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六十八了,和老伴过了大半辈子,年轻时候还觉得她贤惠,现在看她哪儿都不顺眼。她嫌我吃饭吧唧嘴,我嫌她唠叨个没完,三天两头就要吵一架。有时候坐在阳台上抽烟,听着她在屋里摔盆子砸碗,我就想,这日子过得真没意思。
直到上个月,隔壁的老张搬走了,新搬来个姓李的寡妇,年纪和我差不多,但收拾得利利索索的,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她刚搬来那天,水管坏了,我帮着修了修,她给我倒了杯茶,那茶香得啊,比我老伴泡的强多了。
慢慢地,我就总找借口往她家跑,送点菜啊,借个工具啊。她也爱跟我说话,有时候还留我吃饭。我老伴整天忙着跳广场舞,根本不管我。可我还是怕被她撞见,就想了个法子——要是老伴不在家,我就把大门敞开一条缝,这样李大姐看见了,就知道可以过来。
那天下午,我照例把门开了条缝,坐在沙发上等。结果先回来的居然是我老伴,她看见门开着就骂:"老不死的,门都不关,招贼啊?"我赶紧去关门,一扭头,看见李大姐站在她家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盘刚蒸好的包子。
我老伴也看见她了,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那天晚上,家里静得出奇,老伴没摔碗,我也没顶嘴。第二天一早,我发现她把大门反锁了,钥匙也藏了起来。
现在,我每天还是坐在阳台上抽烟,只不过再也没闻见过茶香了。有时候想想,这把年纪了还整这些幺蛾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可转念一想,要不是李大姐,我都忘了被人温柔对待是啥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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