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怒吼着让刘梅闭嘴,威胁她再说一个字就卷铺盖滚蛋。
刘梅很委屈的低下头,还边摇头边叹气,好像她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而我爹是冥顽不灵的蠢货笨蛋一样。
吃完饭,刘梅起身去刷碗,我冲爸妈使了个眼色,紧接着跟进厨房,拍了拍她肩膀。
“嫂子,你说的那什么项目……真能赚钱啊?”我压低声音:“你带我一个呗,我也想发财!”
这么久以来,我是唯一一个相信刘梅‘项目’的人,她感动的热泪盈眶,恨不得立即举荐我为马财.神的大弟子。
和她约定好周末一起参加讲座后,我把爸妈叫进屋,跟他们说了我的打算。
“刘梅是没救了,可我堂哥实在无辜。还有她的两个孩子,一出生就被母亲连累的失去父亲无家可归。刘梅拿什么养活孩子,别说供她们念书,就连让孩子吃饱穿暖都够呛。”
“那你想怎么帮?”我爸问:“儿子,有善心是好,可别把自己牵连进去。”
“你别看刘梅对你挺客气,可她骨子里就是个好歹不分专坑亲人的蠢货,她连亲生孩子的未来都不放在眼里,更不会对你心慈手软。”我妈也说:“万一她盯上你,恐怕你脱层皮都甩不掉她!”
爸妈劝了我好久,最终我还是决定试一试。
周末,在刘梅的带领下,我俩七拐八拐找到了一间位处郊区的破旧写字楼。
这破楼里飘荡着一股霉味儿,连电梯都是坏的,我俩硬是步行爬了八九百阶台阶,爬的肺都快炸了,才在1801房间见到传说中的马财.神。
“大师,可算又见到您了!”
刘梅刚刚还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可看到马财.神后她仿佛打了兴奋剂,欢呼一声冲过去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马财.神只是淡淡哼了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跪倒在地的刘梅。
他在上下打量着我,而我的目光,锁定在他的胸口。
呵呵,怪不得这又矮又秃的老男人能忽悠到这么多信徒。
他胸前挂着一块牌,而且还是yin牌!
02
佛.牌
“挡灾避祸的‘双刀坤.平’常见,‘抱金童子’的坤.平正yin牌可不寻常啊。”我语调平缓,声音不大,但话音一落,对面的马财.神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先扭头冲女助理使了个眼色,让助理替他招呼来听课的大傻子们,紧接着冲我做了个‘请’的姿势,恭恭敬敬把我领到隔壁办公室。
“这位小友很懂行啊。”马财.神主动跟我握手,“刘梅说你是跨国企业的老板,这么年轻就有一番成就,难怪如此见多识广。”
“不敢当,我不过是个牌商罢了。”我懒得废话,直接亮出身份。
“你这块牌是从哪位阿.赞手里请的?没猜错的话,是跟我合作多年的阿.赞pul吧。这些年要不是我照顾他的生意,阿.赞pul早就混不下去了。”
马财.神脸色又是一变。
其实我和阿.赞pul并不熟,只是这位黑衣阿.赞手艺比较特别,能让人一眼认出来。
要知道,泰.国fo牌一般都是修.法者亲手制成,法相也需要亲手雕琢。
有些修fa者手比较巧,雕琢的fa相栩栩如生,我曾见过一位修槟城gui王派fa术的黑衣阿.赞,他能把独立ling牌fa相制作的和入ling之人生前面貌一模一样,堪称一绝。
可有些阿.赞的手艺,就比较……抽象。
比如阿.赞pul,他早些年专注制作正牌,可因为他做的牌fa相太丑陋,来请牌的信善非常少。
没有信善的供.奉,修fa者就没有收入来源,阿.赞pul实在没法子,才转行制作起了正yin牌和邪yin牌。
yin牌嘛,fa相本来就狰狞丑陋,但经过阿.赞pul之手制作出的牌fa相更加难看,虽说功效不差,但请牌的价格一直上不去,他在圈子里的地位也始终不温不火。
正因如此,我才能信誓旦旦的编瞎话,吓唬马财.神。
03
佛.牌
他还真被我给唬住了,刚刚还装逼的喊我小友,现在直接称呼我为“杨总”。
“杨总您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哎呀呀,您快请坐。”马财.神替我拉开椅子,自己则站在我身旁,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样:“您说的没错,这就是我2013年的时候从阿.赞pul那儿请的牌!”
“十年了,这块的效果应该大不如前了吧。”我说。
马财.神点头如捣蒜,说他正想再去请块更厉害的呢。
我冷冷打断马财.神的恭维:“呵呵,你们这种外行能请到阿.赞pul的牌已经算幸运的了,你知道泰.国政/府为了骗游客钱建了多少假寺庙吗,你能分辨出真正的修fa者和骗钱的假阿.赞吗?”
被我这么一说,马财.神对我更是信奉的五体投地:“对对对,前几年我yin沟里翻船,就是被假阿.赞给骗了!我的群都被jing察解散了,不光赔钱,还差点进局子!”
说到这,他突然意识到说漏嘴了。
前几年他微信群被解散,差点被列为诈骗犯被通缉的那次,不就是骗刘梅投资股票,害的她家破人散的那一次吗?!
“呵呵,别紧张。”
我摆摆手:“你真以为我和那帮弱智一样傻?你这种大师我见的多了,不少人都从我这请过圣物。
跟我合作完,他们赚的钱比从前高十倍不止,当然了,我从他们手里赚的利润也比普通客户多的多。”
马财.神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直夸我本事大:“他们请的都是什么圣物?杨总,您跟我说说呗?”
我早准备好了,掏出手机给马财.神看照片。
我给他看了几尊古.曼.童和山jing的照片,以及我和泰.国合伙人连夜伪造的假聊天记录。
马财.神看的两眼冒光,我接着下套,说我手里刚好有一尊古.曼.童,如果他需要的话,150万就可以请到。
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马财.神突然拒绝了我,说他要再想想!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嘀咕:难不成这老骗子技高一筹,看出我在忽悠他了?
04
佛.牌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再说点什么挽回一下时,马财.神的女助理进来,在他耳边嘀咕几句。
办公室面积不大,我们仨离的近,我隐约听到女助理说“这批人精的很”,“糊弄不了,得您亲自出马”之类的话。
马财.神冲我抱歉一笑,和女助理到外面安抚信徒去了,没过一会,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推开。
刘梅风风火火冲进来,一把拉住我就往外跑!
“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把jing察招来了,赶紧撤,”刘梅又急又气。
等我俩从18楼跑下来,果然在写字楼门口看到几辆jing车,刘梅熟门熟路的拉着我往巷子里蹿,七拐八拐平安逃脱。
到了安全地方,我才发现刘梅左肩有血,往上一瞧,她左耳耳垂撕了个大口子,看上去血肉模糊的。
“还不是那jian人打的,打女人的孬货!”刘梅恨恨的骂。
从她的骂声里,我拼凑出事情真相:原来今天有几个受害者偷摸来到现场,要找马财.神算账。受害者出言辱骂,刘梅听不下去,竟然跟人家打了起来。
要不是jing察来的及时,恐怕刘梅要被盛怒的受害者打进医院!
“活该他发不了财,竟然对大师说那么大不敬的话!像他这种道德低下的畜.生,本来就是社会最底层的渣滓,早晚是家破人亡的命!”
05
佛.牌
刘梅越骂越难听,他口中的‘渣滓’本是个普通上班族,几年前,男人儿子查出矮小症,需要注射生长激素才能继续长高。
生长激素太贵,男人负担不起,可不注射,儿子的身高极有可能终生停留在一米四。
巨大的压力冲昏了男人的头脑,他脑子一热,被马财.神忽悠着跟所有人借钱,凑出六万块投资了玉石项目。
结果自然是被坑了,不光没赚到一分钱,连六万的本金也血本无归。
我几乎能想象到男人的痛苦,经此一事,他儿子恐怕再也没钱注射生长激素。对一个男人而已,一米四的身高完全就是灾难,儿子很难不怨恨父母,男人往后余生恐怕也会活在内疚和后悔中。
这样的悲剧,却被刘梅说是“活该”,我看刘梅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她是真的没救了!
本以为马大师被抓走,没想到当晚一个陌生号码加我微信好友。
验证通过后,他打来语音:“杨总啊,我打听过了,您的大名在牌圈子里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他牌商都夸您是业界大牛啊。”
我心里冷笑,这老小子还挺谨慎,还知道托人打听验验我的身份。
可我干这行都十来年了,几乎是国内最早一批牌商人,不少新人都是我手把手带着他们入行的,马财.神找他们验我的身份,他们敢说我一句不好?
“杨总啊,今天下午的事您也看到了,那尊牌实在不争气……要不,您也帮我请个圣物吧,价钱都好说。”
我嗯了声,问他是不是要今天下午给他看的那尊古.曼.童?
“不不不,不要那个。”
马财神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最邪门,最厉害的……是小gui。我还听说如果和供.奉者有血缘关系的话,效果还能翻倍……”
马财神这话什么意思?!
“正好我手里就有个做小gui的原材料,要是杨总能帮我,咱俩一起发笔大财。我也不贪,赚够五千万我就移民国外养老去,到时候那尊小gui全凭杨老板处置,您转手一卖,还能赚两份钱。”
我心里警铃大作,原材料,不会是他的孩子吧?
他要杀人?
他疯了吗!
06
佛.牌
我恨不得立马拨打110,然而手机一震,马财.神发来一张贴着照片的骨.灰盒,照片上,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穿着裙子站在野花丛中,笑容很是腼腆。
“这是我女儿菲菲,她死的老惨了,是让我爹拿菜刀给砍死的。”马财.神随口说着。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
即使我心里清楚,无论是马财.神还是刘梅,这些被金钱和yu望冲昏头脑的人早就‘不是人’了,他们心里只剩无限的贪欲,没有半点人情。
可亲口说出女儿死法的时候,那种淡然和无所谓的口气,还是让我心里很难受。
马财.神会成长为传销骗子,跟他爹有很大关系。
马财.神自称‘财.神’,只是为了起个响亮名字方便欺骗信徒。可马财.神的爹,却真的相信自己是大仙,并以仙人身份招摇撞骗了一辈子。
07
佛.牌
这位马大仙从小精神就不大正常,发病时拳打爹娘脚踢姐妹,好不容易清醒点,又自称大罗金仙,觉得自己是来凡间历劫的上仙,瞧不起村里所有人。
大仙年过二十仍然疯疯癫癫,他虽然不正常,却是马家唯一的儿子。
为了传宗接代,爹娘硬是花光了女儿们的彩礼钱,给马大仙买了个可怜女人当老婆。
婚后不久,马财.神出生了。
有了儿子后,马大仙的脾气奇迹般缓和了些,不怎么打人了,一天到晚只缩在被窝里说些没人听得懂的神仙话。
有一年春节,邻居来马家拜年,马大仙突然跳下床给邻居敬酒。
他说地.府判.官是他的好哥们,他看了生死簿,发现邻居没几天好活了,还叮嘱邻居想吃点啥就吃点啥。
邻居勃然大怒,碍于面子才没打马大仙一顿,可奇怪的是,三天后,邻居真的在自家床上一睡不醒。
邻居意外去世,反倒让马大仙成了‘真大仙’。
一时间,十里八村的人都来拜见马大仙,求他指点迷津。就连马大仙家里人也纳了闷,怀疑他们当疯子养了几十年的儿子是真有本事。
众人皆醉,唯有马财.神独自清醒。
他清楚的知道,马大仙毫无神通,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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