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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镇有个姓王的财主,年过五十,生性好色,家中已有七房妻妾,却仍不满足,但凡见到稍有姿色的女子,便要想方设法弄到手。
这日正值集市,王财主带着两个家丁在街上闲逛,一双眼睛不住地往人群里瞟,专门盯着年轻姑娘媳妇看。
忽然,他的目光被街角围着的一群人吸引住了。挤进去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老妇人,面色青白,显然已经断气多时。旁边跪着一个年轻女子,身穿粗布孝服,头插草标,正在低声啜泣。
王财主一看那女子,顿时眼睛都直了。这女子虽然不施粉黛,泪眼婆娑,却难掩天姿国色。肌肤白皙如雪,眉眼如画,尤其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即便是宽松的孝服也遮掩不住。
“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王财主咽了口口水,上前问道。
女子抬头见是个衣着华贵的老爷,忙磕头道:“小女子名唤柳婉心,原是外乡人。母亲病故,无钱安葬,只得卖身葬母。求老爷发发善心,帮小女子安葬了母亲,小女子愿为奴为婢,报答恩情。”
王财主心中暗喜,表面却故作慈悲:“唉,真是可怜。这样吧,我出钱帮你安葬母亲,你随我回府,做个丫鬟如何?”
柳婉心连连磕头:“多谢老爷大恩大德!”
王财主当即吩咐家丁去买棺材,又雇了几个人帮忙料理后事。不出半日,便将柳婉心的母亲风光大葬了。
事毕,王财主带着柳婉心回府。路上,他时不时偷瞄柳婉心曼妙的身姿,心里盘算着如何将这美人弄到手。
回到王府,王财主破例没有立即将柳婉心安排到丫鬟住处,而是将她带到一间精致的偏房。
“婉心啊,你就先住这里吧。”王财主笑眯眯地说,“看你这一路劳累,先去沐浴更衣,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些吃的。”
柳婉心却站在原地不动,忽然微微一笑:“老爷且慢,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王财主见她笑了,更是心痒难耐,忙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柳婉心转过身去,背对王财主,轻声道:“请老爷看看我的背。”
王财主一愣,随即喜上眉梢,心道这美人竟如此主动?他迫不及待地上前,帮柳婉心解开衣带。
衣衫滑落,露出柳婉心光滑白皙的背部。然而令王财主大吃一惊的是,那美丽的背上竟然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又像是被火烧过,狰狞可怖。
“这、这是怎么回事?”王财主惊得后退两步。
柳婉心缓缓转过身来,脸上依然带着微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寒意:“老爷可知道这些疤痕的来历?”
王财主摇摇头,忽然觉得这女子不简单。
“十五年前,清河镇外十里处的柳家庄,老爷可还记得?”柳婉心一字一顿地问道。
王财主脸色骤变:“你、你是柳家庄的人?”
“柳家庄庄主柳明义,正是家父。”柳婉心眼中含泪,却依然在笑,“那年我才七岁,老爷带人夜袭柳家庄,杀我全家三十余口,夺走传家之宝‘玉玲珑’,还放火烧庄。我背上的疤痕,就是那时留下的。”
王财主面色惨白,冷汗直流:“你、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柳明义!”
柳婉心却不理会,继续说道:“那夜母亲将我藏在水缸中,我才侥幸逃生。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家人报仇。可惜你王府守卫森严,我一直没有机会接近。”
“直到三个月前,我打听到你好色的毛病,便想出这个计策。我知道你一定会带我回府。”柳婉心慢慢穿上衣服,“我已在身上涂了慢性毒药,刚才在路上,你应该没少闻我身上的香气吧?”
王财主大惊失色,果然觉得体内有些不适:“你、你这毒妇!来人啊!来人!”
奇怪的是,任凭他如何叫喊,门外却毫无动静。
“别白费力气了。”柳婉心淡淡道,“你的家丁们此刻应该都睡得很香。我在路上悄悄撒了迷药,算算时间,现在该发作了。”
王财主扑向门口,却发现门已被反锁。他转身惊恐地看着柳婉心:“你、你想怎么样?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那玉玲珑我也还给你!”
柳婉心摇摇头:“太迟了。你毒害我全家时,可曾想过手下留情?”
王财主只觉得浑身无力,瘫坐在地:“其实、其实当年的事,并非我一人所为...”
“哦?”柳婉心挑眉,“还有同伙?”
王财主仿佛抓到救命稻草,忙道:“是、是镇上的李员外和张老板!他们也都参与了!尤其是李员外,是他出主意要夺你家的玉玲珑!”
柳婉心沉吟片刻:“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写下一份认罪书,详细说明当年之事,并签字画押。我可以给你解药。”
王财主犹豫道:“这...”
“不写也罢。”柳婉心转身欲走,“那你就等死吧。”
“我写!我写!”王财主慌忙叫道,“纸笔在那边抽屉里。”
柳婉心取来纸笔,放在王财主面前。王财主手颤抖着,详细写下了十五年前如何与李员外、张老板合谋,夜袭柳家庄,杀人夺宝的经过,最后签字画押。
柳婉心收好认罪书,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这是半份解药,能保你三个月不死。待我将李员外和张老板也绳之以法,自然会给你全部解药。”
王财主急忙吞下药丸,果然觉得身体舒适了许多。
柳婉心又道:“现在,把你当年夺走的玉玲珑还给我。”
王财主犹豫了一下,但在柳婉心凌厉的目光下,只得走到墙边,挪开一幅画,露出一个暗格。他从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递给柳婉心。
柳婉心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放着一枚鸡蛋大小的玉珠,晶莹剔透,隐隐有光华流动。她眼中泪光闪烁,喃喃道:“爹,娘,女儿终于找回一部分家传之宝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柳婉心警觉地走到窗边,只见一队官差正冲进王府大院。
“怎么回事?”柳婉心厉声问王财主。
王财主得意地笑了:“毒妇,你中计了!我刚才写认罪书时,在纸上做了手脚!那纸上涂有特殊药水,写字时温度变化,会散发出特殊气味。我早已与李员外约定,若我遇到危险,就用这种方法求救!”
柳婉心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哨子,吹出一种奇特的声音。忽然,王府四处冒出浓烟,火势迅速蔓延。
“你疯了?这样你也会被烧死的!”王财主惊恐地叫道。
柳婉心却淡然一笑:“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她从怀中掏出那份认罪书,大声道:“这份认罪书,我会复制多份,散布全城!让你和李员外、张老板的罪行公之于众!”
就在这时,房门被撞开,一群官差冲了进来。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员外!
“王兄,你没事吧?”李员外叫道,随即看到柳婉心手中的认罪书,脸色大变,“快!抓住那女人!夺下她手中的东西!”
官差们一拥而上。柳婉心身手敏捷地躲过抓捕,跃上窗台。
“李员外,你来得正好!”柳婉心高举认罪书,“这就是你们罪行的证据!我已经复制多份,藏在城中各处!明日午时,若我不去取出,自会有人将它们公之于众!”
李员外狞笑道:“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这王府已被团团围住!”
柳婉心却笑了:“我本就没想逃。”她忽然转向王财主,“对了,忘记告诉你,刚才给你的根本不是解药,而是毒药。三个月后,你必死无疑。”
王财主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李员外怒道:“还不动手!”
官差们正要上前,忽然又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且慢!”
只见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走进房间,身后跟着一队锦衣护卫。
“知、知府大人!”李员外大惊失色,“您怎么来了?”
知府冷冷地看了李员外一眼:“本官接到密报,说这里有人要行凶杀人,特来查看。”他的目光落在柳婉心身上,“这位姑娘,可否将你手中的认罪书给本官一看?”
柳婉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认罪书递了过去。
知府仔细阅读后,面色越来越凝重:“这上面所说,可是实情?”
柳婉心跪地道:“大人明鉴!民女柳婉心,原是柳家庄庄主柳明义之女。十五年前,王财主、李员外和张老板为夺我家传家宝玉玲珑,夜袭柳家庄,杀我全家三十余口,放火烧庄。民女侥幸逃生,今日特来报仇雪冤!”
知府转身问李员外:“李员外,你有何话说?”
李员外强作镇定:“大人,这纯属诬陷!这女子来历不明,编造故事,企图敲诈勒索!那认罪书定是她胁迫王财主写的!”
知府又看向王财主:“王财主,你说呢?”
王财主刚要开口,忽然捂住胸口,面色痛苦——显然是柳婉心所说的毒药开始发作了。他艰难地说:“确、确有此事...李员外和张老板都参与了...”
李员外怒道:“王财主定是被这妖女下了毒,神志不清!”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大人,我这里有证据!”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木盒。
柳婉心见到来人,惊喜道:“林哥哥!”
年轻人向柳婉心点点头,然后对知府说:“学生林清远,乃柳家庄遇难管家之子。当年我也侥幸逃生,这些年来一直在收集证据。”他打开木盒,“这里有李员外、王财主和张老板多年来往来书信数封,其中多次提及当年之事。还有当年参与行凶的一个家奴的证词,他临死前良心发现,将真相告诉了我。”
知府仔细查看木盒中的证据,面色越来越阴沉。
李员外见大势已去,突然冲向窗口,想要逃跑,却被锦衣护卫轻易制服。
知府长叹一声:“真没想到,我治下竟有如此骇人听闻的惨案!来人啊!将李员外和王财主押入大牢!立即去张老板家,将他捉拿归案!”
等官差将两人押走后,知府对柳婉心说:“柳姑娘,你为家人报仇,情有可原,但下毒、纵火也是大罪。本官念你冤情深重,从轻发落,判你杖刑二十,你可服气?”
柳婉心跪拜道:“民女认罪认罚。”
行刑完毕,知府又道:“柳姑娘,本官会为你柳家平反昭雪,那玉玲珑自然也物归原主。此外,王、李、张三家的财产,本官会酌情赔偿于你。”
柳婉心却道:“大人,民女不要财产。只求大人将三家的不义之财,部分用于修缮清河镇的道路、桥梁,部分用于资助贫苦学子。”
知府赞叹道:“柳姑娘深明大义,本官答应你。”
事情了结后,林清远扶着柳婉心走出王府。
“婉心,你终于为家人报仇了。”林清远轻声道。
柳婉心泪流满面:“林哥哥,这些年若不是你一直在帮我,我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原来,林清远是柳家管家的儿子,与柳婉心青梅竹马。当年惨案发生时,他正好在外求学,逃过一劫。这些年来,他一直暗中帮助柳婉心搜集证据,策划报仇。
“婉心,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林清远问道。
柳婉心望着远方,轻声道:“我想重建柳家庄,让那里重新焕发生机。林哥哥,你愿意帮我吗?”
林清远郑重地点头:“我当然愿意。不只是帮你重建庄园,我更想陪你共度余生。”
柳婉心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三个月后,王财主毒发身亡于狱中。李员外和张老板也被判处斩刑,家产充公。
柳婉心和林清远用部分赔偿金重建了柳家庄,其余的都捐给了清河镇,用于修路建桥,资助学子。
第二年春天,柳婉心和林清远在重生的柳家庄举行了婚礼。婚后,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乐善好施,成为当地有名的善人。
有人说,柳婉心背上的疤痕后来慢慢淡去了;也有人说,那些疤痕永远都在,提醒着人们: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而那块引发惨案的玉玲珑,被柳婉心捐给了寺院,供奉在佛前,以超度所有在那场惨案中丧生的亡灵。
从此,清河镇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关于一个背负重伤的女子,如何以智慧和勇气,让正义得到伸张,让爱得到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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