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黄仁宇,很多人可能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的《万历十五年》,这本书在普通读者里火得不行,讲的是明朝万历年间的事儿,用一种特别的“大历史观”把历史串了起来。可你要是以为他在历史学界也一样受待见,那就错了。
中国史学界对他的看法其实挺复杂,甚至可以说反感占了主流。这反感哪儿来的?是学术上的分歧,还是个人风格的问题?
要聊反感,先得搞明白黄仁宇这人。他1918年出生在湖南长沙,年轻时经历过中国那段兵荒马乱的日子。抗战爆发后,他没继续念电机工程,而是跑去当兵,还打过缅甸战役。后来去了美国,进了密歇根大学,先学新闻,后来转历史,46岁才拿到历史学博士学位。之后他在美国教书,1980年退休。可以说,他是个“半路出家”的历史学家,人生路挺曲折的。
黄仁宇最出名的就是他的“大历史观”。啥叫“大历史观”?简单说,他觉得历史不该光盯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得从大格局、长时间跨度去看,找找历史发展的规律和联系。
比如在《万历十五年》里,他挑了1587年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年份,通过分析皇帝、大臣、老百姓的各种事儿,来说明明朝为啥衰落了。他还提出,中国历史跟西方不一样,缺了现代化的“数目字管理”(就是用数据和制度管事儿),所以才落后了。这种宏观的思路,听着挺新鲜,但也埋下了争议的种子。
黄仁宇的书在普通人眼里好看,可在中国史学界,不少人对他皱眉头。这种反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好几方面原因,咱们一个个来说。
史学这行,最讲究的就是史料扎实。黄仁宇呢,不少学者觉得他在这方面有点“偷懒”。比如《万历十五年》里,他用的大多是二手资料,也就是别人整理过的材料,自己没怎么下功夫去挖原始档案。
有学者就批评,他挑史料的时候有点“挑食”,只选对自己观点有利的,别的干脆不提。这在学术圈看来,等于犯了大忌。历史研究得全面,不能只讲自己想讲的,忽略不方便的证据。
再比如,有人翻了书里的细节,发现有些地方史料引得不准,甚至有点断章取义。这让那些一辈子泡在故纸堆里的老学者很不爽,觉得他不够严谨,像是“玩票”而不是正儿八经做学问。
黄仁宇的书好读,文笔流畅,故事性强,这没啥毛病。可问题在于,学术圈不吃这一套。他的《万历十五年》里,有些地方写得跟散文似的,甚至还带点想象。比如他对万历皇帝、海瑞这些人物的心理活动写得头头是道,可史料里压根没这些依据。学者们一看就火了:你这是写小说呢,还是研究历史呢?
这种文学化的风格,虽然让普通人爱不释手,但在学术界看来,太“软”了。历史研究得冷冰冰地摆事实、讲证据,不能靠脑补。黄仁宇这种写法,难免让人觉得他更像个作家,而不是历史学家。
黄仁宇的“大历史观”是他的招牌,可也是他挨批最多的地方。他喜欢从大视角看历史,强调什么“必然性”和“整体性”,觉得历史发展有它的内在逻辑。但中国史学界的主流看法是,历史没那么简单,不是几条大规律就能概括的。
比如,他说中国古代缺了“数目字管理”,所以发展受限。这话听着有道理,可细究起来,学者们觉得太笼统了。古代中国那么复杂,政治、经济、文化各有各的门道,你一句“管理不行”就全盖住了?还有,他老强调历史的“必然性”,但很多历史学家觉得,历史里偶然性才重要。比如某个皇帝突然死了,某个战役打输了,这些“意外”往往改变了历史走向,黄仁宇却不太在意这些细节。
这种宏观思路虽然有新意,可在讲究微观考证的史学圈里,显得有点“飘”。有人甚至说他这是“以论带史”,先想好结论,再找证据凑,违背了历史研究的本分。
黄仁宇46岁才拿博士学位,之前也没正儿八经学过历史,这事儿在史学界也成了个槽点。传统历史学家大多是从年轻时就泡在史料里,基本功扎实得很。黄仁宇呢,先当兵,后学新闻,半道儿才转行搞历史,底子难免薄了点。
有些学者就拿这个说事儿,觉得他方法不正宗,理论功底也不够。比如他提的“数目字管理”,听起来挺现代,可在历史学里没啥系统支撑,像是自己琢磨出来的。这让那些科班出身的专家看不上,觉得他是个“外行人”在历史圈里瞎掺和。
除了学术上的事儿,黄仁宇的个人风格也给史学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1988年,北京有个国际明史研讨会,黄仁宇受邀参加。结果他在会上发言时,脑子一热,居然跳上沙发,蹲着在那儿大谈特谈,跟训兵似的。这事儿后来被中国社科院的王春瑜写下来,成了个笑谈。
你想想,学术会议上,大家都正襟危坐,讨论问题靠的是脑子,不是嗓门。黄仁宇这一出,显得太“另类”了。不少人觉得他没学者风度。这种行为,虽然可能只是他性格使然,但在严肃的学术圈里,确实加深了对他反感。
说了这么多反感,也得公平点,黄仁宇不是一无是处。史学界里也有少数人给他点赞,觉得他有点贡献。
首先,他的《万历十五年》确实把历史写活了。普通读者看这书,不用啃枯燥的论文,就能明白明朝是怎么回事儿。这对普及历史知识挺有帮助,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学术专著接地气多了。
其次,“大历史观”虽然有争议,但也启发了一些人。有些年轻的历史学家看了他的书,开始试着从宏观角度想想问题,而不是光钻牛角尖。这也算是一种新思路吧。
还有,他的书在海外影响不小,尤其是《万历十五年》的英文版,外国人看了觉得挺新鲜。这多少也算给中国历史研究争了点脸。
说了这么多具体问题,咱们再往深了挖挖,中国史学界为啥对黄仁宇反感这么大?这不光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跟整个学术环境也有关系。
第一,中国史学界传统上特别重考据。清朝乾嘉学派那会儿,就讲究“实事求是,无证不信”。这传统传下来,大家都觉得做历史得靠硬功夫,史料不扎实就是耍流氓。黄仁宇这套宏观理论加文学写法,跟这种传统对着干,难免被排斥。
第二,黄仁宇在美国待了大半辈子,受西方学术影响深。他的“大历史观”有点像西方史学里流行的“长时段”理论(比如法国的年鉴学派)。可中国史学界那会儿还不太接受这些洋玩意儿,觉得他“西化”太重,不够“本土”。
第三,学术圈也有点“门户之见”。黄仁宇不是国内培养出来的,又没在体制内混过,算是个“外来户”。这种身份天然就容易被主流排挤,尤其是他还敢挑战传统方法,更容易成靶子。
说白了,黄仁宇有点像个“异类”。他不按常规路子走,优点和缺点都特别明显。史学界看不上他,可能也因为他挑战了太多老规矩。可反过来想,要没他这股“另类劲儿”,历史书还能不能这么好看,还真不好说。你们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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