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擒内奸，她终于露出了马脚！

第八十回

王氏坐在藤椅中失声痛哭，一边喃喃低语，花了一大笔钱，好不容易将儿子保释回家，警察为什么又要抓他？潘氏在一旁安慰她，说已经派人请王慎之过来，也许能从他那儿打听到一些内情。陈巧妹心里清楚，少爷被抓可能与刘家有关，因为她向朱顺透露了少爷去南山寺与李少爷见面的情况。

她本以为朱顺会对付二太太，没想到他不对付二太太，却先抓少爷。她隐隐有种上当的感觉，但转念一想，这也许是赶走二太太的最好借口。她连忙告诉老太太，少爷昨天去南山寺与李处长偷偷见面。因为李处长是该案主犯，少爷去见他犯了大忌，所以警察要抓他。老太太一听便急了，埋怨儿子不该去见李清泉。巧妹趁机挑拨说，不是少爷要去见李处长，是二太太领他去的。

“又是这个丧门星的主意！快去把她叫来，我要当面问问她。”

“她和少爷一起走的，少爷被抓后，一直没见她露面。”田管家与巧妹一唱一和，在老太太面前泼二太太脏水。

“我看她没安好心，存心想害少爷！”巧妹愤愤不平地说。

“出事前，有人看见她和少爷从后院门离开，没想很快出事了！”田管家补了一句，以此证明巧妹的话事出有因。

“少爷在家好好的，二太太一回来他就被人抓走，证明算命的说的话一点也不错，只要她留在吴家，这个家必将败在她手上。”一向宽厚低调的潘娴雅，也一反常态当巧妹和管家的面数落二太太的不是。她的态度大大鼓舞了巧妹和田管家，他们聚在后堂屋，你一句我一句，本来商量少爷被抓后怎么办，结果全冲着二太太去了，认定这场灾难是她一手引起的。王氏越听越生气，先是骂儿子不争气，处处听二太太的，接着又骂二太太是灾星。

钱嫂匆匆走进堂屋，说二太太回来了。她这一说，众人顿时不说话。不一会儿，小桃红走进堂屋。她一进门，王氏便问她：“我儿子在哪儿？是不是警察抓走了？”她无奈地点点头。老太太接着问起她陪少爷去南山寺见李清泉的事，埋怨她不该这么做。她听后不由心里一惊，这件事自始至终瞒着别人，老太太怎么会知道？

“你说，究竟怎么回事？”王氏见她不说话，一个劲儿追问。她看一眼屋里其他人，表示说话不方便。王氏向潘氏等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众人离开后，小桃红立即压低声音问：

“妈！你听谁说我陪雨声去见李处长？”

“你不用管谁说的，有没有这回事？”

“确有这回事。”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不得告诉婆婆李处长为了不让雨声背黑锅，没有去日本国，冒着天大的危险回来找他，商议如何将案子翻过来。问题是这件事相当机密，任何人都不知道，怎么会走漏风声？

“不是我怪你，你就不该带雨声去见他！”

“妈，这件事非同寻常，你一定要告诉我。是不是巧姑娘说的？”她再三向婆婆解释，雨声秘密与李清泉见面的必要性，问题不在他们见面，在于什么人向警方透露了消息。

老太太起初不肯说，后来被问急了，含糊其词地说听大太太说的。她所以骗二太太，因为知道她与陈巧妹成见很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小桃红站在那儿半天不说话，心里越加纳闷，大太太平时很少出门，她怎么知道？分明是她身边人偷偷打小报告，不是田管家便是陈巧妹。

“我们家有内鬼。”她神情严肃地说。

“你不会怀疑大太太吧？”

“潘姐我不怀疑。她成天不出门，不可能知道我们去南山寺，何况她一向不喜欢搬弄是非。”

“这就对了。”王氏连忙表示，“其实她也是听别人说的。”

“问题正出在这里，这个别人究竟是什么人。妈！您千万私下问问潘姐，到底什么人说的。”她认为疑点最大的是陈巧妹。据她所知，前天上午巧妹本该陪大太太回娘家，后来她既没去潘家，也没留在家里，会不会跟踪到南山寺，发现了李少爷的行踪？昨天下午，有人看见她鬼头鬼脑地和朱顺在茶馆喝茶，联想起上一次大太太私房钱差点被刘家骗走，也是她通过朱顺牵的线，怀疑她与这件事有关。

吴家面临灾变，如果有内奸与外人联手捣蛋，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儿，小桃红决定查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王氏一向耳根软，本来想兴师问罪，听了她一番话后渐渐改变态度，认为她说得有道理。为了救儿子，决不能让这种小人得逞，她主张立即叫巧妹来问话。小桃红觉得不妥，认为没有查出证据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下午，小桃红得知陈巧妹出去了，领着吴文来到她住的下房。房门虚掩着，她推门走进，一眼看见一件外套挂在衣架上。她仔细一看，发现衣摆下沾有带刺的草种。接着她又从床下拖出一双布鞋，鞋底粘着红泥，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安庆一带除了南山寺山坡上有这种红泥，其他地方全都是灰色土，由此判断，她肯定去过南山寺。她让吴文把衣服和鞋子用布包好带走。吴文正要拿，她拦住他，让他把田管家叫来，当他面把这些证物带走。

陈巧妹回到吴家，吴文通知她去承信堂，说二太太有事找她。她跟在他身后，一进门便看见二太太背对大门，看着中堂上的条幅出神。堂下站着几名男佣人，一个个表情凝重。一见这架势她顿时觉得不对劲，转身想走，被吴文拦住。她慌忙稳住神，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屈了一下腿弯向二太太请安。

“把她捆起来！”小桃红板着脸，向家丁一挥手。众人一拥而上，将她按在地下，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她双手捆在背后。

“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有什么话当老太太面讲……”巧妹一边挣扎一边大叫。

吴文领着几名家丁，七手八脚将她抬进后花园边的井台边。因为有人投井身亡，这口井不用了，特意在井口加了井盖，并上了锁。吴文上前开了锁，将井盖打开。小桃红指着井口对陈巧妹说：“你今天要是不讲实话，我就把你扔到井里淹死！”

“二太太！我什么坏事也没做呀！凭什么要把我扔到井里？”巧妹吓得脸色苍白，口口声声叫冤枉。

“我问你，前天上午你去南山寺做什么？”

“我……我没去过南山寺！我敢对天发誓，真的没去过！”巧妹心里有鬼，连忙矢口否认。

“明明去过了，还敢嘴硬！”小桃红向吴文等人使个眼色。吴文与几名家丁迅速抱起巧妹，将她头朝下塞进井口。她吓得大叫饶命，嘴上仍然不肯承认去过南山寺。吴文等人抓住绳头，将绳子一点点放下。

“你说不说？”小桃红脑袋伸在井圈内对她说，“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便剪断绳子。”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中剪刀弄出响声。

眼看脑袋快碰到水面，巧妹吓得大叫饶命：“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我有罪，罪该万死……”小桃红向吴文摆摆手，吴文等人将她拉上井口。陈巧妹跪在地下，正准备承认，潘娴雅领着田管家赶到现场。一见这场面，潘氏吓坏了，连忙问小桃红怎么回事？

“大太太！快救救我……”巧妹见到大太太和田管家，胆子大起来，跪在地下向潘氏告状，说二太太要把她扔到井里淹死。

“二太太！巧妹有什么错，你可以问话，也可以告诉我，把她捆起来扔到井里，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潘氏克制住内心的愤怒，表示巧妹是她身边的丫头，犯了错由她处置。她指着田管家，让他把巧妹身上的绳子解开。

“没我发话，谁敢放她！”小桃红拦住田管家，厉声说道。田管家看看潘氏，又看看小桃红，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这次雨声被抓，是她告的密！”小桃红对潘氏说。

“二太太讲瞎话，我根本没去过南山寺，凭什么说我告密！”

小桃红从地下拿起布包，取出巧妹的外套和布鞋，扔在陈巧妹面前，问是不是她的衣服和鞋子。她不以为然地说，是又怎么样？小桃红看一眼众人，不慌不忙地说：“你们都听见了，她承认是她的。这鞋和外套是从她房里找到的，为慎重起见，我特意让田管家和吴文一起从她房间带走这些东西。你们仔细看看，衣摆下沾着野蔌刺，分明是山上的草种；还有这鞋底沾着红泥印，城里人都晓得，安庆府一带除了南山寺，别处没这种红粘土，可见她去过南山。明明去过，如果心里没鬼，她为什么不敢承认？”

面对这些证物，潘氏心中暗暗吃惊，再也不敢帮巧妹说话。小桃红接着说，昨天上午她跑去向朱管家告密，害得少爷和李处长双双被抓。众人听后顿时哗然。潘氏气得脸色铁青，冲到巧妹面前扇了她一个耳光：“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货，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王慎之和吴雨声二叔、三叔以及大舅等人，聚集在堂屋就如何处置陈巧妹进行商讨。有人主张按家法处置，将她捆起来放入竹笼，沉入江底！有人认为现在是民国，不宜用重刑。主张吊起来痛打一顿，然后把她卖掉。他们商量了很久，除了二老爷，大多数人同意后一种办法。

“该打，的确该打！这叫自作自受。不过她是大太太从娘家带过来的人，卖不卖还是请她拿主意。”大舅说出他的想法。王慎之等人，包括老太太都表示赞成。王氏看一眼潘氏，让她表态。

有关跟踪少爷一事，巧妹一回来就向潘氏报告了，至于她跑到朱顺那儿告密，她事先没有想到。她既恨巧妹不争气，让二太太抓了把柄，同时也恼恨二太太，认为这一切都是她逼出来的。面对如何处置陈巧妹，她心里乱得不行，思忖片刻，突然冒出一句：“我听二太太的，她怎么说就怎么办？”

众人目光全都集中在小桃红身上。她看一眼众人，不紧不慢地说：“正如大家所说，巧姑娘是大太太身边的人，按理应该由她拿主意。她既然让我帮她拿主意，我就说说我的看法。我不赞成卖，也不赞成打。事已如此，不论打或卖，都无法挽回既成事实。情况非常清楚，她并不想害少爷，因为上了别人圈套，稀里糊涂做出这种蠢事。我主张把她赶走，送回乡下老家。”

她这番话显然令人意外。尤其潘娴雅，没想到巧妹处处与她作对，她竟然没有借这个机狠狠报复巧妹。这一闪而过的念头没有蒙住潘氏的眼睛，她很快意识到小桃红故意做戏给大家看，无非显示她的宽厚大量，以此来讨好大家。王慎之在官府做事，他和思想比较开通的大舅表示赞成。王氏认为巧妹害了儿子，不能轻易放过她。三老爷和二老爷与她想法一致，族有族规，家有家法，不狠狠处罚她不足以平人心。他们商量了半天，决定将她狠狠打一顿，关上十天半个月，然后送她回乡下老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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