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读西看】消耗，不仅是认知，也是彼此的

——村上龙《所有男人都是消耗品》读后感

◆程千凡

我读日本文学作品不多，但读过渡边淳一的《男人这东西》（文化艺术出版社，2004年2月第一版）、村上春树的《没有女人的男人们》（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年4月第一版。或许因为这样，不久前我在书店看到村上龙的《所有男人都是消耗品》（译者：李重民。上海译文出版社，2020年11月第一版）时，没有丝毫犹豫就买下来了。因此，我也真的在想：日本男作家喜欢写男人，是不是因为他们认为男人最了解男人？

众所周知，日本作家中有两个“村上”。一个是村上春树，一个就是村上龙。在中国，村上龙的名气比村上春树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不过，翻读这本小说，能感受到村上龙的文学表达力比村上春树更为大胆直接，有点“猛男”的味道。难怪村上春树说“他的好奇心比鲸鱼还强大”。

我知道，日本女人过往都把家中丈夫称为“大黑柱”，视丈夫为家庭中顶天立地、拖妻带子、养家糊口的男子汉，也就是一个家庭的物质的和精神的支柱。现在，村上龙把男人称为是“消耗品”，或许是在替当代日本女性代言，或许是切身也有这种感受。“消耗品”的前提是它一定是“消费品”，我想问：这是把男人物化后的新认知？还是希望以此把女人换称为“战利品”？

村上龙在这本小说中的“金句”，应该没有超过后面这句话的了——“我一直在说，男人是‘消耗品’，就像一次性打火机一样。性能不好或者气体用完了，就随手扔掉，牢骚也不用发。 女人是‘战利品’，不彻底打倒就不能搞到手。男人要打倒各种各样的对手，才能最终把女人弄到手。首先应该打倒的，是那个女人的父亲。而且，这个敌人越强大，战利品就越丰厚。”

我反复咀嚼这段话，感觉这反映了村上龙对男女关系的某种尖锐而戏谑的观察。他具体地把男人比作一次性打火机，暗示男人在某些情况下被视为可以随意使用和抛弃的角色。一旦失去价值或“用完”，就可以随手扔掉。这种比喻可能在嘲讽某些社会现象，特别是男人在某些关系或场景中被利用和忽视的状态。

而村上龙又把女人称为是“战利品”，需要经过一番争斗和竞争才能获得。这种比喻强调了男女关系中的竞争和征服元素，尤其是男人为了赢得女人必须面对和克服的种种挑战。

至于说要“打倒女人的父亲”，我感觉这是具体化了赢得女人的过程中最大的挑战，即女人的父亲。父亲，在传统文化中一向被视为保护者和权威的象征。这就可以理解为男人需要得到女人家人，尤其是父亲的认可和接受，才能真正赢得女人的心。

村上龙幽默地说，“敌人越强大，战利品越丰厚。”这无疑是在强调了挑战的难度与获得的回报成正比。越是难以打败的对手，赢得的成就感和价值也越高。

我反复读着这段“金句”，想把村上龙称为“老师”，因为我觉得他通过这种比喻，可能在试图揭示或批判某些传统观念，提醒读者思考性别角色和关系中的复杂性和现实性。

读小说，未必要从头到尾。其中，一个金句，或者一段金句，能够给阅读者以心灵撞击的“痛感”或者“愉悦感”，也就好啦！

合上小说，我情不禁自地问：男性在群体中真是消耗品吗？倘若在现实生活中真的遭遇，我是尽快把他掏空消耗干净？还是抱着来日方长的心态慢慢地消耗？反过来说，男人把女人视为“战利品”的时候，是不是也会狠狠地“消耗”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