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33岁的作家迟子建和黄世君在哈尔滨的一次同学会上重逢。
他俩读书时就互有好感,只是毕业后各自忙碌,断了联系。彼时黄世君已是塔河县委书记,独自带着上初中的女儿生活。
一年后,迟子建和黄世君组成了家庭。这迟来的爱情成了她生命里最温暖的光。
婚后的日子虽多是两地奔波,却满是细碎的甜。你看看下面的照片,真是佳偶天成啊!
![]()
在塔河时,他们总在晚饭后去呼玛河边散步,黄世君爱捡扁圆石子打水漂,迟子建就蹲在岸边数水花绽开的次数;哈尔滨的家里,她每天写作时灶上总煲着汤,傍晚准时钻进厨房做饭,他回来时,饭菜香里混着书稿的墨香。
冬天的大兴安岭冷得刺骨,他们会早起用手指在结满霜花的玻璃上刮出月牙形的缝,一起等第一缕橙黄色的曙光漫过山岭。
长期的伏案写作对迟子建的颈椎造成了很大的损伤,黄世君每天再忙都要给她按揉脖子,哪怕不懂穴位,胡乱按一通,她也觉得舒服。
可这幸福只持续了五年。
2002 年 5 月,黄世君开完会惦记着塔河的防火工作,执意要赶回去。
迟子建送他到火车站,看着他笑着招手离开,没想到这成了永别—— 他在返程途中遭遇车祸,永远留在了那个春天。
丈夫走后,迟子建把自己关在哈尔滨的家里,不敢上街,因为每条路都有他们并肩走过的影子;不敢去商场,怕看到曾给他买格子衬衫的柜台;甚至不敢接电话,怕听到别人的安慰。
她一遍遍拨他的手机号,从“已关机” 听到 “空号”,眼泪把枕头浸得透湿。
那段日子,她觉得笔都变重了,那支黄世君送的结婚礼物,握在手里像握着一块冰。
但文字终究成了她的出口。
![]()
2005 年的《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成了她撕开伤口的勇气。
小说里的女主人公和她一样,丈夫因车祸突然离世,她带着丈夫的遗像踏上旅途,在一个叫“乌塘” 的小镇里,撞见形形色色的人:卖煤人丧子后夜夜唱悲歌,戏班班主的妻子被雷管炸碎了手,酒馆老板总对着空酒瓶发呆。
那些藏在夜晚里的伤痛,其实都是她自己的影子—— 就像她在文中写的 “我走遍了小镇的每一盏路灯,它们都像滴着泪的眼”,字字都是她对黄世君的思念。
写作时,她常对着窗外的夜空发呆,仿佛丈夫还在身边,听她念叨情节里的悲欢。
而《额尔古纳河右岸》,是她写给丈夫的一封长信。
她曾在整理遗物时暗下决心:“总有一天,我要写出一部书告慰他。”
为了这个承诺,她跑到大兴安岭深处,跟着鄂温克人住木刻楞房,听他们讲部落里的故事。
书里,年近九旬的酋长遗孀坐在篝火旁,回忆起部落百年的沧桑:驯鹿在林间踏雪的声音,萨满跳神时摇响的铜铃,年轻人在月光下唱的情歌,还有那些在时代变迁中消失的生命。
这个游牧民族和森林共生的温情,像极了她和黄世君对自然的热爱—— 就像他们曾一起在呼玛河边看水鸟,在大兴安岭的雪地里追野兔。
她在书里写“死亡不是终点,是迁徙到另一片森林”,其实是在安慰自己:世君只是去了更辽阔的地方。事实上,她的故事几乎比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故事更动人。
2008 年,《额尔古纳河右岸》荣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迟子建来到我们浙江乌镇。
她站在领奖台上,望着台下的灯火说:“我要感激一个远去的人 —— 我的爱人,他离世后仍在梦里给我嘱托,让我获得别样的温暖。”
![]()
这话里的重量,读过她书的人都懂:《世界上所有的夜晚》里那些未说尽的痛,在《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星空下,终于化作了鄂温克人眼里温柔而明亮的星光。
如果你翻开这两本书,会发现字里行间全是春天的痕迹—— 有呼玛河的水声,有大兴安岭的曙光,还有一个女人对爱人最绵长的思念。
就像迟子建说的:“他消失在最喜欢的春天,却把温暖永远留给了我。”
(网图侵删)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