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与波伏娃，20世纪的旷世之爱

萨特与波伏瓦的爱情被誉为20世纪的旷世爱情，不排他、不为婚姻、生儿育女的世俗所囿，却维持了半生之久。我们从萨特的书信集中选取了六封隽永的情书，谨此纪念。

“世界是荒诞的”，爱是我们永远的拯救。

01

可以烦劳你今天上午把我要洗的衣物 （在衣柜底下一个抽屉里） 送到洗衣工那里去吗？我把钥匙留在门里边。

温柔地爱着你，我最亲爱的。昨天，当你说“啊，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时，你脸上呈现出那种迷人的神态，让我一想起来，我的心就柔和得像要融化了似的。

小博斯特刚刚走。现在7点，我在旅馆门厅给你写这封信。这年轻人在这的时候我不很在意，他走后我感到有些空荡荡的。当我想到你离我这么远，这个门厅让人觉得阴森森的。昨晚和今晨，想到星期三晚上我还不能在布列塔尼皇家旅馆见到你，我们不能手挽手去波兰旅馆或类似的地方，我发现一切都很荒谬，我就感到有些痛苦。

在拉昂，我不是太想念你，因为你从不在那儿，但在巴黎我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你的不在。但我的爱，你也不必像一阵风那样赶回来；这只是很小的一点多愁善感，也有点迷人，让一个人知道，他是多么喜爱另一个人。我非常喜爱你，我的亲爱的海狸，而你仿佛就在我面前，那么生动鲜活，戴着你的小蓝帽，穿着那件小白雨衣。你会说，我是否在给你画像，是的，海狸，我是在画像，在我看来，它们会保持到你回来，因为它们是那样的实实在在。

你坐卧不安了吗？你遇上了好天气吗？你像一只负重的蚂蚁那样到处乱窜吗？昨天我渴望能收到你昨天寄的信，但今天我希望能收到你此刻写的信，因为即使你的头痛是轻微的，我也应该现在就赶过去，这样你就会全好了。我是那样希望你有一个好天气。我的海狸，好好吃一顿，背对大海，走三公里，然后坐下休息。

今天早晨在旅馆我收到你5月1日寄来的信，它让我高兴无比，因为我得知你的病已经好了。这只是一个上帝知道的小毛病。但你轻描淡写地说，你好像走了二十公里，而这还不是全程，因为再往下你就没有统计了。海狸你疯了吧，这对你的身体很不好，非常不好。早晨走路你应该不超过五公里，晚上也只应该走五公里多一点。否则我们就有一个呼哧呼哧喘气的海狸，所有的人都会嘲笑我们。

此外，我亲爱的海狸，你的信写得非常好，非常温柔。我是太强烈地爱你了，如果说没有蜥蜴来激发我的感情，我有你的帽子，你的衣服，所有你的小物件。我对你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需要。当然，这是完全的理解。它无时不在。高兴至极时我感到它的永恒性，它是我正在想念的东西，它本该就在这里。这就是你，亲爱的海狸。但你寄信时办了傻事。我这封信寄往圣拉法埃尔，但没有收到你通知我寄往圣拉法埃尔的信，那信本该是4月30日发的。上帝才知道你把它寄到哪儿去了。

02

我刚刚收到你的电报，就开始写这封信。我非常爱你，我可爱的人儿，这么热的天，我很想同你一起在摩洛哥的某个地方。小查佐里奇越来越像一只飞上飞下的蜻蜓，炫耀着她那病态的才能，而我感到很难对付她。我真希望你在这儿，我真想你的手臂挽着我的手臂，我告诉你一些事情，昨天晚上是痛苦的。想听听你的评论。因为跟奥尔加和解以及奥尔加的离去，她心情不好。我十分耐心地安慰她，先是在拉布特，然后在大学小酒店，但都是徒劳。最后，我的温存反而使她颤抖起来，她觉得极不舒服。

我们走到德兰布尔街时，我吻了她的嘴，她宣称说，她害怕所有那些不仅仅是单纯接触的接吻，这个接吻就超出了界限（她的意思是，这是一次穿入——并不真是这样），也许她跟所有的人都不一样，她就是这样的。我说：“可以在鲁昂……”她打断我的话：“你干什么？这时竟跟我谈什么鲁昂！”到了她门口，她不太愿意我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她。最后我们进去了，但我们找不到灯开关。我又怎么也划不燃火柴，她爆发出一阵狂笑，我们就这样呆在那儿——在光明和黑暗之间，这门朝着有路灯的地方开着，而窗外也有月光泄进——坐在奥尔加没有整理的床上。

她解释说，她不知道什么是肉欲，这让她悲伤；这样一来，她就不可能同我有一个完全的关系，她也决不可能成为一个艺术家，因为一个人要在艺术上成功，她就会是有肉欲的。我尽可能让她安静下来，在床上轻轻拍她的背，并且吻她。过一会儿她挣脱出来，我心情很糟地离去，随即听得她扑向卫生间，大声地呕吐起来，大量喝下去的什么白色甜酒和雪利酒败坏了她的胃。除了这，她那一身天使般的小夹克和一头长发倒是挺吸引人的。

我回去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 12 点半，然后2点去圆顶咖啡馆同她见面。她显得有些难为情和怯怯的，而我一整天都不怎么答理她，最后突然向她发难，宣布说，除非她能够变得更加爱我，俩人的关系就此结束。她答应了我所希望的一切。这是在皇宫附近一家挺不错的咖啡馆；我亲爱的海狸，我本应该带你来这家咖啡馆，为什么我只带了查佐里奇两姊妹而不是带你来呢？

她解释说，她只要某种身体的接触和嘴的亲吻（同布罗查和同我）就可以得到完全的满足，而这，在她看来不是肉欲的。我和这姑娘去散步，她仍然被“咱俩关系结束”的话弄得有些惴惴不安，回到她的旅馆，我发现你的电报。我今晚就寄出这封信，并开始写另一封信，明天发出，怕万一我会得到另一个地址。

再见，最亲爱的海狸，回来吧，赶快回来。你离开了我，这里是那样贫乏无趣，在这个晚上，我是那样喜欢同你交流，而我已经在想象同你真正在一起交谈的乐趣。我爱你，小人儿，我是那样狂热地爱你。

03

只是一两句话的问候。没有什么东西好对你说的，因为这里仍然只有单调的时间。星期二，然后是星期三，然后星期四。今天是星期四，我“令人失望地”说服自己相信，这是我逗留于此的确切终点。说是令人失望，因为我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仍然还有整整五天的时间。现实情况是，我正在工作。我将结束苏门答腊这一章，那时我将回来，并开始同布律内的对话。昨天的天气糟透了。我父母一整天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而我在写作。噢，坏姑娘，我真正可读的只有《法国新评论》。你对我这个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可读的人怎能没有同情呢？幸运的是昨天是星期三，我读了《玛利亚娜》和《天真汉》。但今天对我来说是一个黑洞。晚上我们将款待埃梅里夫人，跟她玩桥牌。你可以想象那是多么可怕！

我太想见到你了，我的甜心，我需要你。我带着凄凉的心情对你说，我太爱你了！至于你谈到的钱的问题，我并不在意。但我确信你不会欠到2400法郎，至于其余的，我们将会找到一种解决的办法。我想我们可以去比利牛斯和葡药牙，那里的花费不太贵。

我非常爱你，我亲爱的小海狸。

只是一封快件，因为我们将继续同埃梅里夫人去远足——我们将去圣塞雷。这让我感到自己在遭受地狱之苦，因为如果这位老姑娘坐后座，在我旁边，我将无法抽我的烟斗。

这个上午我接到你的铅笔信，它让我痛苦地感受到你是那样失望。但你收到这信时，我最亲爱的，我们将亲密地相见。我是那样爱你，我最亲爱的，是那样爱你，那样爱你。我同你在一起时是那样幸福，我渴望在巴黎同你度过这些天，我们将长期厮守，我们不分开。我爱你。

再见，我亲爱的海狸，母亲在我后面，我要结束这信了。明天我会写得多一些。《法国新评论》已经收到，我读了它。克莱尔·马尔罗说的东西很有趣，《诱惑》的故事也不错。但此外这个上午我什么也没有干，因为，没有任何地方可去，我太愚蠢了，竟以为在这个家里还可能工作。我刚刚被他们支使去洗汽车。我干完了这活；这并不让人厌烦，但它浪费时间。

当这封信到你那里时，我的小爱人，一切都将变得简单而美妙。我同时得到你的两封信。你终于读海德格尔了，他是值得你花时间的，而我们将讨论他的东西。后天我将看到你，我的爱。现在我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我不再那样激动，带着许多希望 （我显得迟钝，甚至有些发呆） ，但我仍然有些神经质。可以告诉你的是，过去这些天，我期望的东西并非都是玫瑰色的。我到达这里时，这里呈现一种对随后战争的恐惧状况 （在丹兹格有一个未遂政变，报纸称它为7月2日政变） ，而我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当我还在圣苏韦尔时，就听说战争可能爆发。你认为这意味着什么？而后来，在星期二，事件平息了。但星期三我得到塔尼亚的一封信，它使我痛苦，让我一度处于完全精神错乱的状态。后来我平静下来。昨天我又显得十分神经质，心绪恶劣，我读到《名声》中一个片段，里面有一个愚蠢的令人伤感的场景，我突然泪流满面。我无法思想，感到恶心，但我想，这也许是起因于一种我不熟悉的超激动状态，而我在其中发现了自己。但这些都过去了。另一方面，我想，我干的工作也是卓有成效的。你将对此作出判断。

全身心地爱你，我的小人儿。你是我的避风港，而我需要你。

给你寄去我全部的爱。

04

昨天我没有给你写信。我担心你什么时候能收到这信。你的信我反复看了几遍，每读一次都好像是在读一封新的信。特别是你跟我的密切关系的那一部分。你写道，如果我有什么灾难，你也不愿意幸存于世，无论是否相信这话，我心中都有一种深深的平和的感受：我不愿意在你之前离去，这并非因为你是一个小小的自由意识，在这个世界上游荡，而我对你有些嫉妒；而是因为你让我确信，你将生活在一个荒谬的世界中。

这个世界将被完全清除，好像被切断的蠕虫的两端，最后被践踏而死。

但不要担心，我正想着的这一切都是抽象的，因为我在一个迷人的阿尔萨斯小村庄里，非常安全和舒适。此外，我还在想，即使没有我，我更希望你能继续自己的生命；对我来说，一个切断的生命毕竟是一个好事物的丧失。不管怎么说，事实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感受到，你就是我。两天来，这深深地感动了我。

我是那样爱你，我亲爱的海狸。此外，两个人在一起生活10年，彼此为对方着想，为对方而活着，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严重的事情，这已经远远地超出了爱情。

现在，告诉我，你只谈到我的一封信，你说你是幸福的，因为我们的通信重新建立起来。但事实是，到今天我已经写了10封信，包括这封信。它们没有送达你那里吗？请告诉我。这给了我一种非常奇怪的打击，而且我有些悲哀：我感到你在巴黎是那样孤独。

05

说真的，万达几乎总是迷人的，充满感情，同她睡在一起总是很好的，那是在早上和傍晚的某一时刻。看来她从中得到愉快，但这又让她有死过去的感觉，在欢腾之后，她平躺在床上，大约有一刻多钟，好像已经离开这个世界而去。实际上，这让我们无论是争吵还是和解，都更有质量，使我有更多活力。

昨天晚上我们发生一个激烈的争论，但这样做是值得的。我们谈到忠贞问题，而调子逐渐升高。最后她说：“我不明白如果你很在意我，怎么可能同波登有一个做爱的事件。”

“但那时我没有更多地在意你；因为我被你拒绝。”

“废话！你这完全是假惺惺的，是在诡辩。”

我跳出一道低墙，回头喊了一声：“傻瓜！”

而塔尼亚一脸冷笑。

我一边走一边大声喝令道：“走，快走！”

我朝着老港口方向走了大约一百步，但塔尼亚站在那儿没动。我回头走去时，她反而更走了开去。我使劲喊她，她才停下。

我咬牙切齿地说：“你究竟想干什么？我说‘赶快’，你居然不跟上来！”

她冷冷地笑道：“好，现在听着！你居然给我下命令！而且是这样一种调子！你发疯了吧！”

然后两个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充满仇恨，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是比赛谁坚持的时间更长，谁能够将仇恨更深地刺入对方心中。到最后，我说：“你除了是个婊子什么都不是！”

而她回敬道：“你是一个肮脏的坏种！”

我喊道：“我看见你就恶心！这是500法郎。上火车去吧！”我从皮夹拿出钱扔向她站的地上。

她也喊道：“我不需要你的钱，它让我讨厌！你让我恶心！没有你我一样能过！”

我毕竟担心她就这样走了，因为她一个子儿也没有，于是恶狠狠地说：“如果你不拿这钱，我就抽你！”

而她已经走上一个台阶，但闭上双眼，显得体力不支就要倒下的样子。我赶紧上前几步将她放进怀里说：“我亲爱的小塔尼亚……”而她也回应道：“我的萨特。”如此等等。

但由于过度愤怒和受刺激，我突然头脑一片空白，真的昏迷过去了。她害怕极了，在旁边守候了一个小时，我才苏醒过来。

我们回到旅馆。我仍然跟以前一样，在厕所里等候塔尼亚洗漱和穿衣完毕，才回到房间，躺在她身边。

她将身子转过来说：“晚上好！”

“晚上好！”

“你觉得怎么样？”

我回答说：“我不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筋疲力尽。”

她轻轻叹息道：“啊！我知道这就要结束了，咱俩的关系完蛋了，明天我就离开这里。”

我说：“不，现在我不觉得筋疲力尽了。”

她说：“是的，你是筋疲力尽。你总是筋疲力尽！”

“不！”

“是！”

于是我们又热烈地做起爱来，然后睡觉。

我大约10点起床——塔尼亚只披一件外衣，已经到街上和水果市场去转一圈，买些水果回到房间；然后叫醒我。一般我们此时要做一次爱，然后我很快地洗漱并去咖啡馆用餐，大约在11点我去邮局看有没有你的信件。正午时分她来到这里，然后我们在附近的街道散一会儿步。

再见，我亲爱的海狸，她就要来了，而我得在她来之前结束这封信。你知道我的感情，但我不敢把它们写出来，因为读起来会觉得颠倒混乱的。

06

下面是我给波登的信的草稿：

亲爱的波登，如果你还想在我的记忆里保留一点对你的虔敬，就不要想着去同别人分享它。首先，不要把它弄得满城风雨，而旦是经过修改和包装了的。由于你的轻率举动被告诉到我这里，迫使我不得不明确地告诉你，我对我们的事件是怎样的看法；如果你做不到自我控制，至少可以怡当地去说明它。

我从未爱过你；由于我的粗俗，发现你生理上的愉快，而我有一种色情狂，因此被你的童贞所吸引。从第一天起，除了一个短暂的事件，我从未打算同你有更多的东西。而在你那充满罗曼蒂克的头脑中，旋转着一个完全美妙的相互之爱的故事，实际上我们事先的约定禁止了这种相互之爱，但我让你按照自己的方式来想象这个事件，因为我认为这样在分手时会让你少一些痛苦。

但事实要更简单些。在去年9月我就已经有一点烦你，而你应该记得，你是怎样常常抱怨一整天时间我都去看望我的家庭和一些朋友了。那是因为我同你在一起并不美好。那时我给你的一些信件，是对激情文学的练习，是为了给海狸和我许多取乐的机会，我这样说完全不是欺骗你。深入下去后你确信我不爱你。后来我得到你的一个约会邀请，我没有来，你认为这是离奔你。这一事件结束于10月1日。实际上我提前一个星期就不再去看你，那是因为战争已经威胁到海狸的家。

我承认，由此我产生了作出一些补偿的愚蠢想法，在10月我看过你四五次。这种做法很笨拙；你靠近我，看来是希望同我再开始一种肉体关系，你将自己投向我，然后突然将我推开；而你却对别人说，我违背了自己的话而希望再恢复我们同意断绝的关系。我不屑于去反驳你，你要这样说那是你的事，同我并无什么关系。我同你见面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少给你写信，于是你寄给我一封严厉的绝交信，而我额手称庆，巴不得这样。

在我想来，我们的这个事件也许并不总是适当的，但应该适当地结束。我承认，一些日子里你在我身上激发起来的爱好，已经枯萎了很长时间，我已经厌倦于色情狂和处女童贞。此外，我还得忍受你那高贵的喋喋不休，你那哲学的噱头，这都让我头痛。应该承认，那时你还特别对我谈到戏剧。最后我们有几个月没有见面，而我完全忘记了你；你在6月给我写来一信，显得很痛苦，而海狸劝我去看你。我看了你两个小时，而你看来完全疯狂了，我们有一个再次约会而我没有去。那时你给我写了许多信，由于感到奇怪而受刺激，我只回了一封信，因为看来你是在做一些颇为滑稽可笑的事情。这样我回了信，为的是让你理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在信中你对我说：“萨特，萨特，你不希望我去吻你吗？”我的回答是：“好的，为什么不，吻你并不是那样令人不快。”你说你那封坚执粗野的信是“闹着好玩的”，而从那以来，你又给我写了两次信。这样，如果你再解说这个故事，不应该说我们仍然有一种关系；而应该说，我已经完全将你忘记。

如果由于没有更好的东西奉献给你的一些朋友，你觉得在他们之中散布我们1938年9月间肉体关系的信息很有乐趣，那是你的事情。而我觉得它十分令人讨厌。总之，请大发慈悲不要再去虚构你要说的东西，那里面有四分之三是完全虚假的。

这就是你应该谈论的故事。最后一次顺便说说，你信中写道：“你为什么认为我很低级？”好！现在你就会知道：因为你虛构了一些猥亵的低级的故事，其中混合了罗曼蒂克小说的多愁善感。

我给波登的信是很卑鄙的。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但你很难想象，当我做某种腐烂的事情而走得那样远时，发现有一种邪恶的快乐。在我的一生中，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由于思虑不周或轻浮，我也常做一些坏事，但严格地说，我从没有做过像寄这封信这种腐烂的事情。

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件腐烂的事情，而我想做这件腐烂的事情，甚至把这封信抄写了两遍。请注意，我写信的首要目的不是为了去伤害波登，而是为了让塔尼亚读到它，从而相信我所说的都是真的。而事情的其他方面——我们每个人都不那么简单——我确信这一点：我为了塔尼亚而牺牲波登，我应该受到责罚，同时我也确信，塔尼亚可能不会将这封信寄给波登，因为她太懒惰，因为她怕波登猜出这信来自何处，让自己落下把柄给对方，也因为塔尼亚姊妹俩都满足于象征性的胜利。

▲ 萨特和波伏瓦的坟墓

文字丨选自《萨特自述》，[法]萨特 著，黄忠晶、黄巍 编译，天津人民出版社，2007年

图片丨选自电影《花神咖啡馆的情人们》剧照

来源丨楚尘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