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刺耳地响起,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早上七点半。爸爸去世才三个月,这段时间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终于能睡个懒觉,却被人吵醒。
"谁啊?"我不耐烦地打开门,却见一个精心打扮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
"你就是老马的女儿吧?我是你爸爸的..."她顿了顿,眼神有些闪躲,"朋友。这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小宇。"
我如遭雷击,手紧紧抓住门把手,指节发白。爸爸生前对我和妈妈百般呵护,怎么可能有外遇?更不可能有一个十岁的儿子!
"你胡说什么?我爸生前最疼我妈了!"我怒视着她。
她冷笑一声,拿出一叠照片,"不信你看看这些。我和老马相识十二年了,小宇是他亲生儿子。如今老马去世了,按照法律,我们有权分割他的遗产,尤其是这套市值三百万的房子。"
我接过照片,腿一软,靠在门上。爸爸和这个女人的合影,还有小男孩的生日照,爸爸脸上洋溢着我从未见过的笑容...
妈妈从卧室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惨白...
妈妈瘫坐在沙发上,手里紧握着那些照片,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让她们进来吧,"妈妈声音哑得不像话,"我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那女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我家,目光扫视着客厅里的每一件物品,仿佛已经在盘算哪些归她所有。她自我介绍叫林美娟,在爸爸生前的公司做会计。
"马总跟我说过,他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给小宇一个名分。"林美娟搂着儿子的肩膀,语气里带着胜利者的傲慢,"现在马总走了,我不能让孩子吃亏。这套房子,至少得分我们母子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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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反驳:"你做梦!这是我爸妈婚后共同财产,你凭什么分一半?"
林美娟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马总生前给小宇买了保险,受益人写的是儿子。这是亲子鉴定报告,还有马总给我们的转账记录。法律会站在我这边的。"
客厅里的空气凝固了。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屋内的气氛更加沉闷。妈妈捂着胸口,呼吸变得急促。
"亲子鉴定?你们什么时候做的?"我声音发抖地问道。
"就在马总住院的那段时间。"林美娟得意地说,"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特意安排的。"
我回想起爸爸住院期间,确实有几天情绪异常低落,当时以为是病情加重,原来是...我不敢再想下去。
妈妈突然站起身,走向卧室,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存折。"这是你爸的私房钱,里面有六十万。"妈妈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拿着钱走吧,别再来打扰我们母女。"
林美娟冷笑一声,"六十万?马总的财产不止这些。这套房子值三百万,还有他的退休金、保险金,加起来至少五百万。我要为儿子争取该有的一切!"
雨声渐大,拍打着窗户。我看着妈妈佝偻的背影,心如刀割。结婚三十年,她竟不知道丈夫在外面有了另一个家。
正当僵持不下时,门铃再次响起。来人是爸爸公司的王律师,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马总生前委托我处理后事。"王律师严肃地说,"包括这位林女士的事。"
林美娟神色一变,"王律师,你来得正好。你知道马总和我的关系,你来评评理。"
王律师打开文件袋,拿出一份盖有公章的文件,"在马总去世前一个月,他特意修改了遗嘱。他承认了与林女士的关系,也认可小宇是他的儿子。"
林美娟听到这里,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但王律师接下来的话让她笑容凝固。
"但马总明确表示,鉴于他对不起结发妻子多年,所有财产全部归夫人和女儿所有。对于林女士和孩子,他已经在林女士名下的房产和银行账户里存了足够的钱,足够他们母子生活无忧。"
林美娟脸色煞白,"不可能!他答应过给小宇留下财产的!"
王律师冷静地拿出另一份文件,"这是林女士名下的房产证和银行流水,马总过去五年里已经给了你们近两百万。而且,"他看了一眼小宇,声音低了下来,"马总私下做过亲子鉴定,结果表明小宇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雷霆般的沉默笼罩着客厅。林美娟的脸色从苍白变成铁青,她抓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胡说八道!马志明怎么可能背着我做亲子鉴定!"
王律师从文件袋中取出一份化验单,"这是马总委托我保管的亲子鉴定报告,日期是去年十月。"
林美娟看了报告,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小男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紧紧抓住妈妈的衣角,怯生生地问:"妈妈,我们不是来见爸爸的吗?"
我心中一酸,孩子是无辜的。无论真相如何,他被卷入这场大人的闹剧中,实在可怜。
妈妈深吸一口气,走到小宇面前蹲下,温柔地说:"孩子,大人的事很复杂。但无论如何,你都是无辜的。"她转向林美娟,"带着孩子走吧。王律师说的没错,我丈夫生前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补偿。"
林美娟最终带着孩子离开了。临走前,她回头恶狠狠地看了我和妈妈一眼,"这事没完!"
送走王律师后,我和妈妈相对无言。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进客厅。
妈妈轻声说:"我其实早就知道你爸在外面有人。"
我惊讶地抬头,"那您为什么不离婚?"
妈妈苦笑,"三十年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说放就放。你爸虽然在外面有人,但对家里从未短过一分钱,对你的爱更是毫无保留。"她叹了口气,"人这一辈子,谁能十全十美呢?"
我靠在妈妈肩上,泪水模糊了视线。爸爸不是完美的人,但他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我们,保护着这个家。他临终前的安排,也是对我们最后的守护。
妈妈抚摸着我的头发,"人生就像这场雨,有晴有雨。雨过天晴后,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
窗外,一道彩虹横跨天际,仿佛是爸爸在天堂给我们的安慰。我知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风雨,我都会像爸爸一样,守护好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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