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无知生杀夫念，1999年黔江县“12·23”杀人焚尸案侦破始末

1999年12月23日清晨，寒风凛凛，白白的晨霜给沉睡中的重庆市黔江土家族苗族自治县（2000年6月，设立重庆市黔江区）白石乡凤山村平添了一分萧索的寒意。

7时许，天才刚刚发亮，家住凤山村七组12岁的晓蓉睁开了双眼。“咦！爸爸啷个没来喊我起床上学呢？”她心里想着，一边穿上衣服，一边喊起与自己同床睡觉的母亲周光银。母女俩穿好衣服一前一后出门，一阵冷风吹来，晓蓉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刚走到屋外的阶沿上，她忽然看到父亲睡觉那屋的窗子冒出一小缕青烟。“母母！快看！我屋那边在冒烟子。”晓蓉惊叫着对身边的母亲说。紧接着又问道：“啷个办呢？”

其母一惊，忙说：“喊一下你隔壁大伯。”

晓蓉抬眼见到隔房大伯秦光源在前面地坝处正往厕所方向走，便大声喊：“大伯，爸爸那屋在冒烟子！”

“你老汉呢？”秦问。

“不晓得。”

怪了，大清早上有哪样烟子？秦光源心里纳闷着从地坝走上石梯，来到正在冒烟的房屋，凑近窗前往隔房兄弟秦光清睡的屋里看，只见屋内烟雾蒙蒙还燃着火苗。

肯定出事了！

他赶紧跑到正门前“砰”地一脚把门踢开。门一开，浓烟“呼”的一下就扑了出来，火随风势竟燃起约一米高的火焰。秦光源随即跑到厨房找到一个木桶，从水缸里飞快地舀着水，一边急促地喊：“晓蓉，快去把你二伯他们喊来。”一边提着水泼到正燃着的床上。连泼了几桶后，其他亲友听到喊声也赶来提水灭火。

一桶桶水泼到床上，泼熄了一串串火焰。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扑救，火熄灭了，但屋内浓烟滚滚啥也看不见，不时还闻到一股股难闻的烧糊的肉臭味。秦光源叫妻子取来电筒，秦光林接过电筒向屋内照射。“咦？大哥，他床上哪来的肉呢？”电筒光束透过烟雾发现床上隐隐约约的有肉类的东西，他不由自主地说道。

“他屋猪都没有杀，哪来的肉？要是有肉的话就是清老班儿(秦光清的绰号）。”秦光源接过话头如是说。

“拐了！”秦光林心里一惊，忙打开窗户，待烟雾散尽，果然看见正是幺兄弟秦光清头朝东墙、脚朝西仰卧在床上，下身被烧得卷曲一团，真是惨不忍睹。

此时，当听到里面说床上的肉是秦光清时，正在厨房的秦光清的妻子周光银一下子就昏倒在地。

大家将周抬到其卧室床上后，又找来门板平放在两条板凳上，七手八脚地将死者抬到门板上放好。其他亲友闻讯后也相继赶来，忙着张罗后事。有的将屋内被烧坏的棉絮、衣物及木床清扫干净，有的去砍木料准备制作简易棺材，还有的去买烟、火炮等物，顺便到乡政府民政办报称：“秦光清吃倒床烟睡着后被烧死了，其家庭困难，请解决点安葬费。”

料理一上午后，其亲友打来热水，用帕子清洗死者身上未烧焦的部位准备入棺，这时，发现其头部多处有伤，大家便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有的说是自杀，有的说是他杀，有的说去报案……由于亲友间对是否报案争执不下，便先忙着办后事。

死者的三姐秦光莲忙碌一阵后回家喂牛，她喂完牲口后又于晚上9时许返回娘家，坚持要报案。经协商后，晚11时许，秦光林、秦光莲等人乘坐一辆拖拉机来到白石乡党委书记陈昌权家要求报案。陈书记问清情况后，当即抓起电话向黄溪派出所所长侯天善拨了传呼。

黔江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接到报案后，于24日上午安排农村刑警中队、技术中队、大案侦查中队的5名技侦人员，并邀请黔江开发区公安局的法医一同驱车赶赴现场，会同先期抵达的派出所民警开展初查。随后，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长汪绍敏、教导员李永宪也驱车赶到现场，指挥现场勘查和侦破。

中午12时许，侦技人员一行乘车抵达白石乡凤山村，步行约两公里的山路来到该村七组小地名“马脑壳”的死者家中。这是一排坐南朝北的十四间砖木结构的瓦房。东为竹林，南面和西面均为菜地，北靠马脑壳山。从西向东分别为秦光其、秦光源和秦光清家。

来到房前地坝，首先映入刑警眼帘的便是停放在堂屋的一口已用篾条捆绑好的简易棺材，其下还有一盏煤油灯“点亮”（当地农村风俗），一些带着青纱的人忙忙碌碌地进出着。在乡干部的配合下，刑警打开棺材将尸体抬至屋旁的地坝，解开尸身上的青色寿服开始尸检。

经检验：死者秦光清，男，37岁，双眼周青紫，角膜轻度混浊，右眼巩膜内侧有出血，双侧瞳孔散大，胸部、背部有大量烧伤性破裂水泡及红斑，双上臂远端高度碳化、上肢屈曲呈爪状，双下肢、会阴部腰骶部高度碳化。尸检中还发现其左侧额部、额顶部呈开放性颅骨骨折。额骨左侧、左顶骨、颞骨凹陷性、粉碎性骨折。广泛性蛛网下腔出血，左侧大脑额叶三处严重挫伤，其状惨不忍睹。

综合分析为：死者系因外界暴力致严重颅脑损伤迅即死亡。致伤工具系类方型钝器类。

法医推断其死亡时间应在12月23日零时至清晨6时之间。

与此同时，现场勘查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秦光清家共有五间房，其西头外间为厨房，厨房里间为秦妻卧室，外间为烤火房，烤火房西面有一扇木门通往里间杂屋，在杂屋的南墙上有木门通往死者卧室。由于其亲友慌于救火，并在发现死者头部有多处明显损伤后仍张罗着办后事而延误报案，致使中心现场已遭到彻底破坏，给勘查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尽管如此，技术中队队长邓永强带领技术人员还是从已清扫干净的现场发现：南墙木窗的两块水泥砖墙上有大面积点状喷溅血迹，部分血迹还有被擦拭过的痕迹。南墙西头开有一扇木门，门为内栓，完好无异常，在门内木板上发现有数滴点状喷溅血迹。西墙下面木柜的茶色玻璃上放置的书刊、烟盒等物品上也发现峰芒状喷溅血迹，木柜上还放有从室内灯头取下的一个电灯泡。同时，还在北墙的水泥砖上发现擦拭血迹。技术人员还在室外地坝坎下发现被倾倒的数块已碳化的木方、被灼烧过的衣物和棉絮等物，其中棉絮上粘附大量血迹。

在现场访问中群众反映：死者与周围群众的关系较好，其性情随和，没有和他人有过大的矛盾。还与人合伙做点小生意，在经济上没有大的亏赢情况。其夫妻关系一般，其妻因病卧床近两年，最近已能起床出门，秦的心态也比以前好多了。22日白天秦还与人帮忙给二哥秦光林家做地坪，并在其家吃过晚饭后与秦光齐一同回家。此外，也有人反映其生活作风有问题……

晚8点半，由汪副局长组织的第一次案情分析会在乡政府会议室召开。参战民警各抒己见，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时钟已指向凌晨3时，考虑到秦家次日将安葬死者，为尽快获取到有价值的线索，大家再次驱车来到现场，对中心现场附近的群众进一步调查。

直到凌晨6时许，白茫茫的浓雾罩住了山村，刑警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现场，

25日晚11时，黔江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会议室仍然灯火辉煌。在听取了案情汇报后，大家根据现场勘查、尸检及现场访问所获得的情况，从多角度对案情进行了分析研究。

从现场勘查情况分析，死者家中的房屋门窗均未发现撬、损痕迹，显而易见，行为人对其家庭情况较为熟悉，应是当地人或与其关系密切的人作案；从作案手段来看，犯罪手段凶狠残忍，将人打死后又焚尸，似有深仇大恨。此外，据调查，其家经济拮据，案发后并无钱财遗失，应排除图财害命，情杀及仇杀的可能性较大。

会议确定了下步工作方案：

一是迅速成立“12.23”恶性杀人焚尸案专案组，由李永宪教导员任组长，抽调刑警大队大案中队、技术中队、农村刑警中队的9名精干刑警和派出所民警为成员，迅速开展侦破。

二是安排法医郑经随同次日到重庆开会的汪副局长，将提取的嫌疑物品迅速送往重庆市公安局进行技术鉴定。

按照部署，26日下午5时，专案组会同乡党委、政府在凤山村8组小地名“三堡”的一个大院坝召开了第六、七、八、九共四个村民组、近百名群众参加的大会。李教导在会上公布了案情，指出了该案的危害性。表明了公安机关及时侦破此案的信心和决心。陈昌全书记和李方明书记还在会上要求村民积极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提供线索，争取早日抓获真凶。群众大会的召开，稳定了民心，打消了村民的顾虑。

在随后的调查之中，群众积极配合并踊跃向民警提供线索。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各小组也相继按照分工开展工作。

农村刑警中队副队长谢刚明与女刑警龙云找到周光银调查。周向民警反映：“夫妻感情很好，没有吵过架。去年三月我害病了他也没嫌弃，还多次请医生为我看病，为治病至今还欠了2000多元的债务。”并称：“事发当晚，他回来后，到我睡的屋看到我的手膀子露在外面，还用被条给我盖上；我还给他说热水在炉子上，如果冷了，桌子上还有开水。他洗了脚就去睡了。”

“你丈夫有无作风问题？”刑警提问。

“没有听说这些事，他作风比较过硬。”周回答道。

从周的陈述来看夫妻感情尚好。并了解到死者“睡觉后倒床不醒，鸡叫后睡不着”、“睡觉前爱开着电灯看书”等一些生活习惯。其他小组对现场周围的群众逐户走访，重点对死者及其家庭与周围关系、有无纠纷等问题进行调查。

当晚8时许，各小组对当天调查的27名群众所获取的情况进行综合分析，依据查证情况，初步排除了原列为重点调查的两名嫌疑对象。

从汇总情况看，有群众反映：周光银并无大病却卧床不起近两年，在案发后她似乎对丈夫之死漠不关心，其夫妻关系并不好。

这与周向刑警陈述的“夫妻关系好、很体贴”截然相反。周为何要掩盖其夫妻关系不好的事实？

当晚研究决定：在次日应围绕中心现场向周围辐射，了解其子女及其相关亲属，重点调查矛盾之处。同时，对另一名重点嫌疑对象的调查应加大力度。

27 日上午，大家分头工作。下午2时许，专案组通过分析研究，形成了一致意见：死者之妻周光银作案嫌疑直线上升。其理由如下：

1、周与女儿最先发现起火，周不仅不主动救火，而是叫女儿喊人救火，违背常理。

2、出事后，周在亲友的多次催促下才看了一眼死者，并且毫无悲痛表现，这与其向刑警反映的“夫妻关系好”大相径庭。

3、从现场情况分析，其家中发现有斧头、煤油等作案工具。并且死者的卧室门、窗丝毫无损，行为人害怕在作案时被死者认出，还在作案前摘下电灯泡。

所有这些，周均具备作案条件。

尽管确定了周有作案的重大嫌疑，但是，其作案动机仍然是个谜。

马局长对专案组前期工作给予了肯定，要求大家一鼓作气，对有嫌疑的问题必须一查到底，不放过任何漏洞。艰辛的付出换来丰厚的回报。一个个嫌疑问题得到了核实，一组组可靠线索及时反馈到专案组。

当晚，例行性的每日工作小结会正在召开。“嘟……嘟……”白石乡政府的电话骤然响起，李教导接过电话，话筒里传来远在重庆开会的汪副局长的声音：“经市局鉴定，送检的嫌疑对象的物品与现场的血迹无关……”由此看来另一名嫌疑对象也被彻底排除。

与此同时，法医也对死者的损伤形成进行了细致分析，提出：死者头部被连续打击而形成的损伤，看来作用力不大，如果用力大的话，那么被击打部位绝对“开花”。由此看来是体力较弱的人所为，女性作案的可能性较大。

经对所掌握的情况认真分析研究，一致认为：周光银就是杀人后纵火焚尸的凶手！

28日上午9时，身着便衣的农村刑警中队副队长王更新与龙云，在一名乡干部的陪同下来到死者家中。此时，周光银在厨房烧水，正往灶孔里添柴。

“周光银，你出来一会儿！”

周闻声瞟了一眼刑警，然后缓慢地站了起来，走出厨房。

“看你那头发又脏又乱，快去洗一下，我们接你去看病！”龙云对她说。

“要得嘛！”周也没问到哪里去检查，只是懒洋洋地回应了一声。人屋找来梳子，在随后前来的大嫂朱文英的帮助下，将自己的长发编了个长辫子。

头梳好后，周又回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转头对朱说：“大嫂，晚上你把晓蓉弄到你那边去睡，她晚上害怕，还有些萝卜秧秧切来喂猪……。”周已预感到此去将“凶多吉少”，遂如此吩咐着。

龙云不失时机地说到：“送你去检查病，要不了好大一会儿，用不着那么啰嗦。”随后带着周坐上警车来到乡政府。

在乡政府会议室里，法医一边为周把脉，一边询问其病情。周用怯怯的双眼四下打望后，说自己的病已经好了，随后一言不发。龙云与她拉开了家常，打破了沉寂的气氛。一摆起龙门阵，周的精神来了，话也多了起来，与刚才泱泱不乐的病态恍若两人。

见其情绪已稳定下来，担任审讯任务的大案侦查中队队长张勇军与谢刚明开始进入角色。

“周光银，你丈夫在外又会处事，人又能干，也无任何纠纷，却被杀得那么惨，你是怎样想的？”

当听到丈夫被杀一事，她一下子止住了话题，脸色也霎时翻青，低垂下头沉默不语。尔后，任凭刑警反复问话，她依然是一言不发。时间很快地过去了，张、邓两个审讯组轮换地对其政策攻心、宣传法律，教育了一个上午，周仍是“冷水泡猪——死不来气。”自认为君子不开口，神仙难下手。

下午2时许，第二次较量又开始了。“周光银，你把那天发现你丈夫死亡时的情况讲清楚。”

周还是如前所述，拒不开口。

担任主审的张勇军双目如炬逼视对方，周不敢正视，仍然闪烁其辞，不时地瞟一眼审讯员。

“我问你，那么多人都在帮忙救火，你为何一直不进屋呢？别人喊了多次，你才去看了一眼。对自己的丈夫的生死都漠不关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提高声音对其训斥：“你必须讲清楚！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公安机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也决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句句话掷地有声，周的脸上变得青一阵紫一阵，其头也垂得更低了，在寒冷的气候里其鼻梁上竟渗出了汗珠。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双方在进行一场心灵深处的较量。此刻，不难看出，周的内心世界正处于激烈的矛盾交织状态中。

刑警趁热打铁频频展开攻势，再次进行了政策、法律和亲情教育，周的思想防线终于崩溃了。下午4时35分，相峙近8小时的周终于松口了：“我、我愿意说，秦光清是我杀的。”随后，便交代了作案过程。

对周突破后，当晚6时许，专案组又火速赶到秦家，依法提取了周作案用的工具：斧头一把、一个绿色的汽体打火机及作案时所穿的蓝色上衣和裤子。

相关物证提取后专案组全体人员才如释重负，这起特大恶性杀人焚尸案宣告破获。

38岁的周光银，于1983年10月经人介绍与秦光清结婚。开初，夫妻关系尚好，并生有一子一女，其家境也还过得去，按理说应该是一个幸福的家庭。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性格内向型的周与外向型的丈夫常为一些家庭琐事闹别扭，特别是在经济上，秦在外面做生意赚的钱大多由他自己掌握，夫妻俩常为钱发生争吵，周在心里一直对其不满。由于经济大权被丈夫控制，家中究竟有多少钱周心里无底，尤其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称丈夫在外与其他女人有不正当关系时，她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整天长吁短叹。

1998年2月，秦的大伯娘家的100元钱被人偷走。事后，有人告诉秦光清说“你大伯娘家的100元钱不见了，你做两天生意就赚回来了（意指钱是周光银偷的，叫秦把钱还了算了）。”秦后来就把钱还了。周认为自己本来就没有偷钱，丈夫一还钱，大家都会认为这笔钱是自己偷的，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对此事，周认为是秦光清等人“栽”自己的，心里始终怀恨在心。

由于两人经常打架，在秦光清的父亲过世以后，夫妻二人便开始分居，秦搬到父亲原来住的卧室。同年3月的一天，周在做农活时被雨淋了，感到头疼、胸闷，联想到自己所受的气，索性长期卧床不起，家里家外的事全由丈夫操劳。妻子病后，秦光清多次请医生为其治病，并送其到黄溪区医院检查一次，但一直未查清病情。秦光清一人又当爹又当妈挑起生活的重担，尽管做了点小生意，但由于给妻子治病及子女读书（儿子在校住读），所需费用不少，家庭经济日渐拮据，遂萌生到外地打工挣钱之心。

1999年12月21日晚，秦光清对妻子谈及准备到广州去打工，双方再次发生争吵、辱骂。当晚，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回想到以前公婆在世生病时，自己始终帮忙料理、服侍。如今，两个孩子拉扯大了，两个老人已送上山了，丈夫就经常骂自己“吃的人多，做的人少，你要死各死，我落得个清静。”平时还对自己不理不睬，只有细娃在家时才可以说两句话。再说，他出去打工到底会不会寄钱回来，或者到底是出去打工还是想把我甩开？看来确实靠不住他了，干脆把他杀了。即便案子破了，政府要我的命，我们就搁平了。

心胸狭窄、愚昧无知的周光银竟由此萌生了杀夫之恶念。

22日凌晨1时许，一觉醒来，周将电灯打开后，穿好衣服来到厨房。然后在烤火屋的门坎附近地上拿起一把斧头，从杂屋门进入亮着灯的秦的卧室。劳累一天的秦正呼呼大睡。周走进屋后担心秦被惊醒后认出自己，便顺手取下灯泡放在木柜上。随后，来到床前手持斧背对准丈夫的头部连续击打数次，见其未动，便转回到里间杂屋。正走到门口时又听见秦在呻吟，并隐隐约约见到秦坐起来大口吐血后倒在床上。周于是又走近床前持斧头再次向秦的身上击打，直到其没有呻吟后才停止作恶。

周持斧头回到厨房，用水冲洗掉斧头背上的血迹，然后到外面地坝下的厕所解手后，又原路返回现场察看动静。返回现场后，疑秦未死，又用随身携带的一个气体打火机点燃床上的棉絮。见未燃起，她又回到自己卧室取来一个用矿泉水瓶子装着的大半瓶煤油，先把煤油倒了一部分在床上，然后点燃棉絮。见燃起来后，她才拿着剩下的小半瓶煤油回到自己卧室上床睡觉。酣睡中的女儿压根也不清楚母亲已犯下滔天大罪

2000年7月26日，重庆市第四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依法判处罪犯周光银死刑，缓期二年执行。经二审法院复核：维持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