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79年参军入伍,到了驻明港的一个坦克部队。当时我一米七九的个子,在新兵里特别显眼,比其他战友高出半头。因为站在排头位置,训练时格外刻苦,流了不少汗。新兵分配时,我最早被挑到警卫连,之后就一直老老实实站岗执勤,完成领导交代的各项任务。虽然没立过功也没得过嘉奖,但属于经常受到连队口头表扬的那类兵。
1981年,我考上了南京的一所工程兵学院。三年军校生活结束后,1984年7月被分配到一个军队研究所。我到研究所政治部报到时,看到其他军校毕业的学员也来报到,我们新来的6个人都被临时安排在招待所住下。
到所里第三天,一位年轻的干部干事通知我们,说新学员已经到齐,上班后到干部科开会。下午上班号还没响,我们几个人就早早赶到干部科门口。干事把我们让进隔壁会议室,不一会儿,一位胖胖的科长走进来,说今年新分来的6名军校毕业生一律先不分到各单位,统一留在机关各科实习。我就被留在干部科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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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实习?当时我们不太懂。科长说,就是领导分配什么工作就认真干好,多学习多观察,熟悉所里情况。没想到我在干部科实习没多久,却成了最早一个离开机关被分到基层的人。后来才明白,实习是让领导和机关同志近距离观察我们,可当时我太年轻,几件事没做好,显得水平低、情商也不高。
刚到干部科实习那天,经常联系我们的刘干事把我领到档案室,嘱咐我说柜里的资料不要动,叫干啥就干啥,没事多学习思考。不一会儿,他拿来两张空白表格和一些资料,让我把资料里的内容对应填到表格里,并说明了注意事项。我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填写,虽然字写得不好,但很用心。半小时后,刘干事把我填好的资料拿走了。没事时,我就拿起旁边架子上的研究所规章制度看,科长说过要多学习所里规定。
到科里第三天,听说科里正在筹备一个重要会议,大家忙着整理材料。但我不懂干部业务,插不上手,他们也没喊我帮忙。晚饭后,我到办公室转了一圈,发现科长和干事们都在忙,而自己没事可做,就抱着篮球到旁边球场玩了两个小时。等我们离开球场时,干部科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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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跟刘干事去布置会场。那是我第一次进所里大礼堂。刘干事负责的准备工作很琐碎,包括悬挂会标、调试话筒、摆放姓名桌牌。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还提醒我学着他的样子摆。但我只注意把桌牌放到对应桌子上,有的摆得有点歪也没注意,更没仔细观察刘干事是怎么摆的。过后,刘干事又把我摆放的桌牌重新摆了一遍。
晚饭后,科长到会场检查,我跟在刘干事身后也进去了。没想到科长一进来就发现问题:主席台桌子抽屉里有碎纸屑,部分桌子有灰尘,观众席前六排的书桌抽屉里脏乱差现象严重。科长脸色不好看,刘干事赶紧清理抽屉杂物,我也跟着打扫卫生。其实下午摆桌牌时我就看到了抽屉里的脏东西,但当时没当回事。
那些日子在机关食堂吃饭,和干部科的同志们一桌,时间长了,我的一些不好的习惯就暴露出来。比如喜欢从盘里挑肉吃,吃饭时吧唧嘴,可当时我根本没在意这些。
结果,我到干部科实习才10天,刘干事给管理处王协理员打了个电话,王协理员上来把我领到了管理处,之后我又被勤务连指导员从协理员那里领回连队。而同批到所里报到的新毕业学员中,有2人留在机关工作,3人到研究室工作,到连队的只有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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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同志到一个单位,第一印象很重要。当时因为自己情商低、身上毛病多而被分到最基层,只能怨自己学习和修养不够。处处留心皆学问!年轻时的经历,无论好坏,都是成长的养分。那些没被摆正的桌牌,抽屉里的碎纸屑,和吃饭时的吧唧声,都在无声地提醒我:细节见修养,小事显格局。被分到基层并非贬黜,而是另一种成长的开始——它教会我脚踏实地,从最基础处打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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