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我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房产证,手心全是汗。窗外雷声轰鸣,屋内却安静得令人窒息。
"小郑,我不是为难你,可阿强是我儿子,是我们老马家独苗。"婆婆坐在我对面,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针。"你离过婚带个女儿,还比阿强大四岁,咱明天就领证了,这套房子得写我儿子名下,这不过分吧?"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这套60万的小两居是我离婚后拼命加班攒下的,女儿小语从上小学起就一直住在这里。
"妈,这事咱们能不能改天再说?"马强端着茶杯从厨房出来,眉头紧锁。他是知道这房子对我和女儿的意义的。
婆婆抿着嘴:"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就想问问,她到底是真心跟你过日子,还是找个靠山带女儿?"
窗外闪电划过,照亮了客厅里三张各怀心思的脸。明天就是我和马强领证的日子,而婆婆的一番话,却像一盆冷水浇得我透心凉。
我和前夫离婚那年,女儿才六岁。前夫嫌我工作忙,家里照顾不好,背着我在外面有了人。离婚时,他净身出户,我带着女儿艰难度日。好不容易遇到马强这样踏实的男人,以为终于熬到了苦尽甘来的时候,没想到在领证前一天,却要面临这样的考验。
看着窗外的大雨,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苦,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郑,你先冷静一下。"马强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雨还在下,婆婆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放在茶几上的房产证。
"阿姨,这房子是我和女儿的家,是我拿着血汗钱买的。"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我知道您疼爱儿子,但我也要为我的女儿考虑。"
婆婆一拍桌子:"那你就是不信任我儿子!我们老马家几代单传,你这不是存心让我儿子当接盘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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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马强脸色一沉,"小郑不是那种人,我们的事您别插手了!"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雨声和屋内的钟表滴答声。我看了看墙上女儿和我的合影,那是我们搬进这个小家时拍的,她扎着两个小辫子,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阿姨,我想您误会了。"我缓缓开口,"我和马强商量过结婚后的家庭开支,我会承担一半。女儿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自己解决,不会花马强一分钱。"
婆婆冷笑一声:"嘴上说得好听!结了婚哪有这么清楚的界限?况且你年纪比阿强大,将来要是生不出孩子,我儿子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这话如同一把刀插进我的心。我今年36岁,马强32岁,年龄差距一直是我的心结。可我们相处两年,他从未嫌弃过我,反而对我的女儿疼爱有加。
雨声渐小,客厅的气氛却越发凝重。马强坐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妈,您太过分了!我和小郑的事我们自己会安排好。她的房子是她和女儿的保障,我不会要。"
"那你们结什么婚!"婆婆站起来,"没有共同财产,算什么家庭?小郑,你要真心嫁给我儿子,这房子必须过户,否则免谈!"
我望向窗外,雨后的天空透出一丝微光。我想起了这两年和马强的点点滴滴:他陪女儿做作业到深夜,女儿生病时他背着她跑遍医院,周末带我们去郊外踏青……这样一个男人,值得我托付终身。
但婆婆的话也不无道理。在中国传统观念里,结婚就是组建家庭,财产本该共有。可这套房子凝聚了我所有的心血,更是女儿成长的港湾。
"阿姨,"我深吸一口气,"我爱马强,也相信他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但这套房子,我不能给他。"
婆婆眼睛一瞪:"那就别结婚了!"
"妈!"马强拍桌而起,"够了!我不要小郑的房子,我们可以再买一套共同的家。她和女儿需要有自己的保障,我理解。"
婆婆怒气冲冲:"你被她迷了心窍!她不愿意拿房子,就是不信任你,不真心实意!"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马强去开门,我的女儿小语放学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我的母亲。
"妈妈!马叔叔!"小语蹦蹦跳跳地进来,看到满屋子的沉闷气氛,小脸疑惑地皱起来,"怎么啦?"
我妈走进来,看了一眼情况,立刻明白了什么。她把小语拉到一边:"宝贝,去房间写作业,大人有事要谈。"
小语乖巧地点头,却在经过马强身边时停下,仰头问道:"马叔叔,你明天真的要当我爸爸了吗?"
马强蹲下身,摸摸她的头:"是啊,明天我就是你爸爸了,开心吗?"
"开心!"小语甜甜地笑了,"我给你画了一幅画,等你当了我爸爸再送给你!"说完,蹦蹦跳跳地进了房间。
这一幕让屋里的气氛微微缓和。我妈走到婆婆面前:"大姐,我们都是为孩子好。小郑吃了不少苦,这房子是她的心血,也是孩子的依靠。"
婆婆冷哼一声:"那我儿子呢?娶个二婚带孩子的,还要倒贴?"
我妈叹了口气:"我女儿不差钱,她只差一个真心对她和孙女的人。马强是个好孩子,他们互相珍惜就够了,何必计较这些?"
马强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妈,这是我买的新房子,三室两厅,就在小郑单位附近。首付我已经交了,这是我给小郑和小语的结婚礼物。"
我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份惊喜。
婆婆拿起文件,眼神复杂:"你瞒着我买房子?"
"我想给她们一个惊喜。"马强认真地说,"妈,我爱小郑,也爱小语。她们的房子是她们的,我们的家另外建立。"
我妈拍了拍婆婆的手:"大姐,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做父母的,支持就好。"
婆婆看看马强坚定的眼神,又看看我,沉默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我是怕你吃亏啊,儿子。"
"我不会吃亏的,妈。"马强握住我的手,"有爱的地方,就不会计较得失。"
窗外的雨彻底停了,一道彩虹横跨天际。小语从房间探出头,看到我们不再争执,笑着跑出来,一下子扑进马强怀里。
第二天,我们如期领了证。婆婆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亲手为我们贴了大红"喜"字。我知道,这只是我们新生活的开始,前方还有很多坎坷要一起面对。但此刻,我感到无比踏实,因为我找到了一个真正愿意接纳我过去,共同面对未来的人。
人这一生,走过了弯路,经历了风雨,才更懂得珍惜眼前人。我相信,带着彼此的信任和尊重,我们的爱情一定会熬过世俗的偏见,走向更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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