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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Susie
编辑丨徐凡
图片丨来自受访者
“你如何定义一名专业跑者?”
“看他是不是以跑步为生。如果能做到以跑步赚钱为生,只能一定是跑得很好。”
“你跑步时是什么感觉?”
“感觉自己好像生来就是做这个的。”
赵猛是在美国生活了二十三年的美籍华人,也是一名超跑者。他跑龄20多年,曾作为pacer(配速员),分别陪伴罗灿华和邓国敏跑过西部100,今年见证陈霖在黑峡谷拿到金票,又再次支持陈霖在竞逐激烈的Canyons Endurance 100上收获冠军。
本月底,他将作为陈霖的pacer,再次来到西部100的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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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是公平的,不是pacer在比”
赵猛称自己为recreational runner(业余跑者),而他是波士顿马拉松年龄组第一,并在2021年5月23日跑出了穿越大峡谷2*R2R2R的FKT(Fastest Known Time,最快已知时间)。当被问道他会如何向一个小朋友形容自己的跑步生涯,他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跑得又长又快。”
采访赵猛之前,我的大脑几乎被文史哲的训练模式占满。我花了四个小时研究越野跑的赛制与术语,听完他的播客,看了大量相关文章,试图用知识武装自己,填补对这项运动的陌生。但我很快意识到,这不仅是对无知的掩饰,更是一种回避体验的心虚。真正的困难,是如何动笔。我担心自己的认知会遮蔽他真实的奔跑,害怕把他脚下的辽阔挤压进几千字的结构里。
接下来的阅读里,希望你看到的不只是一个记录中的名字,而是他如何跑、为何跑,如何见证精英跑者和他们最后40英里的奔腾、以及他们在奔跑中逼近答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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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赵猛(中)还在国内工作,他和同事一起登香山,那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越野跑天赋。第二年,他前往美国定居。
2024年6月,赵猛 与邓国敏来自深圳的朋友一起,作为pacer分别协助精英选手邓国敏完成了西部100最后60英里的各30英里赛程。
比赛当天气温约在80至90华氏度之间,晴朗无风。赵猛描述,那是一场“正常热”的西部100:虽非极端天气,但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依然对身体造成持续性负荷。“一般山上海拔高,会有积雪,不好跑。那年没雪,所以大家都跑得相对快一些。”
“前段跑得还可以,状态比较平稳。”赵猛回忆。看到赵猛后,邓国敏出现了小幅度的提速,“也许pacer的一个作用是运动员可能把你当作竞争对手或者追逐对象,会短暂忘记疲惫。”然而,一段时间后,邓的体能开始出现波动。
“我们俗称‘跑崩了’:运动员出现体能波动,从这个断层后没法再很好地调整回来。越野跑考验的是一个完整的能量链条——从进食、消化、转化为能量,到心肺运作与肌肉输出,哪怕其中任一环节出问题,整个人就跑不动了。” 赵猛结束配速后,邓国敏在后半程的20英里被另一名中国选手向付召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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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西部100,赵猛(右一)给邓国敏做pacer。
赵猛说自己作为pacer,其实能做的不多。“It is what it is,”他说,“不是比赛的人,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对他而言,陪跑是一种责任,但这份责任的边界十分明确。“我不会刻意去激励。运动员已经很累了,有时候只是安慰一句‘被追上就被追上吧’。有的人会不惜一切代价、破釜沉舟地拼,但我认为关键还是看运动员自己,跑累了真的很难受,硬撑对身体也不好。”
赵猛自己也常常“跑崩”,这是他目前面临的最大挑战。他曾请教过陈霖的教练高老师,对方的意思是——越野跑可能确实需要天赋。“我还没完全接受这个说法,”赵猛笑着说。
也许,被越野跑选择是一种天赋,但不断选择越野跑是一种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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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西部100,赵猛给罗灿华做pacer。
赵猛为陈霖担任过两次pacer,第一次是在2025年2月的黑侠谷越野赛。说到他们的相识,很有趣。起初,陈霖的教练高老师在微信上添加赵猛,而赵猛并没有认出这位微信名为“流落南方”是何许人也,也就搁置了联络。直到共同朋友杨梅再次提起,赵猛才意识到她就是陈霖的教练高老师。比赛前一天,他们住在同一个Airbnb,和陈霖、高老师一同准备。
黑峡谷地形海拔较高,早上起跑时寒冷,中午和下午的下山路段开始变热。这一次黑峡谷比赛至关重要,它决定了陈霖是否能拿到通往西部100的“金票”。
赵猛陪跑的是最后约30英里赛程。到了中间部分,陈霖体力开始下降,遇到和邓国敏相似的体能壁垒,赵猛情绪也有些低落,担心她无法拿到金票。“一方面是格格跑不动,我有些焦虑;另一方面,我自己那时候体力也开始不太好。我自己作为跑者,即使是pacer,也对自己的水平有要求。当时有点失落、怀疑。”
双重的郁闷让他俩那段时间状态都不好,眼看就要被下一名运动员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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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2月份的黑峡谷百英里赛,游培泉获得全场27名,陈霖获得全场28名,俩人一起冲线。
“超跑运动员的体力浮动非常正常,但我发现精英运动员有自己的策略挺过来,具体方式和原理我也暂时没有研究清楚。” 赵猛说。
庆幸的是,陈霖状态慢慢恢复。“她好起来了,我也有力气了。” 在距离终点15公里时,他们追上了另一名中国选手游培泉。赵猛回忆:“仨人一列跑了一段。我在前,格格在中间,游培泉在后面。很有趣。”
最后,陈霖以第四名的成绩拿到了金票。这次的比赛,像是俩人的双向成就。陈霖在状态低谷阶段的坚持和回暖,给了赵猛自己在长距离遇到挫折时很大的信心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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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2月黑峡谷百英里赛上,赵猛作为pacer,助力陈霖拿到西部100金票。
赵猛第二次为陈霖配速是在Canyons Endurance 100。这场比赛中,陈霖遇到了更大的挑战。遇到体能壁垒时,她已经吃不下东西,赵猛判断这一次的障碍和二月份的黑峡谷比赛相比,是更深层次的问题。
比赛80公里到100公里时,陈霖的状态下滑,被第二名追得很近,只有不到三分钟到差距。夜间潮湿,小雨淅沥。赵猛领头,在途中看到一只小鹿。他转头示意陈霖这不期而遇的小惊喜,发现陈霖的头灯也在左右忽闪。一瞬间,赵猛以为陈霖也是在观察这只小鹿,直到片刻后他才意识到,陈霖原来是在回头张望,观察下一个选手是否已经追上。
“她的越野跑天赋非常出众,在我身后也对自己push得很凶,一路在坚持着、爆发着,我能感觉到,很让人敬佩”。
最后,陈霖一路领先冲线,拿下第一。
▲赵猛作为pacer,陪伴了陈霖峡谷百英里的后面60公里。在离冲线拱门还剩100米时,赵猛自觉放慢脚步、并退后,冲过终点后,他又立刻站到一旁的角落,让陈霖独自一人接受属于她的荣耀。
在赵猛看来,精英运动员在比赛最后40英里的表现,与外界的想象常有偏差。他曾陪跑的顶尖选手,那个段落里往往“话不多”,一前一后地跑在狭窄的山间小道上,彼此心照不宣,几乎没有交流。他说pacer并不会主动控速,一切都以运动员的节奏为主。
“真正的精英跑者能力强、节奏稳定,看起来不像一个靠‘系统化计划’堆出来的机器。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科学系统化。”赵猛说。
比如他观察到邓国敏的能量补给策略并不复杂,节奏靠感觉,吃东西也不特殊营养化或量化。这让他意识到,不是每一个精英跑者都依赖精密的营养师和数据,有时候,经验与身体的直觉依旧占据主导。
▲尽管赵猛觉得自己“能做的不是很多”,但陈霖的的教练“流落南方”在陈霖获得峡谷百英里女子冠军后录制歌曲的视频留言中专门感谢赵猛,陈霖也公开郑重表达感谢,说赵猛的陪伴不可或缺。
赵猛坦言,自己不健谈,也不是那种擅长调动气氛、激励别人的人。“比赛是公平的,不是pacer在比。这说起来可能让pacer对自己的价值感到有些挫败,但决定成败的从来是运动员本身。”
当然,赵猛自己作为pacer也有些独特的“优势”——他在航空公司工作,可以利用standby福利免费飞往各地参赛;并且他够快,有着把控速度和节奏感的能力,在后期陪跑占有优势。
反而对他自身,则几乎没用过pacer。为什么?他举例道,“比如Katie Schide,就完全不使用pacer。她比较内向,pacer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心理负担。我有类似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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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岁前都是一个人跑步
对谈赵猛两次,线上文字交流多次,他的表达清醒、冷静、写实,追求精准贴切,总是流露着对跑步技术的深层钻研,以及对跑者的深深关切。
“我40岁之前没有参加过比赛,20岁之前都是体育差生。” 赵猛谈到自己的运动经历时说。
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体育作为一门学科,在那个时代乃至今天的中国都自带着丰富的社会潜台词。改革开放带起一股“科学热”,分析和解释事物的本质被认为是智性的,而流汗和喘息则被认为是略低一等的;擅长体育则被简单解构成了“跑得快、力气大、打球好”。这样的认知结构下,越野跑质朴实践中的灵性似乎很容易被埋没。
1992年,中国足球甲A球队开始强制推行12分钟跑和25米折返跑体测,足坛不少“国脚”名将因为没有达标而失去甲A联赛资格。而1996-1998年在读研究生的赵猛试着跑了跑,发现自己12分钟跑能轻松达到让很多球员一整年都失去饭碗的3200m+成绩。
“那时候发现了自己的长跑天赋,于是开始断断续续地跑,有时候几个月都不跑,也尝试过很多不同的训练方法,” 赵猛很平铺直叙地讲述着他和跑步缘分的开端,这种轻松感让人在如今一个做任何事情都有八百种教程和规范的世界觉得特别亲切。
跑很重要,轻松也很重要,“最重要的就是需要一定量的轻松跑。” 赵猛一周训练能跑60-100英里。“如果你跑得很快,就代表你跑得很少。Run slow to run fast (慢才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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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波士顿马拉松,赵猛获得45-50年龄组第一名。
这从头到尾看起来都是一件很反直觉的事情。一个不被认为、甚至也不自认为有运动天赋的人,从20岁才开始尝试性地、断断续续地跑一跑,没有什么听起来特别宏大励志、令人潸然泪下的叙事,就这么在2021年5月23日跑出了穿越大峡谷2*R2R2R的FKT,见证并协助了无多位精英运动员的最后冲刺。
我以为我的眼睛已经被精致得不像活人的修图和视频开头十秒内必须出现炸点而麻痹得消极和挑剔,直到在打下这些字之前,我很笨拙地在谷歌里面搜索赵猛的记录,看到他名字的英文拼写出现在唯一一个self-supported穿越大峡谷的选手记录上,在这个除了越野跑者以外鲜少人知道的网站上,竟然有一种奇异的想要流泪的冲动。
长距离越野跑是一项小众运动,在大部分人朋友圈都在发着旅游和下午茶的时候,我总会有那么几个朋友,脸被晒得黑红、满头大汗、很不精致的样子,鳞次栉比地闪烁在其他人过于平滑的生活塑像中。每每刷到,我总暗自怀疑他们应该是掌握了比我们肉眼看到的更接近生活内核的、自然而然的一些东西,那是一种令人神往的粗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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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赵猛挑战大峡谷R5(FKT,已知最快时间),出发前跑友送行,但这次没能完成。一周后,赵猛独自一人再上大峡谷R5,挑战成功FKT。
赵猛说,“在国内,大多人对跑步有一种警惕性。”人们会认为跑步伤膝盖、伤关节,而长距离越野更是有一定的危险性。2021年的5·22黄河石林百里越野赛事故中,21名跑者急性失温死亡,让人们对这项运动的感知更加消极。
赵猛的用词很精确审慎,“警惕”是一个很敏锐的表达。这种“警惕感”不仅是躯体化的,也是形而上的。
跑步没有形体上的突出亮点,不像抖音小舞蹈能够吸引很多的流量,你很难仅靠被人注视所带来的膨胀感来驱动自己奔跑;在美国,越野跑赛事普遍没有很多的赞助和奖金,与民族荣誉感也不挂钩;跑步看起来也没有太高的门槛,只要迈出腿、双脚腾空,理论上就能算跑。这样毫无矫饰的简单,带来的是一种巨大艰难的责任感。
这是一种长距离的叙事,一个朴素得让人不安的东西,直面这个运动所需的坦荡让人警惕。它代表你要在精神上对自己负全责:自己的安全、选择的路线和赛事、跑步的策略、为何奔跑、是否停下、为何停下。你甚至不能用跑步中的痛苦来自我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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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猛在2022年黑峡谷百公里赛上。
“没有完赛肯定是一种失败。但比赛的时候我们需要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在意完赛还是在意成绩。如果跑到一半已经知道自己无法跑出期待中的成绩,并且体感不佳,你当然也可以为了锤炼自己的意志坚持跑完。这是一种珍贵的体验。痛苦难以避免,折磨也难以避免。但是我们不应该倡导sufferance(自我折磨),而应该去提升自己对不同地形的适应能力。如果你每次都折磨,那么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不逃避,不追求,不被煽动,只是跑过。太朴素了。但只有跑过的人才能坦然地把这些朴素铺陈出来。这种清醒的责无旁贷让我感觉很羞愧。面对他踏过的沙砾、泥泞、和崎岖中,任何试图构建意义感的思辨都是软弱的。
不管是作为pacer,还是自己上场比赛,赵猛对于自己经历的陈述都有着独到且独立的认真和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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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德州独立接力赛,赵猛是队长。
40岁前,赵猛都只是一个人跑步。“跑步带给我成就感,一方面是自己实现PB和技术上的提升带来的,当然其中也有虚荣的成分。”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
然而,这种真诚让人在对话中很释然。我突然意识到,会因为虚荣而感到羞赧的人,其实在另一种层面是对跑步真正很赤诚的人。因为真诚,才会对任何背离了奔跑本身的东西如此敏感。
当然,赵猛是波士顿马拉松45-50年龄组第一,他有资格骄傲。
“训练像work,而比赛像play。比赛的时候会进入一种空白。技术性赛道跑的顺畅时,有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非常享受。跑大峡谷的时候,一开始很不适应,因为地形坑坑洼洼,常常无从落脚。但跑过几次之后发现还是有些窍门。要眼睛看得准,找好落脚地点,同时加强身体的协调性,把握好平衡。要培养信心,下坡时要敢迈步跳跃,而不是小心试探。” 赵猛分享。
▲除了2021年的FKT,赵猛也在一些别的地方赛事上打破赛道记录,比如2023年恐龙谷百公里赛。
当被问及他最大的挑战,他给出了一个很是“无敌是多么寂寞”的答案:“说到最大的挑战,其实反而是很多方面我恰好就都擅长。许多人觉得马拉松难,而我就偏偏擅长,所以第一个就跑的很好。跑大峡谷和其它的越野赛道也是一样,虽然一开始困难,但也是我似乎有天赋,所以试过几次就可以做的挺好。”
赵猛接着说,“现在我面对的最大困难就是超马。因为以前似乎没有面对过真正的困难。而一有真正的困难就无能无力。这也是我跑超马时遇到困难后感到很无助的原因。”
“我认识其他跑者面对许多困难。比如跑马拉松时会抽筋,训练时会受伤。我也在一定程度面对这些问题。我有我的方法,比如休息,cross training(交叉训练) 。但我觉得很大程度上是幸运。这些问题在我身上没有那么严重。比如我没有过那些更严重的伤,像stress fracture(应力性骨折)。如果碰到这些问题我也不一定有很好的办法。体育这东西可能很大程度是最大程度发挥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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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猛(右一)参加plano pacers俱乐部比赛。
赵猛毫无疑问是一个天赋型选手,但他慷慨分享的困顿,让跑步一开始带给我的空旷感不那么恐怖了。
旷野上吹着的不仅是自由的风和茫茫的沙,还有永远存在的“天花板之上”。关于那扇极限的门背后是什么、怎么打开它,上帝公平而精确地在不同的人的赛道上放置了让不论天才还是普通人都能感到同样一筹莫展的关卡。
这种理想和现实产生的摩擦力没法用Photoshop的消除笔一键磨皮,它真实得如此痛苦而迷人——牛顿真是个天才:开始运动,必然产生消耗势能的摩擦;然而在摩擦力系数为零的表面,运动不可能产生。
我想,很多跑者都一边抵抗、也一边凭借着这样的摩擦力一骑绝尘,在颠簸的山野里跑向心中的伊萨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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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害怕跑步,总在接近答案”
除开在跑步技术上的追求,赵猛也很享受越野跑给他带来的社群和归属感——camaraderie(同志),这是他用来形容这种链接的词语。这是一个共产主义色彩特别浓厚的词语,比friends(朋友)更加携带着一种共享信念、荣耀和磨难、为之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二话不说的情义。
如果说跑步是一种动态的社交信号,而越野跑则像是对友谊的一种风尘仆仆的宣誓,一种过尽千帆归来仍是队友的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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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猛平时在达拉斯DASH跑团训练,和跑团跑友们训练合影。
越野跑在中国没有特定的资助,也没有组织性的国家比赛队伍。这样粗糙的广袤里,却也滋生出一种独特的自由。这项运动里,没有“科班出身”,也没有任何阶级、年龄的绝对碾压。
“那么你如何定义一名跑者是否是专业跑者?”我问赵猛。
“看他是不是以跑步为生。” 他说,“如果你能做到以跑步赚钱为生,只能一定是跑得很好。”
“你跑步的是时候在想些什么?是什么感觉?”
“感觉好像自己生来就是做这个的。”
我猜,对于终身跑者来说,与其说跑步是一种运动,不如说是一种召唤。以跑为生,生而为此,是一种幸而被成全的双向奔赴。
“对跑步还没有产生过害怕的情绪。我觉得我在接近答案。”赵猛总结。
这句话真是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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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猛在puerto vallarta百英里赛上。
我蓦然想起在爱因斯坦晚年对相对论无法解释的现象一筹莫展,以至于对世界产生了怀疑。以前我们以为是爱因斯坦错了,是量子力学超越了相对论对世界的解释;但另一种现代物理学的推测是,早期宇宙确实如爱因斯坦的模型一般处在稳定的秩序态。
也许宇宙的使命似乎就是防止自己被定义。从牛顿力学到相对论,量子力学再到超弦理论,任何认为自己找到最终规律的人都会被逼迫再次超越自己。
更进一步,就还有百尺竿头。“我觉得我在接近答案”,是一位不懈追求的跑者对越野跑这项运动最谦卑、也最真诚的表白。
诸法无常,但还是要努力追赶。下一次和以后的每一次挑战,都祝福赵猛和所有的跑者,正如就和他的出发一样,也许一开始跑,就一直跑下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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