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忧外患齐聚？蜂巢能源停建德国电池超级工厂

2023年12月22日晚，根据上交所披露，彼时科创板在审最大IPO项目蜂巢能源及其保荐人中信证券主动撤回发行上市申请。此事曾在业内引起了大量的讨论。

当时，业内人士分析，蜂巢能源上市中止是因为遭遇了三大“拦路虎”。

首先，蜂巢能源虽然表面上满足科创板上市的条件，但其持续盈利能力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财报显示，该公司归属母公司的净利润从2019年的-3.26亿元一路扩大至-22.56亿元，4年累计亏损高达44.365亿元并预计2025年才能实现扭亏为盈。与此同时，蜂巢能源无法摆脱“关联方依赖症”。虽然蜂巢能源脱胎于长城汽车，但拆分以后该公司仍过度依赖与长城汽车的大量关联交易，无法证明其经营独立性。此外，该公司募集资金用途合理性也受到了质疑。

然而，蜂巢能源不仅遭遇了“内忧”，“外患”也接踵而至。

5月24日，蜂巢能源宣布，取消其在德国第二家位于勃兰登堡州的电池超级工厂（以下简称工厂A）建设计划。工厂A原本是为了弥补弥补蜂巢能源在德国萨尔州第一家电池生产基地（以下简称工厂B）的延误而诞生的。而在通稿中，蜂巢能源不仅放弃了工厂A的建设，就连工厂B的投运也因为当地政府规划的不确定性而遥遥无期。

一

命运多舛的德国工厂

这两个电池工厂曾经是蜂巢能源在德国乃至欧洲布局中举足轻重的一环。

蜂巢能源2022年的招股说明书显示，在其未来规划采取的措施中，蜂巢能源认为，在德国等地建设电芯、模组和 PACK 工厂将有效配合欧洲客户和基石客户的需求，助力该公司构建全球化新型产业生态。

2020年11月，蜂巢能源宣布在德国萨尔州投建其欧洲电池模组（工厂B）和PACK工厂（以下简称工厂C），总投资20亿欧元。工厂B规划产能为24 GWh，这相当于每年生产 30万至 50万辆电动汽车的电池。根据该公司当时的声明，工厂B将于 2023 年底开始运营。

德国萨尔州州长安克·雷林格 (Anke Rehlinger) 当时大力赞扬并相当支持该项目：“保留现有工作岗位并创造新工作岗位：这是州政府的首要目标。蜂巢能源工厂的成立将带来许多新工作岗位，也是萨尔州在电动汽车领域跻身顶级行列的绝佳机会。”

然而，萨尔州工厂的建设时间将比计划的要长得多。据《萨尔布吕克报》报道，蜂巢能源欧洲销售和营销副总裁 Maxim Hantsch-Kramskoj表示，他预计 2027 年之前不会在 Überherrn 进行电池生产——这比最初宣布的时间晚了四年。

一开始，Hantsch-Kramskoj 没有详细说明延迟的原因，但指出该项目“非常复杂”。

后来，蜂巢能源坦言这是由于当地政府规划的不确定性导致无法获得许可。此外，针对该建设项目的诉讼也阻碍了工厂建设进展。

“Überherrn 市议会的决议仍在等待主管部门的批准。换句话说，规划许可尚未获得。此外，针对该建设项目的诉讼已经宣布。因此，目前无法预测何时才能获得最终的法律确定性。然而，法律确定性是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也是规划如何进行的基础。一旦有了法律确定性，下一步就是进行最终的经济可行性研究。蜂巢能源欧洲区估计这个过程还需要一些时间。关于时间表的任何更精确的信息都纯粹是推测性的，因为许多事情超出了蜂巢能源欧洲区的责任和影响范围。”

换句话说，这一项目是否能落地，什么时候落地，谁也没底。

而本次直接宣布取消的电池超级工厂（工厂A）本是为了弥补工厂B的延误以及实现与组装基地（工厂C）之间的协同效应而诞生的。

2022年9月，苦苦等待的蜂巢能源宣布，将在德国勃兰登堡州的劳赫哈默（Lauchhammer）地区建设一座电芯工厂（工厂A），原计划于2025年投产，年产能为16 GWh。

选在勃兰登堡州，是因为近年来在那里建立了一个拥有众多供应链公司的电动汽车中心。例如，化学公司巴斯夫于 2021 年底与蜂巢能源建立了电池材料和回收方面的合作伙伴关系。巴斯夫目前正在距离工厂地址不到 7 公里的施瓦茨海德建造一家阴极材料工厂，其中包括一家回收试验工厂。

听起来，建设工厂A好处满满，且将会很快进行。

然而，最终事与愿违。

二

长城撤了，宝马跑了

蜂巢能源欧洲区总裁 Kai-Uwe Wollenhaupt在通稿中表示，放弃德国电池工厂有以下原因。

首先，市场环境不一样了，“蜂巢能源正在面临国际惩罚性关税的威胁以及到因长期且分配不均的补贴而导致的市场扭曲。”

视知产研院查到，上文提到与蜂巢能源有重大关联交易的长城汽车因为反补贴和竞争激烈等原因正在撤出德国。

5月29日，长城汽车表示将关闭2021年成立的位于慕尼黑的欧洲总部，理由是其电动汽车市场环境严峻，以及欧洲对中国进口汽车征收关税的威胁。

长城汽车指出，欧洲电动汽车市场（尤其是德国）的放缓以及竞争对手的大幅折扣是市场环境严峻的例子。

“在欧盟对中国电动汽车补贴展开调查后将对从中国进口的汽车征收非常具体的惩罚性关税，这给我们这样拥有电动汽车产品组合的公司带来了非常高的不确定性。”该发言人补充说。

长城汽车在德国设立总部的其中一个目标是与长城汽车的子公司蜂巢能源科技进行联络以达到协同效应。因此，长城汽车的退出对蜂巢能源无疑是一记重锤。

其次，是一个重要客户流失了。

“我们现在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客户项目。”蜂巢能源欧洲区在公告中表示。

尽管蜂巢能源拒绝透露这个客户的名称，但德国公共广播公司 SR 报道称，这名客户正是宝马。

第三个原因是，欧盟有关于恢复内燃机的讨论层出不穷导致政治的不确定性过大。

“目前，全球汽车市场正面临着巨大的波动和挑战，这主要是由向电动汽车的转型所驱动。这导致一些汽车制造商做出重大战略调整。”Kai-Uwe Wollenhaupt表示汽车市场的波动以及向电动化转型的不顺也是停止工厂计划的原因之一。

此前，欧盟要求，至2035年，将不再允许排放二氧化碳的新车上路。

然而，汽车产业的内燃机禁令在最近再度成为当前欧洲议会竞选活动中的最重要的议题之一。

根据德国商报（Handelsblatt）5月27日报导，德国最大在野党主张欧盟应撤销对内燃机汽车禁令。

面对电动车销售低迷，德国基民盟（CDU）希望减轻德国汽车制造商的压力，免除可能面临的罚款。该党副主席Michael Kretschmer表示，政府应致力于确保德国企业无法达到欧盟排放标准时，不会遭到罚款。

德国汽车工业协会（VDA）主席Hildegard Müller也呼吁德国与欧盟当局应根据全球最新的科技发展随时调整策略及法规，保持全球竞争力，以吸引厂商投资。

面对汽车市场的不确定性，蜂巢能源正在谨慎地向多元化发展。“我们将更多精力放在可以使用标准化电池及其系统的业务领域，这些领域更容易扩展和更快实施。这包括商用车的牵引电池、固定式储能系统及其电池单元，以及非汽车领域的应用。”Kai-Uwe Wollenhaupt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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