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学,周令安率先走出教室,我拎起书包。
“走吧。”他说。
我不发一言,跟在他后面。
我们走出校园,然后往学校后面的小树林去。
周令安不时回头看我,像是怕我跑了。
我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说,“喂!”
周令安回头,“怎么了?快到了,你不会是想走吧?”
“没有。”我说,“不过我饿了。”
周令安一愣,然后啧了一声。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吃饭。”
周令安不耐烦,他不想浪费时间,但是又舍不得,权衡了几秒钟,他点头,“好,先吃饭。”
我点了一份炒饭。
周令安付的钱。
快餐店简陋,油腻,周令安吃不下去,他抱着手坐着,看我狼吞虎咽。
周令安嫌弃,“季湘,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我根本不理他。
我已经不记得十八岁时的饥饿感。
但我记得杨美云的恶毒。
那个美貌的女人像个病菌,带着她的女儿嫁进了我家,很快就污染了我爸。
从此,我就成了小可怜。
杨美云能精准的算出“活着”需要的能量,严格控制给我的钱。
够买半个馒头。
吃一天,不会死,但是难受。
饥饿让我没有精力去学习,我考不上大学,不会抢占家里的资源。
这个家里只会供养她的女儿。
我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
“吃好了。”周令安站起来,“那就走吧。”
我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臂。
周令安僵住。
他整个人像是熟透了,胳膊炙热的像是要把人烤熟。
啊,青春期的荷尔蒙。
真烫。
更烫的是周令安的眼神。
“季湘。”他低头看着我,哑着嗓音问,“你缺钱吗?”
我笑了。
明知故问。
我当然缺钱。
所以他才会找我不是吗。
“跟我去小树林。”周令安说。
我摇了摇头,手缓缓攀附向上,身体也紧随其后,最后跟他面对面贴在一起。
“……宾馆去吗?”我凑到他耳边轻声问。
昏暗狭窄的巷子里,“宾馆”两个字在夜色里发着光。
周令安咽了咽口水。
进了房间,周令安的喘息更重。
他扑过来把我压在门后,忍着没动。
也是。
十八岁,没有经验,他只是躁动,但是不敢轻举妄动。
我说,“先洗澡?你先还是我先?”
周令安回过神,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我,可能是奇怪我这么熟门熟路。
“那你先洗。”我说。
周令安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把书包扔到我怀里。
“我很快出来。”
我说,“不急。”
浴室的门关上,我打开周令安的书包,翻出了相机。
然后拿起酒店的电话,拨出号码。
楼下发廊店刚刚坐在门口的的女人正闲着。
玻璃门上写着号码。
我过目不忘。
电话拨通,报了房号,我把电话放下,又翻出了钱包。
一大叠钞票。
周令安是个富二代。
他爸拥有我们县城最大的商超。
他爸很宠他。
宠溺的实际行动就是钱。
周令安有很多钱。
但我只要一半,另一半,要作为嫖资。
很快,门铃响了。
周令安也洗好了澡。
他从浴室走出来,惊讶,“为什么关灯?”
没有人应。
床头灯昏暗,床上躺着鼓鼓的一个包,周令安喘息加重,声音都在颤抖。
他喊,“季湘?”
他走过去,弯下腰,浴袍系在腰腹,露出少年人瘦削的后背。
我饶有兴致的舔了舔牙齿。
黑暗里只有他的粗喘,然后他掀开了被子。
柔软的手臂缠住了他的脖子。
周令安跌落在床铺,两具身体交叠在一起。
然后我打开了灯。
喀嚓。
我拍下了照片。
周令安瞪大了眼,整个人都傻了。
理发店的女人骂我,“搞什么?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我示意她先等等,然后扬了扬手里的相机,冲着周令安笑。
周令安一下子回神,暴怒,“季湘。”
“一张照片一千块。”我把他的钱包扔过去,“钱我自己拿了,给你留了点,等下付给这位姐姐。”
然后又冲着女人说,“你的那份,找他要。”
然后,我拎起书包,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周令安从床上跳下来,想追我。
“站住!”
他怒骂,“季湘,你站住,你他妈的敢耍老子!”
“没给钱呢,想跑!”
“你放开我?”
“先给钱!不然别想走!”
狗咬狗。
我砰的关了门。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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