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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初中生许静的嘴唇上,趴着七条蜈蚣。
那不是真正的昆虫,而是缝合后留下的狰狞疤痕。每当她试图说话或微笑时,这些疤痕就会扯动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这一切开始于十月的最后一个周五。
那天的晚霞格外浓烈,将教室后窗的梧桐叶染成灼热的炭红色。许静正低头整理书包,忽然一片阴影笼罩在她的课桌前。她抬头,看见李梦琪从自己的座位走过来,手里把玩着一卷厚厚的工业胶带。
"许静,你刚才跟同桌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李梦琪的虎牙在夕阳下闪着微光,"嘻嘻哈哈的,吵得我背不下英语单词。"
许静的手指下意识绞紧衣角,嘴唇微微颤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知道反驳只会招来更可怕的报复,上一次她试图辩解时,李梦琪在她的椅子上倒了红墨水,让她在全班面前出丑。
还没来得及反应,肩膀就被一股大力按住,整个人被狠狠撞在身后的黑板上。粉笔灰簌簌落进她的衣领,接着是胶带撕开的刺耳声。下一秒,粗糙的胶带紧紧封住了她的嘴,粘性极强,几乎要扯掉唇上的细皮。
许静想要咳嗽,却只能发出沉闷的"唔唔"声。唾液无法吞咽,混着血水从胶带边缘溢出——在挣扎中,她的嘴唇被胶带边缘割破,在下巴上凝结成一颗颗小小的血珠。她看见林朵从隔壁座位站起来,手指紧张地绞着校服下摆,声音细若蚊吟:"梦琪,别闹出人命......"
陈悦则举着手机,从后排座位走过来,镜头几乎要贴到许静脸上:"表情再痛苦点嘛,这样拍出来才是短视频爆款。"
她们离开时,故意踩过许静掉在地上的橡皮,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夕阳渐渐沉入走廊尽头,将许静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最终缩成讲台下一团模糊的黑影。
她蹲在那里,用手指一点点抠揭嘴上的胶带。每撕一下都连皮带肉,鲜血从撕裂的伤口渗出,疼得她浑身发抖。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咬紧牙关不敢哭出声——万一有人经过听见了,传到李梦琪耳朵里,明天只会更惨。
当她终于撕开胶带时,下唇已经血肉模糊。她跌跌撞撞地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看见自己破裂的嘴唇和苍白的脸。水流声掩盖了她的呜咽,她用冷水不断冲洗伤口,血水染红了洗手池。这一刻,她在心里立下誓言——无论如何,都要让这场噩梦终止。
第二天上课,许静特意提前十分钟到教室,在自己的座位上把头埋得低低的,祈祷李梦琪今天能忽略她的存在。然而事与愿违,数学课上,李梦琪故意把纸条从自己的座位扔到她脚下,然后举手报告:"老师,许静上课传纸条!"
老师严厉地瞪了许静一眼,当众批评了她。许静张了张嘴,看到李梦琪警告的眼神,最终低下头轻声说:"对不起,老师。"她知道,如果辩解,下课就会在楼梯间被堵住。
这样的情况每天都在上演。有时是体育课上"不小心"被球砸中,有时是作业本"意外"被水浸湿,有时是课本上出现难看的涂鸦。许静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在走廊上绕道而行,学会了在食堂选择最偏僻的座位。
她不是没想过告诉老师。有一次,她真的鼓起勇气走向教师办公室,却在校领导办公室门口听见李梦琪父亲爽朗的笑声:"王主任,我女儿最近表现不错吧?下次学校扩建,我们公司可以优先提供建材......"
许静转身离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明白了,有些话永远不能说出口。
周舟老师来的那天,校园里的香樟树还挂着雨珠。前一天刚下过雨,操场的积水映着湛蓝的天空。新班主任穿着米色风衣走进教学楼,风衣下摆随风轻扬,头发松松挽成丸子头,碎发贴着脸颊,像从日剧中走出来的温柔学姐。
升旗仪式上,周舟老师的主题是"拒绝校园暴力"。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温水般缓缓流淌进每个角落。许静站在队伍最后排,仰头看着讲台上那个身影。周舟老师的眼睛很亮,盛着清晨的阳光,许静盯着那片光亮,忽然移不开视线——就像在海上漂了太久的人,终于看见一块浮木。
但她很快低下头。希望这种东西,她不敢再有。上一次她以为语文老师会帮她,结果第二天书包里就多了只死老鼠。
下午第三节下课后,周舟老师把许静叫到办公室。茉莉花茶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周舟老师递来一杯茶,淡青色的杯沿有个小小的缺口。"许静,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周舟老师轻声问道,语气温和。
许静攥着校服衣角,指尖微微发抖。那些话在喉咙里打转——想说李梦琪的胶带,想说陈悦的手机,想说林朵那句轻飘飘的"别闹出人命"。她的心跳得厉害,几乎要冲破胸膛。
但最终,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想起李梦琪的威胁:"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让你爸失业。你知道我爸是谁吧?"许静的父亲只是个普通修车工,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她不能连累他。
"没、没有的事,老师。"许静垂下眼帘,声音细若蚊吟,"我就是最近睡得不太好。"
周舟老师敏锐地看穿了她的恐惧和犹豫。她没有再追问,而是温柔地说:"我在教室后面放了一个绿色信箱,那是我和同学们说心里话的小天地。任何时候你想说了,都可以写下来投进去。我每天都会开箱,不管多晚。"
那天晚上,许静躺在床上,反复想着那个绿色的信箱。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墙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她轻轻触摸嘴唇上已经结痂的伤口,第一次觉得,也许转机真的来了。
然而第二天,她的希望就被彻底打碎。课间操时,李梦琪"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往她手里塞了张纸条:"放学后器材室见。不来你知道后果。"
许静的心沉到谷底。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上次她试图躲开,结果李梦琪带人堵在她家小区门口,吓得她三天不敢出门。
放学后,许静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希望有人能和她一起走。但同学们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她——谁都知道和李梦琪作对的下场。她只能独自走向器材室,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李梦琪早就等在那里,手里晃着那卷熟悉的工业胶带。"听说你和周舟老师聊得很开心?"她笑得甜美,眼神却冰冷,"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什么?"
许静下意识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器械架。"我、我没有......"
"闭嘴!"李梦琪突然变脸,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我警告过你,别想找帮手。看来你是记性不太好。"
胶带再次封住了她的嘴,这次比上次更紧,几乎让她窒息。许静无力地挣扎,眼泪无声滑落。她知道自己逃不掉,永远都逃不掉。
这样的折磨持续了整整一周。每天都有新的"惩罚",有时是胶带封嘴,有时是书包被扔进厕所,有时是被迫帮李梦琪写作业。许静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畏缩。她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不敢在课堂上发言,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周三晚自习,许静刚走进卫生间隔间,门就被人从外面抵住了。李梦琪的声音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明显的戏谑:"许静,听说你最近和新班主任走得很近?想告状啊?"
许静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下意识去推门,却听见陈悦的声音:"别白费力气了,我们已经锁门了。"手机电筒的光从门缝底下射进来,直直照在许静脸上,刺得她睁不开眼。李梦琪靠在门框上,林朵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眼神躲闪。
"知道为什么敢在这里堵你吗?"李梦琪的手掐住许静的下巴,指甲陷进肉里,"监控室的硬盘上周就坏了,是我爸找人'检修'的。你就算在这里出事,也没人能看见。"她凑得更近,呼吸里带着草莓口香糖的甜腻气味,"还有周舟老师的信箱,我早就盯上了。你的信敢投进去,我就敢让它永远消失。"
许静的喉咙发紧,只能拼命摇头。眼泪砸在洗手池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李梦琪松开手,推了她一把。许静摔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后背撞得生疼。她们离开后,许静在隔间里蹲了很久,直到上课铃响起,才勉强站起来,双腿麻木得几乎无法行走。
回到教室,许静下意识看向教室后面的绿色信箱——它静静地立在那里,投信口像一张等待诉说的嘴。林朵经过她座位时,"不小心"撞翻了水杯,水哗啦一声漫过课本。林朵低头收拾,用只有许静能听见的声音说:"对不起。"但下一秒,她就笑着跑开,追上李梦琪的脚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从那天起,许静开始失眠。枕套上还沾着未洗净的血渍,一闭眼就能看见那卷灰色的工业胶带在眼前旋转。她不敢关灯,害怕黑暗中会突然伸出一只手,再次将胶带封在她的嘴唇上。父亲每天凌晨三点才回家,身上带着汽油和机油的味道。他总是轻手轻脚地走进许静的房间,查看她是否盖好被子。有一次,他发现许静还醒着,便问道:"静静,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静张了张嘴,想说嘴唇很疼,想说有人欺负她,但最终只发出沙哑的气音。她想起李梦琪的威胁:"要是让你爸知道,我就让人砸了他的修车铺。"父亲为了这个家已经够辛苦了,她不能给他添麻烦。
"没事,爸,就是做噩梦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扯痛了唇上的伤口。
父亲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转身去了浴室。水声哗哗响起,掩盖了许静的哽咽。她把脸埋进枕头,手指摸着嘴唇上刚刚愈合的伤口,疼得直流眼泪——原来即使是最亲近的人,她也无法倾诉。
第四天,许静逃了体育课。操场上的欢笑声传入器材室,像针一样扎着她的耳朵。她在杂物堆里找到一把生锈的剪刀,对着镜子将刘海剪得参差不齐——这样就算戴口罩,也没人能认出她是许静。她还准备了备用方案:一把从美术教室偷来的小刻刀。刀身很小,但刀刃锋利。她用纸巾包裹着藏在书包夹层里,每次触摸到它,指尖都会发凉。她下定决心,如果李梦琪再次拿出胶带,她就用这把刀自卫——哪怕留下更深的疤痕,哪怕疼到颤抖,也要保护自己。
那天晚上,许静意外地为父亲做了蛋炒饭。父亲回家时,看见餐桌上的饭菜愣了一下。他放下工具包,在许静对面坐下,扒了两口饭后突然抬头:"静静,你嘴唇怎么了?为什么一直戴口罩?"
许静紧张地攥紧筷子,指甲陷进掌心。父亲伸手想摘她的口罩,她下意识后退,但口罩还是滑了下来,露出嘴唇上刚刚拆线不久的疤痕。父亲的动作顿住了,目光凝固在那七道针脚上,眼睛渐渐发红。他放下筷子,粗糙的手掌覆上许静的额头,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机油味,却异常温暖:"别怕,爸明天就去找老师、找校长,一定给你讨个说法。"
许静摇头,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找老师没用,找校长也没用......她爸是校董。"她不敢说出全部真相,只能含糊其辞。
父亲沉默良久,从口袋里摸出一盒薄荷糖——最便宜的那种,包装纸都皱了——递给她一颗:"那就找更大的。"
更大的?许静盯着那颗薄荷糖,糖纸在指尖发出细碎的声响。薄荷的凉气从指尖蔓延开来,她忽然有了新的计划——如果没有人能帮助她,那就让所有人都看见这件事。
周五的家长会,父亲穿了件洗得发白的工装,上面还沾着机油污渍。他迟到了十分钟,推开门时,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李梦琪的父亲坐在第一排,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是本地一家建材公司的老板,也是学校的校董,据说新教学楼的工程就是他公司承接的。
父亲无视那些目光,径直走到讲台前,手里紧握着许静的诊断书和伤口照片,纸张被攥得发皱:"我女儿许静,在学校被人用工业胶带封嘴,嘴唇撕裂缝了七针。我想问问学校,这件事,你们管不管?"
教室里一片哗然。李梦琪的父亲慢悠悠站起身,手里端着茶杯,语气轻描淡写:"这位家长,话可不能乱说。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难免有磕碰,你这么说,是不是太玻璃心了?"
许静的父亲强压怒火,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打闹?用工业胶带封嘴叫打闹?要不要我在你嘴上试试这是什么感觉?"他举起许静嘴唇缝针后的特写照片,"看看!这是一个十四岁孩子该受的伤吗?"
许静吓得冲过去拉住父亲的衣角,眼泪止不住地流:"爸,我们回家吧......"她害怕父亲因冲动惹上麻烦,更害怕事情闹大后李梦琪会变本加厉。混乱中,李梦琪突然哭了起来——不是假装,而是真的流泪。她指着许静,声音颤抖:"是她先骂我贱人的!是她先惹我的!我才......我才那样对她的!"
许静愣住了,如遭雷击。她什么时候骂过李梦琪?她连跟她说话都害怕,怎么敢骂她?但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人说"原来许静也不是什么好人",有人说"怪不得李梦琪要欺负她"。那些目光像针一样刺在许静身上,让她浑身发冷。
周舟老师赶来安抚场面,家长会不欢而散。父亲一路沉默,只是紧紧攥着许静的手,掌心全是汗。那天晚上,父亲在阳台抽完了一包烟,烟头像星星一样在黑暗中明灭。许静蹲在门后,听见他哽咽的声音:"静静,爸没本事,连你都保护不好。"
她捏着书包里的小刻刀,刀刃在掌心压出月牙形的血痕。鲜血渗出来,混着之前的伤口,疼得她清醒——原来即使是最想保护她的人,也会因为这件事而被当成"加害者"。
周六凌晨三点,许静的微信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验证消息写着"我是林朵"。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通过了申请。林朵很快发来一段语音,声音颤抖得像风中的叶子:"许静,对不起,我真的受不了了。"紧接着,一个U盘的定位发了过来——学校后山的老槐树下。
许静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厚外套,翻出家里的围墙。凌晨的风很凉,刮在脸上像刀割。月光如霜,铺在后山的小路上,老槐树的影子歪歪扭扭地投在地上,像个张牙舞爪的鬼魅。她在树下挖出一个U盘,外壳被雨水泡得发白,指尖都沾满了泥土。
跑回家后,许静用父亲的旧电脑打开U盘。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时长五分二十三秒,完整记录了李梦琪用胶带封她嘴的过程。镜头很稳,显然是提前架设好的,画质清晰到能看见李梦琪脸上的狞笑,听见胶带撕开的声音,也能听见许静发不出声的闷哼。视频最后,镜头转向林朵,她站在一旁,手指绞着衣角,哭着问:"梦琪,会不会太过分了?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李梦琪冷笑一声,拍拍林朵的脸:"怕什么?她活该。就算被人发现,我爸也能搞定。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让你也尝尝胶带封嘴的滋味。"
许静浑身发抖,如坠冰窖。原来林朵早就录下了证据,原来她一直知道这件事有多过分,却因为恐惧而将视频藏了这么久。她给林朵发消息:"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林朵回复得很快,消息里带着哭腔:"因为今晚李梦琪跟我说,下周要带你去器材室,用打火机烧你的头发,说要让你'长点记性'。我......我不敢再帮她了,我怕真的闹出人命。"
周日早上,许静注册了一个小号,昵称叫"被封嘴的女孩"。她将视频剪辑成三分钟,给自己的脸打了马赛克,也给林朵的脸打了马赛克,只留下李梦琪的脸和声音——尤其是最后那句"她活该",特意调大了音量。
晚上八点,她开启了直播,标题直白而震撼:"校园霸凌现场,求扩散,求帮助。"一开始,直播间只有10个人,弹幕里有人质疑"又是博眼球的吧",有人怀疑"假的吧,哪所学校这么大胆"。许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播放视频。
视频放完后,直播间人数暴涨到1000人。弹幕开始变化:"这是真的?太可怕了!""这女生是谁?怎么这么恶毒?""主播快说,这是哪所学校?我们帮你举报!"许静盯着屏幕,心跳快得几乎窒息,手指在键盘上颤抖着敲出一行字:"这是圆梦中学,欺负我的人是初二(3)班的李梦琪,她爸是学校的校董。"
人数持续飙升,从1000到10万,再到20万。弹幕如雪崩般滚动,有人说要去教育局举报,有人说要人肉李梦琪的父亲,还有人说要联系媒体。突然,一条弹幕飘过:"许静,你在吗?我是周舟老师。"
许静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落。下一秒,周舟老师申请连麦,许静点了同意。周舟老师出现在屏幕里,眼睛红肿,显然哭了很久。她手里拿着一个硬盘:"许静,我上周就觉得监控有问题,去监控室查了,发现硬盘被人换了。我找了专业技术人员恢复了原硬盘的数据,里面有李梦琪她们之前堵你的监控录像。明天我会把硬盘和你的视频一起交给教育局,还有李梦琪爸爸干预监控的证据,我也找到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还有,林朵也在直播间,她想跟大家说几句话。"林朵的声音传了过来,颤抖得更厉害了:"我是林朵,我之前帮李梦琪欺负过许静,还帮她藏了视频,我对不起许静......我现在愿意作证,李梦琪长期霸凌许静,除了用胶带封嘴,她还让许静帮她写作业、买零食,要是许静不答应,她就会打许静。"
直播结束后,许静的微信炸了。李梦琪发来无数条语音,声音扭曲得可怕:"许静,你完了!你敢毁我的名声,我爸会让你退学,会让你们家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许静将这些语音全部截图保存,转发给了周舟老师。
接下来的几周里,调查工作全面展开。教育局成立了专项调查组,周舟老师提供的证据确实充分:被替换的监控硬盘经技术恢复后,显示了多次霸凌事件的记录;许静的父亲也提供了医院出具的伤情证明;更有多名原本不敢发声的学生在调查组保密承诺下,提供了证词。
李梦琪被停学接受调查。她父亲的公司在舆论压力下丢了几个大订单,商业伙伴也暂停了合作。校董会的其他成员迫于压力,联合要求他无限期暂停职务,配合调查。
最终,教育局做出了处理决定:李梦琪被转至少年管教学校接受教育和心理干预;其父因滥用职权、干扰调查被免除校董职务。
林朵转学了,临走前给许静留了一封信。信中说,她父母带她去了另一个城市,还为她找了心理医生。"许静,我以前很懦弱,怕被李梦琪欺负,所以帮她伤害了你。谢谢你让我勇敢,谢谢你没让我一直错下去。"信的末尾,她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歪歪扭扭,却格外真诚。
在心理老师的协助下,周舟老师为全班组织了多次主题班会。一次班会上,她播放了许静直播那晚的弹幕合集。屏幕上满是"加油""别怕""我们帮你"的字样,还有人分享自己的经历,说也曾被霸凌,后来勇敢站了出来。许多同学都深受触动,一个女生站起来,对着许静说:"许静,对不起,之前我看见李梦琪欺负你,却没敢帮你。"
许静开始接受学校心理老师的定期辅导。这个过程并不轻松,她仍然会做噩梦,仍然会对突然的触碰感到恐惧,但渐渐地,她学会了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受,而不是将一切埋在心底。
父亲辞去了夜班工作,找了份白天的修车活。每天晚上回家,他都会先敲门三下,再推门进来,生怕惊吓到许静。他依然会给许静带薄荷糖,还是最便宜的那种,总是揣在口袋里,等她放学回家,就递给她一颗。
许静嘴唇上的伤渐渐愈合,疤痕也淡了很多,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但只要吃辣,嘴唇还是会疼,像被针轻轻扎刺。有时她会对着镜子,抚摸那些淡淡的针脚,想起十月的晚霞,想起周舟老师办公室的茉莉花茶,想起父亲掌心的温度,想起直播间里那些温暖的弹幕。
毕业典礼那天,周舟老师让许静代表学生发言。许静站在台上,手里没有稿子,只握着那盒薄荷糖。台下很安静,所有人都注视着她。她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礼堂鸦雀无声:
"我曾经以为,被胶带封嘴是世界上最疼的事。后来我发现,更疼的是没人听见你的沉默——你想说话,却不敢说;你想求救,却没人看见。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害怕,怕黑暗,怕胶带,怕李梦琪的眼神。可后来我明白,比害怕更重要的是勇气——是周舟老师给我打开信箱时的勇气,是我爸站出来保护我时的勇气,是林朵交出视频时的勇气,也是直播间里那些陌生人愿意帮我时的勇气。"
"今天,我想告诉所有人——如果你也在黑暗里,如果你也被'封了嘴',别害怕,张嘴说话,哪怕声音像破风箱,哪怕没人立刻听见你。因为只要你敢开口,就会有光,慢慢照进你的世界。"
台下掌声雷动,许静看见父亲坐在最后一排,哭得像个孩子。她剥开一颗薄荷糖含进嘴里,凉得刺骨,却又甜得发苦。风从礼堂的窗户吹进来,拂过她的头发,她忽然觉得,那些曾经疼痛的伤口,都变成了她的铠甲。
愿我们都能等到花开,等到燕子归来,等到那些曾经封过我们嘴的人,终于听见我们的声音。
故事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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