了吧?我的钱,你都赚啊?”
我忍住火气回道:“我这是有成本的。要是你不好意思,我让服务员去每桌收钱。”
“你敢?”婆婆瞬间拔高嗓门,“我在自己家店里吃饭,给什么钱?”她狠狠白了我一眼说。
“妈,这是我娘家的店,不是你的店!”我实在气不过,就怼她说。
婆婆好像没听到似的,去招呼她的老姐妹了。看得出来,这成本也是要不回来了。好在我怼了她,心里才舒服点。
5
又过了半个月,那天早晨,我照常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想挑件首饰,却发现我妈送我的那只金镯子不见了。
那是结婚时,我妈亲手为我戴上的。她说这镯子是我姥姥传给她的,她现在传给我。内侧还刻着“平安”二字,承载着她对我的祝福。
现在,镯子居然不见了。
我顿时慌了,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却依然不见镯子的踪影。
老公帮我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家里装了监控,丢不了,你看看最后放哪儿了。”
我恍然大悟,急忙调出监控。
画面显示,那天我摘下镯子后,并没有及时收回抽屉,而是随手放在梳妆台上。
后来,婆婆的猫跳了上来,用爪子来回拨弄镯子玩,最后一下将镯子推了下去,正好掉进垃圾桶。而我全然不知情,离开时,匆忙拎起垃圾就出了门……
距离镯子丢失已经过去两天,恐怕早就被运到垃圾场了。
我又急又气,忍不住冲客厅里的婆婆喊道:“妈!你的猫,把我的镯子弄进垃圾桶里,现在找不回来了!”
婆婆正拿着逗猫棒逗猫,头也不抬,她轻描淡写地说:“我以为什么大事呢,不就一个镯子吗?丢了,再买一个新的就是了。”
“那是我姥姥传下来!上面有她的祝福!”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什么传不传的,不就是个首饰吗?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婆婆把猫搂在怀里,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我彻底崩溃了,冲她喊道:“你赔我!那是我家三代人传下来的,是无价之宝!”
婆婆也来了脾气:“一家人,说什么赔不赔?难不成你还能让猫给你赔?自己不放好,反倒怪起别人来了!”
我气得摔门进了卧室。
6
当晚,我哭着对老公诉说,婆婆搬来后,家里发生的种种矛盾,最后坚定地说:“这个家里,我和妈,只能留一个。”
其实这些天,因为婆婆的强势,老公和儿子,也受了不少委屈。尤其是儿子,每天都得戴口罩、吃过敏药,让人心疼。
一番思考后,老公终于做出决定:让婆婆搬回去住。
第二天,我们向婆婆表明了态度。
婆婆果然又使出了惯用伎俩:哭闹、诉苦,转眼又在家庭群里发长语音,说我们不管她、不孝顺。
但这一次,我和老公谁都没有退让。
我平静而坚定地对她说:“妈,你尽管打电话、发消息,找亲戚评理,但今天这个家,你必须搬。如果不愿回你自己的房子,我们在同小区给你租一套两居室,有事随时打电话,我们几分钟就能到。”
婆婆看着我,又看向老公,似乎不敢相信,平时对她言听计从的我们,为什么突然这么坚决。
她又开始哭诉:“人家都说养儿防老,我这儿子算是白养了,娶了媳妇什么都听她的……”
老公没再接话。
婆婆见我们这次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明白自己再怎么闹,也没用了。
最后,她红肿着双眼,整理好东西,搬进我们为她租的房子里。
回过头想想,我之前就是因为太在乎面子、太怕被别人指责,才一次次忍让,让我们这个小家,让我儿子,受到那么多伤害。
遇到像我婆婆这样强势的人,真的不能一味示弱,也不能一直顺从。而是要坚定地守住自己的底线。
只有让她明白,她的方法对我们不再管用,她才不会继续在你面前强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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