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
拖鞋的碎片散落在地板上，像一场灾难的遗迹。我的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上，尾巴蜷缩在肚子下面。当你走进房间时，我的目光立刻开始游移——看窗户、看地板、看自己的爪子，就是不敢直视你的眼睛。
人们总说我们狗狗做错事后会"愧疚"，但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感觉。此刻我颤抖的身体里，更多的是对即将发生事情的恐惧。我记得上次打翻花盆时你提高的声调，记得上上次咬坏抱枕后你没收了我的玩具。这些记忆让我的胃部揪紧，舌头不自觉地舔着鼻子。
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缩成了一团。余光看见你弯腰捡起拖鞋残骸，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我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翻过身露出最脆弱的肚皮，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道歉方式。但这次你没有大声说话，而是蹲下来轻轻抚摸我的头。你的手掌很温暖，语气也比想象中柔和："又淘气了是不是？"我突然意识到，也许你早就知道这不是出于恶意。那个无聊的午后，阳光在拖鞋上跳动的样子太诱人了，我的牙齿忍不住想感受那种质感。
你的手来到我的下巴，轻轻挠着那个最舒服的位置。我的尾巴试探性地摇了摇，眼睛终于敢看向你的脸。在你棕色的瞳孔里，我看到的不是愤怒，而是理解。你小声说："下次给你买磨牙玩具。"这句话让我湿漉漉的鼻子碰了碰你的手背。
现在我知道了，当我躲闪目光时，里面既有害怕惩罚的恐惧，也有让你失望的不安。但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在等待一个原谅的信号，等待你告诉我：即使我搞砸了一切，你依然爱我。就像我爱你那样，不需要理由，不计较对错。
所以下次当我避开你的视线时，请不要生气。那不是我不知错，而是我狗狗的方式在说：我很抱歉，但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要你一个抚摸，我的尾巴就会重新摇起来——那才是我最真实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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