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散文：韩江捞蚬

作者：秋咏冬

韩江为粤东第一大河，独特的地理环境，滋养、繁衍出种类繁多的野生鱼类，也盛产虾、河蚌、螺、蚬等淡水动物。韩江自北向南流动，两岸民众或钓、或网、或捞，获取着母亲河给予的丰盛的馈赠。

在韩江野生的河鲜中，如乌柳鲩、鳊鱼、山鳗、翘嘴绿等，大都是渔人、钓友等专事人员才能获得。而能让普罗大众容易获取的莫过于河蚬了。

河蚬作为常见的可食用贝类，不仅味道鲜美，营养丰富，具有很高的保健功效；而且可炒、可烧、可蒸、可煮，吃法多样；虽然因为蚬肉细小，吃蚬肉被形象地比喻成“老虎打蚊，有得吃，没得吞”，受到某些食客的嫌弃。但是，相对于其他河鲜，价钱亲民的河蚬。还是倍受人们喜爱。河蚬分泥蚬和沙蚬，长在泥里的泥蚬，蚬壳呈黑色或者紫黑色，长在黄沙里的沙蚬，蚬壳是黄禢色的。黄沙蚬，蚬身大，肉质肥嫩，清甜美味，口感和味道远胜于一般泥蚬。

以前，在枯水期，高陂老街外面的河道水位很低，人们成群结队地到河床里捞蚬子，场面蔚为壮观。十余年前，房地产盛行，吸沙船在河道里抽沙，抽成了许多沙坑，再加之上游五公里处修建大坝，在这里淤积了很多黄泥，人们就不再到这边捞蚬子了。

而今，在韩江中游，最适合捞蚬的地方，莫过于近几年来被网友吹捧起来的网红沙滩——高陂镇三洲村村口的金沙滩了。

韩江三洲村河段，恰好是下游东山水电站拦坝蓄水后形成的水尾。河水流到这里，稍微平缓，裹挟来的泥沙在这里慢慢沉积，靠近东岸，河水滔滔向前奔流，靠近西岸的两三公里长的河床，河沙沉积形成一大片沙滩，这就是网友眼中的金沙滩。

只要不是汛期，这里河水清澈见底，水面平静，宛如镜子般倒映着云彩、山峦、岸边的人家和竹林。望着对岸的桃花村村口的景色与水面的倒影，视野豁然开朗，一方美景尽收眼底，令人陶醉。

你可以挑选一个天晴或多云的天气，水流量较少的时节，携亲朋好友来到金沙滩游玩。

此时，三洲村河段的水位很低，宽达三四百米的河床，露出水面沙滩就有河床的近一半。沙滩的最高点与水面有一两米高的落差。天光山色倒映在东边的河面上，让人惊叹大自然的神奇魅力。

从西岸上的公路边，沿水泥台阶而下，走到大沙滩，当赤脚走在沙滩上，从脚底传来又疼又痒又麻的感觉。因为这里的沙子比较粗砾，很硌脚。如果你赤脚跑上几步，你可能会疼的立刻停下来，看看脚底板，你会发现脚底板已经被沙粒划出了很多小口子，还挂着一些皮丝丝。

如果你是上午第一个到沙滩的人，你慢慢地走到沙滩与水面交界处，仔细观察，你会发现，沙滩边缘和浅水处。会有一个个两三寸大小的、漏斗状凹陷下去的小窝窝，偶尔还会有两三个打开的蚬壳躺在小窝窝里。你用手扒拉下小窝窝的中心，就能轻松地掏出一个蚬子，一掏一个准。那几个打开的蚬壳，估计是鱼儿偷袭蚬子，吃掉了蚬肉，留下的残骸。

如果你不是第一个到沙滩的人，没有发现那些小窝窝，又没有捞蚬工具。你不要心急，你可以挽起裤腿，在浅水处用脚使劲踩踏几下，眨眼间你踩踏过的脚窝里，就会出现几个指甲盖大小的蚬子；要不，你可以把脚板作犁耙状，在浅水处浅浅地䠀上几个来回，你身后的浅滩就泛起浑浊的水波，稍等几秒，待到水清时，你会惊奇得看见，你䠀过后形成的一道道小垄沟里，就有几十个、上百个大小不一的蚬子静静地、杂乱地躺在水底的沙面上、闪耀着黄橙橙、油亮亮的光芒，等着你去捡拾。这时，你只需找个塑料袋子，弯下腰来，把蚬子一个个拣到袋子里，不多一会，就会有小小的收获。

如果你嫌徒手掏蚬，不够多、不够快、不过瘾。那么你不妨借助捞蚬工具，大捞特捞一把。

你没有专业工具，可以随手拿一个洗菜篮子，把河沙扒拉到篮子里去，两只手端起篮子。泡在水里使劲摇晃，让泥沙漏出去，篮子里就留下许多蚬子和一些小石块、蚬壳；或者到厨房找一柄平时用来捞面条沥水的笊篱，单手握笊篱，把笊篱插进河沙里，一股脑地舀起泥沙，稍稍提起，在水里抖动几下，淘去泥沙，笊篱里也会留下蚬子、小石块、蚬壳。这时，挑去篮子或者笊篱里的小石块与蚬壳，把剩下的蚬子倒进塑料盆里。很快地蚬子就能装满一大盆。

你可以用铁丝网和钢条焊接成一个超大号的笊篱专门用来捞蚬，不过操作起来费劲了些。你还可以用粗铁丝和钢条焊接成一个铲斗，铲斗底部类似梳子的样子焊上一排间距五毫米左右的粗铁丝，拖动手柄，铲斗底部在沙床上划过，泥沙从梳齿般的粗铁丝间漏过，铲斗底部兜住了很多蚬子。搞上几铲斗，蚬子就能装满一个蛇皮袋。

你还可以和同伴们来个捞蚬比赛，在规定时间内，徒手或者用相同的工具，看看谁捞的蚬子既多又靓。

如果你还是一个孩童，大人不肯让你到水边玩耍，你可以在河滩的高高的沙堆上，用塑料小铲子铲沙子玩玩，不经意间，你也会铲出几个蚬子来。只要沙子还是湿润的，蚬壳还是闭合的，蚬子就还是活着的。小小年纪的你也能感受着收获贝壳的惊喜和劳有所得的幸福感。

一些专事捞蚬的渔民，他们开着机动船，用专业的捞蚬工具，那应该是特制的特大号的笊篱吧。在这段两三公里的河道里游弋，把大笊篱抛到了较深的河床里，拖拽一段距离后，提起大笊篱，大笊篱里躺着大把大把的河蚬。捞起的蚬子后，有商贩来收购。商贩把河蚬运送到周边的城市或乡镇的集市上或者饭店里，经挑选，个头大的会卖到八块、十块一斤，个头稍小的也能卖到三块、五块一斤。一个下午，三两个钟头的劳作，这些渔民能捞起两三百斤的蚬子，就有几百块钱的收入。黄沙蚬不愧为韩江河中的软黄金。

假如你到金沙滩来，玩得太投入、太开心，却忘记去捞蚬子，亦或是只捞到不多的河蚬，不够打牙祭。你不必气馁，你可以到三洲村口的路边摊点，买上几斤别人捞取的蚬子，带回家里，做一道鲜美的佳肴犒劳犒劳自己。

这就是在韩江捞蚬的情景。如果能够身临其境，你会感受到无法忘怀的乐趣，体味到满满的幸福。

2024年7月7日草于大埔县高陂镇黄金海岸

2025年5月27日修改于高陂中学梅林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