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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
“在其难以穿透的奥秘中无穷尽地令人兴奋”
《爱尔兰时报》曾刊登过一篇匿名评论,约翰·麦考特(John McCourt)透露,这篇评论出自小说家、弗兰·奥布赖恩(Flann O'Brien)的朋友布林斯利·麦克纳马拉(Brinsley MacNamara)之手:
“‘《芬尼根的守灵夜》的写作耗时十六年,与可能花费在试图理解它的漫长时间相比,或许还算短的……没有任何事物像以往任何书籍中那样移动、显现或被述说,它在其难以穿透的奥秘中无穷尽地令人兴奋……这部作品被描述为一部小说,然而,尽管世界上所有的故事精髓或许都在这里,却没有一个单一的故事可以被把握。它或许是一部终结小说的小说,因为如果真有什么形态的话,那也是一种卓越的湮灭形态——仿佛某个巨大的东西被释放出来,旨在摧毁我们曾视为文明中并非不必要的那一部分。人们能感受到它的力量,感受到其背后那种闪亮的才华,但并未达成任何交流,也许仅仅是因为它本就无意交流……
其中有美的瞬间,有敲击耳膜、富有节奏的抒情散文之声,但它们并未进入理解层面,并且总有一种超越词语的轻盈姿态,仿佛乔伊斯先生尽管经历了十六年劳作的折磨,却仍极大地享受了完成这一切的过程。然而,愉悦从未完全传递到读者那里;读者从开端(那并非开端)到结尾(那并非结尾)都面临着一种强烈的困惑。
读者开始有建设性地排斥环绕四周的无形状态;他试图找到一条出路,将其与某种自己的计划联系起来,甚至这些嵌入书页中的计划之一。那里有徘徊不去的可爱段落,如同闪烁的金光。循着它们发出的微光,或许再往前会有真正的启迪。然而光芒熄灭了,他只能留在迷宫中徘徊辗转……
这是一场只有乔伊斯先生能玩的游戏,因为只有他知道规则——如果存在规则的话。他会拿一个词,扭曲它,翻转它,并用他所知的每一种语言——英语、法语、德语、盖尔语、拉丁语、希腊语、荷兰语、梵语、世界语——上下追索。无穷多样化的词语声音让他着迷……
我们可能在《芬尼根的守灵夜》里面对着文学的伟大里程碑之一,一种新的语言或许已在这本书中诞生……《芬尼根的守灵夜》开始影响英语的程度,将是其真实性的衡量标准,也是其重要性的唯一恰当检验……这本书只能由乔伊斯先生自己来模仿。因此,或许最终的观点是,尽管在《尤利西斯》之后他已无话可说,但在《芬尼根的守灵夜》中,他继续说着这些话语。’”
《爱尔兰时报》,1939年6月3日
在《消费乔伊斯》(
Consuming Joyce)一书中,约翰·麦考特引用了该报编辑R·M·斯迈利(R.M.Smyllie)1947年写的专栏“一个爱尔兰人的日记”(Irishman's Diary):
“布林斯利·麦克纳马拉为《爱尔兰时报》评论了它,我至今还收藏着乔伊斯本人寄来的一封信,祝贺报纸评论的出色。得到乔伊斯的赞扬是极高的赞誉。我想知道还有哪位评论家能夸口自己曾受到这位非凡(即便有些任性)的天才的祝贺。”
“一个新的维度”
乔伊斯的朋友帕德里克·科拉姆(Padraic Colum)——曾帮助他撰写《处处有子嗣》(Haveth Childers Everywhere)这一部分——在《纽约时报》上描述了阅读此书的乐趣:
“‘阅读书页上看起来像沃拉普克语(Volapük)的东西’,我会对拿到《芬尼根的守灵夜》的人说,‘然后翻到第一部分最后那节,那节开头是‘哦,告诉我安娜·利维娅的一切!’……不是寻找通常的内涵、不是寻找逻辑结构的读者,可以在这里发现令人愉悦的东西:他可以体验到孩子对流动的河水及河边发生的一切所感到的惊奇……即使(读者)不理解任何一页上的所有内容,他也会发现句子清新美丽,可爱动人,有些句子让人可以窃笑数月。我们有些小说极大地丰富了我们的三维世界,而这则是被赋予新维度的叙事。’”
“乔伊斯先生巨大的巴洛克式护城河”
苏格兰诗人埃德温·缪尔(Edwin Muir)写了一篇抒情且富有洞察力的评论:
“这是一项巨大的语言壮举;它有时确实给人一种感觉:人们正身处一个万物(包括语言、句法和心理联想的原则)都不同的世界;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尝试,只能由乔伊斯先生这样具有天才和毅力的人来承担……
这本书具有流动溪流的特质,声音与节奏;节奏有时很美,可以通过大声朗读段落来测试……其中有传奇故事的戏仿,对几乎各种写作风格的滑稽模仿,拉伯雷风格的大量名录,民间传说的片段,音乐厅歌曲的回响,所有一切都略微溶解,都倾向于相互融合,持续产生讲故事的效果,同时又持续地避免讲述一个故事。短暂浸入这股潮流是令人耳目一新的,但长时间待在其中就会被淹没,‘伴着玉黍螺、蛾螺和帽贝般的果冻’,淹死在乔伊斯先生巨大的巴洛克式护城河里。读者很可能会呼喊:‘救生艇阿罗(Lifeboat Alloe),诺曼的灾祸(Noeman's Woe),打嗝空瓶(Hircups Emptybolly)!’”
《听众》杂志(The Listener),1939年5月11日
“与一只无所不知的鹦鹉对话”
《芬尼根的守灵夜》对讲故事的回避也在哈里·莱文(Harry Levin)的评论中得到了讨论,这是乔伊斯最喜欢的评论:
“作为小说家,他虽然不是失败者,但或许是崩溃了。他不能再叙述;他只能精心阐述……他没有故事可讲。他只是实现了一种尖锐的相互参照……在公认的英语大师中——并且不能再拖延承认乔伊斯位列其中最伟大者——没有人有如此多要表达的东西却又如此无话可说……或早或晚,它会给抱有偏见的读者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试图与一只无所不知的鹦鹉进行交谈。”
“初窥《芬尼根的守灵夜》”,《新方向散文与诗歌》(New Directions in Prose and Poetry),1939年
“文学史上最宏伟的恶作剧”
《观察家报》(The Observer)别出心裁地委托奥利弗·圣约翰·戈加蒂(Oliver St John Gogarty)——巴克·穆利根(Buck Mulligan)本人!——来评论《芬尼根的守灵夜》。他审视了乔伊斯写作此书的动机,并在他1904年所认识的那个人的性格中找到了答案:
“当我联想到在“的里雅斯特”的贫困中孜孜不倦地写作《尤利西斯》时那不屈不挠的精神且毫无出版的希望时,我对这部作品的宏大感到震惊,628页中的每一个词都必须经过权衡、扭曲和错乱,以便在脑海中引发关联的想法……所运用的壮观学识,以及为双关语和词语关联而搜罗的各种语言,对于任何不了解作者在仅仅弱冠之年就拥有的超人知识的人来说,几乎是难以置信的。在某些地方,读起来像伯利兹学校午餐间歇时的闲聊。欧洲每一种活着的和死去的语言都在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但是,这庞大产物背后的驱动力是什么?《芬尼根的守灵夜》[原文如此] 可能既是守灵(wake),即文明的葬礼庆典,也是颂词。对他成长经历、周遭环境,最终乃至对整个欧洲文明体系,或许对生命本身(芬尼根可能即代表生命)的怨恨,创造了这种文学上的布尔什维克主义,它不仅打击一切关于美或真的标准和公认表达模式,而且打击理性表达的工具本身。这位首席嘲弄者狂怒地要将逻各斯(Logos),那神圣的话语或理性,从它的圣所中提取出来,并让它喃喃自语、多愁善感地流落街头。不可能将这部作品作为连载作品来阅读。它可能具有连贯性和意义。然而意义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无法被表达?在此情况下,“成熟”不可能是一切,一个充满无限暗示的思绪万千的人也不能仅用暗示来满足读者。或许,在拥有一切意义的地方寻找意义是错误的。期待意义可能是不那么“现代主义”的。刘易斯·卡罗尔在‘ brilligly’处戛然而止,但这本书如同安娜·利维娅一般永恒地持续流逝。阳光下并无新事:只是被夸大了。这是自麦克弗森(McPherson)的《奥西恩》(
Ossian)以来文学史上最巨大的恶作剧。乔伊斯先生已然完成了他的复仇。”
乔伊斯喜欢这篇评论。他告诉弗兰·巴杰恩(Frank Budgen):“戈加蒂是运动员,自行车手和游泳健将。他应该知道什么是耐力。”
“本世纪最伟大的杰作”
帕特里夏·哈钦斯(Patricia Hutchins)查阅了费伯出版社的新闻剪报,发现了以下令人愉快的引述:
“在旁支小径上,这本书找到了朋友。《校长与女教师纪事》(The Schoolmaster and Woman Teacher's Chronicle)的助理编辑贝多(Beddow)先生如此写道:‘我手中拿着的是本世纪最伟大的杰作。’……《图书馆助理》(The Library Assistant)强烈推荐这本书,而《神学》(Theology)杂志上一篇有趣的评论宣称:‘眼睛必定是瞎了,才看不到这位作者书中这次孤独的朝圣之旅。’”
哈钦斯,《詹姆斯·乔伊斯的世界》(
James Joyce's World),梅休因出版社,1957年,第238页
“裹着眼睛的罩布”
亨利·W·克卢恩(Henry W Clune)在他为《罗切斯特民主纪事报》(
Rochester Democrat and Chronicle)撰写的诙谐“见闻”(Seen and Heard)专栏中,评论了那些评论家们:
“詹姆斯·乔伊斯,这位都柏林流亡者,在巴黎用16到17年时间写了一本叫《芬尼根的守灵夜》的书,共628页,售价5美元,上周出版时引发了书评人们成千上万的评论词汇浪潮,它是这样开头的:‘河水奔流(riverrun),经过夏娃与亚当之家,从河岸的弯曲到海湾的转弯’,并以这样火热的收尾句结束:‘一条路孤独地最后被爱漫长那(A way alone a last a loved a long the)’……
乔伊斯先生被称为伟大的现代文学艺术家之一,上周他的照片登上了《时代》杂志的封面,也算是一种殊荣……但是我读过的关于乔伊斯先生作品的评论,没有一篇确切说明乔伊斯先生写的是什么。尽管如此,评论家们写得非常深思熟虑。他们不太能理解这东西,但似乎认为它必定意义重大。他们感觉面前展现着一幅辉煌的画卷,只要他们能把裹着眼睛的罩布拿掉,就能好好看个透彻……
可我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无法理解乔伊斯先生的人(而且我没读到有谁理解他),怎么会花5美元买他的书。”
亨利·W·克卢恩,《罗切斯特民主纪事报》,1939年5月13日
编撰:阿洛
来源:peterchri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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