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沃代翼：晋国史上旷日持久的战争，产生的深远影响不可低估

　　西周初期，周公灭唐，将唐这个地方分封给了周成王之弟虞。虞的儿子燮继位后将国名改名为“晋”，从此一个对历史影响深远的诸侯国出现了。晋国的位置，在今山西的南部，是西周抵御北方戎狄的一个据点，在屏藩王室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例如，公元前805年，晋国攻打了山西的条戎。前802年，晋国又击败了千亩的戎狄。前790年，晋国曾经跟随周宣王进攻条戎、奔戎，不过这一次遭遇失败。前771年，犬戎攻入镐京，杀周幽王。晋文侯则和郑武公、秦襄公、卫武公等拥护周平王，帮助周室东迁。前750年，晋文侯杀周携王，结束了“二王并立”的局面。周王室东迁之初，基本依赖于晋国和郑国，周桓公曾说“我之东迁，晋郑焉依”。

　　然而，自从晋国杀周携王之后，晋国就退出了中原舞台长达几十年。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晋国爆发了旷日持久的内战。

　　内战的起因还得从公元前746年说起。这一年晋文侯去世，晋昭侯即位。晋昭侯将曲沃分封给了自己的叔叔成师，史称“曲沃桓叔”。西周时期实行分封制，晋昭侯将自己的叔叔分封到地方也是制度的惯例。可问题是曲沃这个地方经济繁荣，人口密集，其城邑的规模竟然比首都翼城还大。一旦诸侯的封地比首都还大，那就很可能尾大不掉，发生叛乱。

　　公元前739年，晋国发生了一场叛乱。大臣潘父杀了晋昭侯，准备迎立曲沃桓叔入翼为君。曲沃桓叔也的确垂涎于晋国的君位，他没有声讨潘父的弑君行为，而是带领人马准备进入翼城。但在春秋的早期，弑君行为是被视为大逆不道的，潘父的行为很快在国内引起了反对，反对的贵族们掌控了军队，曲沃桓叔的军队也被截击。就这样，曲沃桓叔狼狈地逃回了曲沃。之后，晋国贵族们拥立晋昭侯之子姬平为晋侯，即晋孝侯。

　　春秋初期，山西高原南部形势图

　　带着壮志未酬的遗憾，曲沃桓叔在前731年去世，其曲沃庄伯继位。前724年，曲沃庄伯派遣军队对翼城方发动了进攻，晋孝侯战死。但翼城方面很快集结力量发动了反击，加上荀国等诸侯的参战，曲沃庄伯力不能支，被迫退回了曲沃。随后，翼城的贵族拥立晋孝侯之子为晋鄂侯。

　　这两次失败，让曲沃方面意识到单纯依靠战争来取代翼城的统治地位，那是不太现实的。为了能够在复杂的国际环境中求得生存，曲沃庄伯决定先争取得到周王室的承认。当时郑庄公在周王室担任卿士的重要职位，曲沃庄伯就积极主动地和郑庄公拉拢关系，二人就结盟了。

　　前719年，晋国派遣一支小部队对曲沃发动了一次袭击，曲沃的庄稼被毁灭不少。于是曲沃庄伯就以此为借口，对翼城发动了进攻，而郑庄公也以周王室卿士的身份调动了周军、郑军和邢国军队参战。联军一路高歌猛进，直指翼城，晋鄂侯望风而逃。

　　但关键时刻，周桓王派德高望重的虢公对曲沃发动了进攻，曲沃庄伯被迫回师救援。联军一走，晋人又拥立晋鄂侯之子即位，是为晋哀侯。为什么周桓王要帮助晋国呢？有两个主要的原因。一、曲沃攻晋，属于以下犯上，违反了周朝的基本礼仪制度，是周天子所不能忍受的。第二，周桓王试图改变战略，不想放任郑国势力发展，转而依靠虢国来平衡郑国。

　　此后，郑国和周王室的关系下降到了冰点，发生了周郑交恶的事情。前707年，郑庄公在繻葛之战击败了周桓王的军队，导致周王室的权威一落千丈。这时候的曲沃实力也不断增长，在对翼城的战争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前709年，曲沃武公对晋发动了战争，还掳走了晋哀侯，晋人立晋哀侯之子为国君，是为晋小子侯。前706年，小子侯被曲沃武公骗到曲沃杀死了。

　　为了给晋国续命，周桓王又派遣虢仲讨伐曲沃武公，曲沃武公又再次逃回曲沃。此后，晋人又拥立晋哀侯之弟姬缗被立为晋侯，是为晋侯缗。前703年，西虢国再次带领联军对曲沃发动了进攻，但收效不大。此后的二十五年，晋国历史缺乏史料记载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得而知了。但翼城的支持者周天子和西虢国却不断衰落，翼城政权的灭亡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终于到公元前678年，曲沃武公攻杀晋侯缗。为了周王室的承认，曲沃武公将战争中获得宝贝全部用来贿赂周釐王，周釐王见钱眼开，也就封曲沃武公为晋国国君，居诸侯之列，称“晋武公”。从此，曲沃桓叔一脉彻底打败晋文侯一脉，成为晋国大宗，史称“曲沃代翼”。

　　晋国的这场内乱，持续了60多年，对晋国造成了巨大的消耗。晋武公之后，晋献公为了防止类似于“曲沃代翼”的事件再次发生，决定要铲除晋国的“桓庄之族”。前669年，在士蒍的唆使下，晋献公的公子尽杀游氏全族，又集桓、庄群公子居之。这一年冬天，晋献公发兵将桓、庄之族的贵族全部杀害，只有少部分逃走。

　　经过这些血洗，使得晋国的公族力量被空前削弱，给晋国此后的发展带来了深远的影响。首先，晋国的贵族力量被严重削弱，为了废除井田制、国野制创造了条件。后来的晋国实行“作爰田”“作州兵”，很快就让晋国的经济和军事实力上升为春秋列国之首，为晋国霸业奠定了基础。

　　但“晋无公族”，晋国只能依靠荀、赵、韩等家族的力量来支撑政权，这些卿大夫不断扩张土地，控制了晋国的主要军事力量，逐渐架空了晋国君主，这又为晋国的瓦解埋下了隐患。到了春秋末期，六卿兼并为了三卿。前453年，韩赵魏三家灭智，晋国被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