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郑国霖的短视频,置顶视频里他穿着龙袍站在景区,游客把手机塞给他,他就得配合比“登基”手势。身后电子屏循环放着他年轻时演李世民的片段,像在给过去的自己默哀。
他可是TVB科班出身,演过邓稼先也扮过郭靖,正剧里的王侯将相能凑成通史。可现在导演朋友说,剧组选角先看“能不能带话题”“粉丝会不会氪金”,演技?“够用就行”。试镜历史剧配角时,制片人直戳痛处:“年轻人不认识你,流量扛不动。”
演技?现在剧组不缺这个。
1989年亚洲小姐冠军翁虹,现在在景区舞台上唱《千千阙歌》,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台下稀稀拉拉的掌声里,有人举着手机拍,配文“昔日艳星现状”。她出身清华世家,偏要离经叛道进娱乐圈,没背景只能演花瓶,台词少得可怜。为证明自己接了三级片,结果被贴标签,试镜文艺片时导演说:“我们要纯洁感,你不合适。”如今丈夫做生意赔光积蓄,她得靠商演带货填窟窿。
美貌是敲门砖,也是绊脚石。
寇振海演的陆司令马鞭一扬,全家不敢出声,现在他戴着墨镜在景区跳《科目三》,评论区笑“军阀斗舞太上头”。民国剧式微后,他这种年代感演员机会少得可怜。妻子在家带三个孩子,房贷每月2万,兴趣班加学费,每月得赚5万才够。他主动找景区合作:“我演陆振华像,能陪拍照跳舞。”对方怕他耍大牌,他却说“不要高价,加互动都行”。
老戏骨也要为五斗米折腰。
马景涛演多尔衮嘶吼到青筋暴起,现在在杭州景区直播带货,38℃高温下晕倒镜头前。醒来继续喊“这个保健品真的好!”,当年的感染力成了表演。两段婚姻净身出户,三个孩子抚养费、小26岁女友开销,每月固定支出5万。扮张无忌半小时800块,唱20年前老歌跑调也硬撑,网友骂“疯了”他只笑笑:“总不能让孩子饿着。”
咆哮半生,终究败给柴米油盐。
有人说他们可悲,顶着老脸卖艺丢了体面。可换个角度想,演员也是职业,没戏拍时总不能喝西北风。当年拍一部剧够普通人赚一辈子,现在景区合影半小时800块,落差大得像从云端摔进泥里。但至少他们没啃老没躺平,凭本事吃饭不丢人。
娱乐圈哪有什么常青树,不过是资本流水线上的零件,旧了就被换掉。只是年轻时大手大脚惯了,老了才发现,生存面前,面子真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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